葉繾繾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剛剛跟陛下出宮的時候被路邊樹杈子刮到了。”
海棠抱著一堆晾干的衣裳進來，聽到這句時發出一聲短促的驚訝：“什么樹杈子這么厲害，給娘娘的嘴都要戳成臘腸了。”
葉繾繾瞪她一眼，試探性的問道桃寶：“今天跟陛下見到了程寧，她簡直胖若兩人了。”
桃寶擦柜子的手忽而停住，跑到葉繾繾面前上下打量她一遍，頗為擔憂：“娘娘，你們沒打起來吧？”
葉繾繾抬眼看著她，不知該怎么回答。
她為什么要跟程寧打起來呢？難道從前關系不好？可是蕭殷不是說程寧是她好朋友嗎？
想來想去，葉繾繾委婉的帶過了這個話題：“陛下就在旁邊呢，我們倆怎么會做如此出格的事？”
再說了，就算她真的跟程寧結怨過，現在論她的體格，葉繾繾連她一根腳趾頭都打不過。
桃寶放心的拍了拍胸脯：“還好沒事，以前程姑娘還沒去邊陲的時候就經常來找娘娘玩耍，但是娘娘跟程小姐總是會因為某些人爭紅臉，互相撕頭發拽裙子都有過。”
年余湊過來嘿嘿一笑：“咱娘娘以前是為了誰啊？”
桃寶欲言又止地看葉繾繾一眼，其實她不說葉繾繾都猜的到這個話里的“某些人”是誰。
不就是那個什么突然跑出來的青梅竹馬雞大哥嗎！
哦不對，好像是紀大哥。
葉繾繾擺手：“就此打住，那會我們都還很小，根本不懂事的年紀，女孩兒家家有點沖突再正常不過了。再說人家程寧現在婚后幸福美滿，已經找到自己的良人了。”
桃寶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那個姓汪的侍衛吧？”
葉繾繾面色一喜：“你知道這回事？”
桃寶點點頭：“娘娘忘記了？程小姐前年成親之前還給娘娘寄了一封信，信中寫了汪侍衛是多么高大英俊，作為禁衛軍的他是多么前途無量。引得娘娘嫉妒不已，當夜就對月許愿要找個比程寧的相公更厲害的夫君。”
“后來呢？”年余問。
“后來沒過幾日我們老爺葉大人就被派去錦州做巡撫，然后娘娘就進宮了。”
沒想到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女孩之間的攀比之風依舊如此盛行。小到衣裙首飾，大到老公和地位。
不過按照現在這個狀況看來，她葉繾繾完勝！
畢竟蕭殷又帥多金還地位超群，比那個渣男汪翰墨不知好了多少輩子。
葉繾繾這時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白嫩的指尖捏著自己的下巴做深沉狀：“可是程寧一直在邊陲，這個汪侍衛又遠在京城，這倆人是怎么認識從而走向成親的呢？”
桃寶繼續忙碌的擦起桌子椅子，不以為意道：“好像是經人介紹，程姑娘從小被西南侯養的像個公子哥，成日里舞槍弄棒，連繡花針都拿不起來，所以當時她的婚事也是西南侯頭疼的問題。”
葉繾繾想了一下程寧的設定。
貌美如花的霹靂小辣椒，性格單純天真。
這樣的姑娘如果嫁錯人，就要么出現在重生復仇里，要么就是變成炮灰的可憐路人甲。
桃寶還在說：“當時程姑娘一連相看好幾個都不喜歡，直到遇到汪侍衛，兩個人一見傾心，很快就成親了。”
葉繾繾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恐怕渣男汪是早就計劃好的。
程寧以為汪翰墨對她深情，她認為他們之間唯一存在的問題只是距離，殊不知汪翰墨說不定早已與女配狼狽為奸。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要去琉璃殿赴宴了，葉繾繾一聲感慨的嘆息，背著手哼著歌走了出去：“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琉璃殿內燈火通明，身穿薄紗的宮女往來于觥籌交錯的桌宴之間。王公大臣及貴胄們一人一條黃梨木長桌，左右前后都彬彬有禮的互相敬酒，時不時說上幾句。
蕭殷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葉繾繾坐在他的右邊，兔絨圍脖圈著她一張俏麗的臉，被殿內燭火金飾映照，更顯出一絲清冷的嫵媚。
她一動不敢動地僵坐在位置上，因為她現在坐的位置據說只有皇后才能坐。
哪怕眼前珍饈佳肴色香味俱全的勾著她胃里的饞蟲，她也不敢動筷子。
因為底下那群大臣時不時就會投來一道直直的打量視線，讓葉繾繾如坐針氈。
蕭殷反而像沒事人一樣，一會往葉繾繾碗里夾一根竹筍，一會夾個雞腿，最后他放了一只水晶蹄子在她面前。
葉繾繾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蕭殷見她沒有動作，側頭挑眉，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今天這么斯文？”
換作平常，葉繾繾早已雙手抱著豬蹄大快朵頤了。
葉繾繾不想當著眾臣貴族的面毫無形象的啃豬蹄，她可是有天女偶像包袱的。
她清了清嗓：“陛下，這里好悶，我出去走走。”
說完她起身，順手拿走了桌上的豬蹄藏在寬大的豆綠水袖下，從旁邊的殿門鉆了出去。
雪已經停了，明月當空，將一切銀白照的更加晶瑩。
琉璃殿外就是一大片梅花林子，此時白雪覆在或黃或翠的花蕊上，帶來極冷清的孤美。
白天由宮女和小太監們掃堆的白雪浮于冷冽暗澄的水邊，葉繾繾經過時，帶動枝頭梅花落下，簌簌飄落水上打著旋，將她倒映在水里的清影波蕩晃漾。
葉繾繾呼出一口白霧，四下看了看沒有多少巡邏的侍衛，躲在一個假山后面拿起豬蹄就吃。
一邊吃一邊幸福的快要流淚。
這是郝遲的手藝，真的好吃！
吃著吃著，她聽到假山外一男一女的聲音由遠及近。
那女子帶著啜泣，聲音很輕：“你只需要與你的她長相廝守恩愛長久就好了，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男人急了：“小霜，我心里只有你！”
葉繾繾吃豬蹄的動作一頓。
剛才那個聲音好像是柳貴人的？
僅是一瞬葉繾繾就反應過來，她好像抓到奸情了。
看來不止程寧頭上帶綠，蕭殷的頭上也有可以跑馬的草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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