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致煙從佛子那里出來后，便去找了青無涯。

    兩人相對而坐，秋致煙一邊沏茶，一邊道：“無涯，可還記得我說過，若你有了其他想學的，同我說便是，我絕不會攔你。”

    青無涯眼睫微顫——他偷偷看劍修心法的事情果然瞞不過師父。

    “徒兒知錯。”他跪下道，“可是徒兒不想離開紅蓮寺。”

    秋致煙笑道：“紅蓮寺永遠都是你的家，我也永遠都是你的師父，你著相了。”

    青無涯問：“師父，你要趕我走？”

    秋致煙嘆氣：“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趕你走？無涯，你可知為何只有佛子能看透你的因果？”

    青無涯心有所感，卻仍是不解：“為何？還請師父賜教。”

    “因為你與修真界息息相關，你們命運相連。”秋致煙站起來，扶起青無涯，“唯有一個辦法可破解——那就是你身死道消。”

    青無涯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秋致煙。

    “你且去吧。”秋致煙嘆氣，“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它是很美好的……”

    青無涯沉默不語。

    ……

    “青無涯到底是離開了紅蓮寺，只是他心中對于秋致煙懷著恨意。”秋染看著青無涯，含笑道，“他不明白為什么秋致煙會突然不再管他，甚至還要在明知他會死的情況下趕他走。在他看來，秋致煙是個偽君子，是在推卸責任。”

    ……

    青無涯天生道心，不適合修佛，于劍道上卻很有天賦，不過短短一百年，他便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竹劍君”。

    只是這一百年，他聽說秋致煙又收了一個徒弟，親自教授，很是寵愛。

    他越發不甘——他知道秋致煙日行一善，也許救自己也不過是日行一善。

    可是秋致煙啊秋致煙，你的日行一善，卻成了我的心魔。

    突破合體期那日，他有預感，自己撐不過這一關了。

    心魔實在是強大，它長著秋致煙的臉，說：“我來渡你。”

    青無涯冷笑：“你如何渡我？”

    心魔笑道：“以命換命。”

    而后，心魔破。

    青無涯有些疑惑，這心魔未免太過簡單，也太過奇怪，竟然破得如此容易。

    第二日，他收到了佛子的消息：“蓮心即將圓寂，若你有心，且來一敘。”

    青無涯愣了。

    秋致煙……要死了么？這個令他心魔不斷的人，就快要死了么？

    他當即前往了紅蓮寺，見到了不再容顏絕美的秋致煙，她此刻垂垂老矣，毫無生機。

    佛子道：“蓮心以命換命，你往后不必再憂心自己。”

    青無涯問秋致煙：“為什么。”

    秋致煙笑道：“你也許早已不記得了。你十六歲那年，在江南救下了我。那尾錦鯉，尾巴帶著朱砂的那尾——”

    青無涯沉默，他確實不記得。

    “我那會兒渡劫，才能化龍，不過卻意外來到了凡界，失去了記憶，我也不記得這件事。我后來到了凡界，看不透你的因果，不只是因為你與修真界息息相關，更是因為你與我的因果有所糾纏，我自然是看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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