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寧復秋醒來的時候莫婉婉已經和青巖在用飯了。
見了寧復秋，莫婉婉笑道：“見你睡得香甜，便沒叫你，快過來吃飯。”
寧復秋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青巖——到了青巖的修為，是不用吃飯的，想來他是為了陪伴莫婉婉。
寧復秋一邊夾了個餃子，一邊偷偷觀察著莫婉婉和青巖——兩人儼然一對情侶的模樣，時不時替對方夾菜。
寧復秋咬著筷子，覺得有趣，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莫婉婉紅了臉，對青巖道：“師尊。”
青巖這才想起還有個寧復秋在場，頓時收斂了許多。
……
傍晚時分，三人到了魔界，青巖早就通知了夜闌自己要來，故夜闌早已等候多時。
青巖帶著莫婉婉下了飛舟，夜闌極其敷衍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寧姑娘呢？”
莫婉婉：“……”
青巖：“……”
寧復秋有些頭疼地走下了飛舟，看見了夜闌，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夜闌眼睛一亮：“寧姑娘。”
寧復秋點點頭，看見夜闌身后站著的一行侍衛和身旁的秋雁，以及他們眼里閃爍著的八卦目光，突然覺得壓力有些大。
是了，她想起來了，現在夜闌想娶的人不是莫婉婉，是自己。
那她之前怕不是腦子抽了，居然會擔心夜闌和青巖為了莫婉婉打起來，還巴巴地跑過來？
寧復秋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然后轉頭走人。
青巖和莫婉婉對視一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生出來。
果然，下一刻，夜闌走上來，對寧復秋道：“寧姑娘，我帶你去參觀魔界好不好？秋雁，你好好招待一下青巖仙君和莫姑娘。”
寧復秋向莫婉婉和青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青巖連忙說：“魔尊，咱們趕路很久，復秋應當有些累了，不如明天再去逛逛魔界？”
莫婉婉附和道：“對啊，秋秋很沒安全感，咱們要逛也得一起逛，明天咱們再去吧。”
寧復秋連忙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夜闌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當即給了青巖和莫婉婉一個贊賞的眼神。
青巖、莫婉婉、寧復秋：“……”魔尊腦子不好使實錘了。
夜闌親自走過來，禮貌地帶著寧復秋往宮殿的方向走。
一路上，夜闌都噓寒問暖，寧復秋打個哈欠就恨不得當場鋪個床給她，寧復秋清了清嗓子就馬上拿出一壺水遞給她。
寧復秋渾身不自在，不停地看向青巖和莫婉婉，眼神里帶著求助。
青巖和莫婉婉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身旁的秋雁就開始嘰嘰喳喳地問話聊天。
寧復秋見狀簡直是欲哭無淚——自己究竟是為什么要跟著來？為什么？為了現在這樣的情景嗎？
夜闌問：“咱們大師兄怎么樣了？”
寧復秋：“……那是我的大師兄。”
夜闌擺擺手，不甚在意：“都一樣。”
寧復秋：“……”這能一樣嗎！
她嘆了口氣：“挺好的。他挺好的。”
夜闌眼睛一亮：“那，大師兄有提到過我嗎？”
-
寧復秋想了想，說：“提到過啊。”天天罵你呢！把這輩子罵人的功力都用來罵你了！
夜闌滿足地笑了：“我就知道，大師兄還記得我。”
寧復秋敷衍地點點頭：“嗯嗯。”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魔界的宮殿，寧復秋上次來這里的時候還是秋天，這會兒的魔宮被白雪覆蓋，看上去竟有幾分別致。
夜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上一回沒能好好招待你，這一回我把最大的宮殿留給你了，喏，就是那里的秋華宮。”
他沒有好意思說，這是專門為了寧復秋建立的宮殿。
寧復秋在夜闌的帶領下走進了秋華宮，一進門就被里面的奢華震驚了——這怕不是把全世界的金銀珠寶都放在里面了吧！
還有，屏風上自己的畫像又是怎么回事！
寧復秋盯著屏風上自己的畫像，看了一眼夜闌。
夜闌一臉驕傲：“我親自畫的！是不是畫得很好？”
寧復秋看著十二面屏風上的自己，或是舞劍，或是拈花，或是回眸……不得不說，夜闌的丹青確實不錯。
有被自己美到，謝謝。
但寧復秋還是道：“我覺得還不錯，不過擺在這里總覺得怪怪的——以后你這兒住了別人，看見了多不好。”
夜闌很想說，這宮殿以后只會給你住，但一想到枕云知道過后殺死他的一百零八種辦法，他就泄了氣：“好吧，我這就讓人搬走。”
顏控寧復秋最見不得美人失望，當即道：“不如這樣，我住的這段日子你擺在這里，我走了，你就撤下去。”
夜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什么都沒說出來，只是笑著點點頭。
其實，他一點都不想她走。
……
安頓好了之后，夜闌叮囑了寧復秋幾句，讓她晚上別踢被子等等，就離開了。
寧復秋：“……”
她坐在了秋華宮的院子里，仔細打量著這里的一草一木。
夜闌真的有很用心地在裝飾這座宮殿。
寧復秋垂下眼，心里突然升起了一分歉疚，這份歉疚說不清道不明，不知是為了夜闌的用心，還是為了夜闌的用情。
她自忖是無法回應夜闌的這份感情的。
就好比重山，他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自己，可是自從自己和妖界結了仇，他就和自己斷了音信。
這倒也沒什么，只是寧復秋下意識地，不再想去相信男女之間的喜歡。
夜闌對她的這份喜歡，來得莫名其妙——只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回。
基于感激的喜歡，又能堅持多久呢？
寧復秋嘆了口氣，站起身，進屋睡覺去了。
而她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屋頂上，夜闌正坐在那里，手捧一壇梨花醉，一碟桂花糕。
他看著寧復秋進了屋，苦笑一聲——平日里自己膽子那么大，偏生一遇到寧復秋，便傻乎乎的，像個毛頭小子。
他看著手里的酒和點心——到底，是沒能送出去了……夜闌思考著，自己究竟是為什么喜歡寧復秋呢？
當然不可能僅僅因為她救了他。
夜闌愣愣地看著秋華宮的方向，思緒不由得飄向了三年前。
那會兒的寧復秋，只有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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