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無涯快哭了——這要他怎么接話啊！

    最后還是秋染開口了：“你是有話對我說吧？我隨你出去。”

    青無涯愣了愣，而后嘴角揚起一抹笑來，快步走上去扶起秋染，小心翼翼地說：“我在外面擺了桌椅，咱們坐著，看看雪。”

    秋染沒說話，只是撐著青無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寧復秋和莫婉婉道：“我去去就回。”

    ……

    秋染和青無涯坐在了屋檐下，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好半晌，青無涯才小心翼翼地說：“阿染，是我不好。”

    秋染笑著搖搖頭：“你本就沒有錯，是我遷怒了。”

    但語氣里總是含了幾分疏離——青無涯眼神微微黯然。

    秋染喝了一口茶，聲音在裊裊的霧氣里有些飄忽不定：“無涯，你說，究竟什么是愛呢？”

    青無涯無言。他想，阿染雖然只有幾十歲，可她到底有那么多代龍女的記憶，心里承載著的壓力，不知道有多大。

    秋染也不惱青無涯不說話，只是笑道：“你看，你活了好幾萬年，卻因著長期呆在紅蓮秘境，心如赤子，我這腦子里啊，裝了那么多龍女的記憶，怎么忘都忘不掉，被迫多了好些滄桑。”

    青無涯閉了閉眼，心中酸澀。

    秋染接著說：“我問你什么是愛，你是答不上來的。但你盡可以想，我究竟值不值得你愛。”

    青無涯愣了愣，有些心慌：“阿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秋染道：“我不是叫你出來訓你的，也不是怪你不曾保護好我。只是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我們兩個再這么相處下去，可能就不再是朋友了。”

    青無涯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做不成朋友，還可以做道侶的。”

    秋染歪了歪頭，美艷的臉上春光乍現：“可是，你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我同秋致煙一樣的天真？”

    青無涯怔怔地看著秋染，隔著茶水飄上來的霧氣，他忽然有些看不明白秋染的表情。

    他問自己，你究竟是喜歡秋染，還是喜歡她的天真……和阿煙一樣的天真。

    秋染見他不說話，也不生氣，只是笑著，那眸子里陡然生出了幾分悲涼。

    她知道的，青無涯最開始對她的好，以及為她做的事，全部是因為她有秋致煙的記憶。

    秋染喜歡青無涯。

    所以她會下意識地學習記憶里秋致煙的小動作。

    青無涯對秋致煙才不是什么亦師亦友的情感！

    明明是喜歡，是愛。

    她秋染，從頭到尾，就像是一個笑話。

    秋染站起身，沖青無涯笑道：“前輩，往后你也不必再跟著我了。”

    青無涯下意識站起身想要扶住秋染，秋染卻退后一步。

    青無涯長睫輕顫，他說：“阿染……”

    秋染卻斂了笑，近乎哀求道：“無涯，我最后一次叫你無涯，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青無涯愣在原地，看著秋染和秋致煙完全不一樣的臉龐，此刻，這張平日里只會嬉笑怒罵的美艷的、生動的臉，滿是悲傷與哀求。

    他垂眸，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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