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怔了下,
身后有凜冽的寒意劃過,她下意識的聽著韓靳晏的話,往身后看了一眼,眸光倒映著那一把寒光閃閃的不斷接近的匕首,刀刃翻滾間危險而冰冷。
“呲——”的一聲,是刀刃劃破肌膚時所發出的聲音。
南酒在那一瞬間堪堪反應了過來,但是那一秒的時間,甚至連躲閃都很難做得到。
她踉蹌的側了下身,躲開了往背部捅來的匕首,可刀刃卻依舊劃破了手臂,血液從手臂滲了出來,原本干凈的校服外套瞬間暈染開來大片大片的鮮血,在地上流淌。
電光火石之間所發生的事情,
韓靳晏在那時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沖上去,擋住。
他原本平靜的眸底掀起了驚濤駭浪,打破了一切的情緒。
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在短短時間內完全無法到達。
縱然有心卻無力。
身后發了瘋似的沖過來的青年眼神陰沉沉的,他手中還拿著一把染了血的匕首。
這樣的動作看樣子對他來講并不是第一次了,不過很顯然的是,他并沒有收手的意思,直接朝著女生再次沖了過來。
南酒擰了下眉,一言不發,單手捂著手臂,臉色卻蒼白了下來,她仰身躲開刺過來的匕首,剛剛想要還手,余光中似乎劃過了一抹如云般的雪白顏色。
隨后。
“砰——”的一聲。
匕首掉落在了地面上。
發出了十分清脆的聲響。
在這樣荒涼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修長少年此刻神情冷冰冰的,單手扣著人的手腕掰下,硬生生聽到了骨頭錯位所發出的聲音,匕首因為動作掉落在了地面。
他那一雙眸像是染了血,翻滾著沖天的戾氣,暗沉沉的窺不見絲毫光影。
少年長腿重重往那人身上踹去,力道之大,就連雪白襯衫衣擺都掀開了衣角,在那一瞬隱約露出了薄薄腹肌和白的晃眼的腰線,勁風中帶著幾分狠勁。
那人被踹在地上,痛苦哀嚎了一聲,面色顯得有些扭曲。
其他人都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再出來一個少年,剛剛那個少女就已經把他們打成這樣,這要是再來一個人,那些人警惕的后退了幾步,在心底暗罵了幾句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倒了八輩子血霉。
韓靳晏冰冷著俊美側顏,從地上撿起了拿一把匕首,一步步往青年的方向走去,往日疏涼而透亮的眸光,此刻卻深而晦澀的像是那風雨欲來的深色天空,顯得幾分暴風雨前的平靜。
南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
在她的印象中。
這人永遠都是一副平靜疏冷,遺世獨立的模樣。
漠然的不像是一個少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那一身氣質也是極為干凈而冷淡的,像是料峭冰雪。
可是現在……
那一身干凈的氣息,在現在這樣的場景下,卻無端地多出了幾分暗沉危險的氣場。
幾乎是想也沒想的直接沖了上去,三步并作兩步攥住了少年的手腕,南酒氣息有些亂,“韓靳晏!”
看少年拿著匕首的這副樣子,其實不難想象出他接下來會做出什么沖動的舉止來。
手腕上傳來的溫涼觸覺,讓少年理智回來了幾分,他有些輕緩的眨了下長睫,側眸看她。
“別動手。”南酒搖了搖頭,語氣十分堅決,她勾著唇,一臉的無所謂,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疼,除了臉色過分的蒼白和那侵染了外套的血,唇角掛著的是痞里痞氣的笑,有種肆意感,甚至還甩了下手臂,“我沒事,小傷而已,死不了。”
只不過是匕首劃了而已,
又不能死,
沒什么大不了。
她從來沒想到韓靳晏會為了她動手,那一刻的情緒無以名狀,無法言喻。
從小到大,
韓靳晏是除了陳奶奶之外,第二個能這么護著她的人。
可是……
不行啊。
她怎么樣都沒關系,她就算是打架了,逃了課,亦或者說殺了人……
都是她自己來承擔。
但是不能因為她的事情把韓靳晏從神壇上拉下來。
南酒從來都沒見過這么干凈的少年,她私心的想要守護這樣的純凈。
這樣的人,就應該一直好端端的,平靜自持的在神壇之上,光明磊落,干凈坦蕩。
至少不要身陷這樣的事情……
她可以。
他不行。
“別怕。”韓靳晏神情放軟了些,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掰開少女的手指,“很快解決的,你別看。”
說這話的時候,
他的眸光對南酒是溫軟的,可是那語氣,卻無端的滲出了絲絲縷縷的寒意。
南酒腦海空白了一瞬間,她重新攥緊了少年的手腕,沒松開,急中生智,就脫口而出:“我傷口疼。”她眨了眨眼,看著少年,那一雙桃花眼一貫是朦朧著似是而非的霧氣,語氣放的很低:“你別管他們,先管管我。”
疼這個字,
南酒已經忘記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說過了,似乎自從懂事以后,明白以后,就已經習慣了。
再疼也死不了。
有什么值得疼的。
就是這么一句話,
卻讓少年頓住了動作,他垂下眸,看了看少女手臂上大片的血,在那瞬間松了匕首,指尖細看的時候,在不停的、輕微的顫抖。
“好。”他牽強的笑了下,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動作,瞳眸中倒映著少女的影子,長睫垂下細碎的溫柔,小心翼翼的答應:“我們去醫院。”
南酒:“……”
“我……”不,南酒那個字還沒說出口,又默默咽了下去,算了,先把人穩住在說。
去醫院醫藥費太貴了,她身上受過大大小小的傷,不管有多疼,死不了就是沒事,到了最后都是自己買的紗布消毒水包扎的,哪用得了去醫院,她沒那么金貴嬌氣。
“你是誰?!”那個青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痛苦的捂著肚子,因為疼痛面色都隱隱有幾分猙獰,咬牙切齒的陰冷感:“你多管閑事做什么?這件事情和你沒關系!”
韓靳晏眸光中的溫軟和破碎緩緩褪去,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又恢復到最初的模樣,瞳湖像是冰封的湖泊,又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被抽空了所有的暖意,沒有半分溫度在其中,他扯了下薄唇,低呵了一聲,一字一頓,在陰涼的天氣下,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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