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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霽之說：“剛才那人是朱嫂，我媽當(dāng)姑娘時的使喚丫頭，跟著她一起嫁進(jìn)景家。前些年幫著我媽一起照顧我，后來我上大學(xué)離開家，她就幫忙照顧家里的老人。”

    樂甜小聲笑道：“我仿佛進(jìn)了民國電視劇片場，連使喚丫頭都出來了，那你這位大少爺有沒有自己的丫頭呀？”

    景霽之大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有呢，就在上頭房間養(yǎng)著給我通房呢，待會兒帶你上去見個面？”

    樂甜氣得擰他的大腿。

    倆人旁若無人地笑著，老式旋轉(zhuǎn)木梯傳來一陣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

    樂甜推開景霽之，坐正身子。

    兩位白發(fā)老人，在朱嫂和另一位同樣穿著旗袍、款式面料卻要比朱嫂那身精致不少的中年女士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下著樓梯。

    景霽之低聲：“爺爺奶奶來了，另外一個是我媽。”

    樂甜認(rèn)得出未來婆婆，景霽之曾經(jīng)給她看過照片。

    林清媚皮膚很白，黑亮的頭發(fā)燙到及肩卷，妝容精致，穿著旗袍的身材婀娜多姿，一點都不像邁入六十歲段的老人，真人要比照片更年輕有氣質(zhì)，叫人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滋潤的上海富太太。

    景霽之起身，樂甜也趕緊跟著站起身。

    霽之立刻就上前去，闊步上了幾節(jié)樓梯，從朱嫂手中接過老爺子的手臂，扶著下了樓梯。

    一老一少有說有笑，他們離客廳有一段距離，樂甜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只看到除景霽之之外四個人，都瞧著自己。

    老太太和老爺子笑呵呵的，一臉慈祥，就是朱嫂和景霽之的媽，看上去沒什么笑容，好像不太待見她。

    樂甜頭皮一緊，心想：糟了，景霽之的媽估計會是個麻煩。

    她添了幾分緊張，身體也局促起來，站在那兒，不知該笑還是該說話，只能不斷咽著嗓子緩解緊張的情緒。

    一行人下了樓梯，朝客廳走來。

    他們離樂甜越來越近，樂甜也更看清楚林清媚和朱嫂那張臭臉。

    她更緊張了。

    “甜甜。”景霽之忽然喚了她一聲。

    她回神，揚起笑。

    景霽之介紹：“這是爺爺，這是奶奶，那是我媽。”

    樂甜上前去，跟三位長輩逐一問好：“爺爺、奶奶、阿姨，你們好，我是樂甜，很高興見到你們。”

    兩位老人笑呵呵地看著她：“好好，甜甜你也好，快請坐。”

    樂甜保持微笑，但沒立刻入座，等三位長輩和景霽之都坐下了，她才挨著景霽之在雙人沙發(fā)位上坐下。

    老太太看上去年紀(jì)挺大，人卻很精神，滿頭銀絲梳得工工整整，插一玉簪，身上穿著印有暗紋的深紫色襖子，腳上一雙皮毛一體的小皮鞋擦得干凈油亮。

    老人的皮膚很白皙，眼神清澈，唇紅齒白，仿佛那種保養(yǎng)得極好的歐洲貴族老太太。不知是日曬太少，還是本身就有西方血統(tǒng)。

    她從襖子袋里摸出兩個紅包，微微顫顫站起身，塞到樂甜手里：“甜甜，爺爺奶奶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這紅包你拿著，自己去買點喜歡的東西。”

    樂甜一驚，忙站起身，客氣回推：“謝謝爺爺奶奶，但是我不能收。”

    老太太力氣不把紅包連帶她的手又抵回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也不再跟她客氣，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樂甜尷尬地看一眼景霽之，景霽之拉了拉她的手，笑說：“爺爺奶奶給你的，你趕緊收起來，你不要，我可要了啊。”

    兩位老人一陣笑，拍著孫子的手臂：“就你調(diào)皮！”

    樂甜也跟著笑，無意間瞥見坐在對面的林清媚一張嚴(yán)肅臉，笑容立馬就僵住了。

    她對林清媚重新?lián)P起笑，對方卻還是那張不茍言笑的臉。

    樂甜心中發(fā)怵，移開目光，回座。

    老太太說：“今兒霽之要帶女朋友回家吃飯，我已經(jīng)和他們都說好了，今兒中午大家必須都回來！得和霽之的女朋友見個面才行！”

    景霽之小聲跟樂甜補(bǔ)充：“我爸有個朋友來上海，他早上去跟對方碰個面。兩個叔叔已經(jīng)分家出去了，住在其他地方，不過周六中午都會回來吃飯。”

    樂甜聽明白了，點點頭。

    就是一會兒還會有幾號人來參觀她。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老爺子問：“聽甜甜口音，不是本地人？”

    景霽之替她回答：“她北京人，在北京出生和長大，在北京上大學(xué)，后來去英國讀研，今年五月剛畢業(yè)。”

    “今年六月才畢業(yè)？”林清媚終于說話了，驚訝道，“那還不到二十五歲？”

    樂甜看過去，就見對方皺著眉心，一臉詫異又看不上自己的樣子。

    景霽之點頭：“嗯，甜甜是九七年的。”

    林清媚更意外了：“那跟你差了一輪不止呀？”

    景霽之笑著看樂甜：“差十四歲。”

    兩位老人互望一眼，沒說什么，表情也是相當(dāng)意外。

    他們以為樂甜就是長得顯少說應(yīng)該也有二十五以上，倒沒想到才二十出頭。

    孫子前兩天突然打電話回來說，要帶女朋友回來吃飯，但也沒說清楚女方是什么情況，大家就都以為他應(yīng)該也是找個年齡差在十歲以內(nèi)的姑娘結(jié)婚，畢竟組成家庭是一輩子的事，這年紀(jì)相差太多，首先倆人就不好處，有代溝不是？

    景霽之他媽又陰陽怪氣地問：“那敢情樂小姐大學(xué)沒畢業(yè)呢就跟我們家霽之談上了？”

    樂甜一愣，不知該怎么說，求助地看著景霽之。

    景霽之也煩躁，相當(dāng)不客氣地回過去：“甜甜今年六月從英國回上海工作，我倆才在一塊的，哪來的沒畢業(yè)就在一起了？”

    他口氣比平時重，聽得出已經(jīng)很不耐煩。

    而且他也沒打算讓家里人知道自己和樂甜認(rèn)識一周就閃婚，這幫老古董不僅不會理解，還會覺得樂甜隨便，所以說今年才在一起是最安全的說辭。

    老太太看一眼兒媳，出聲打圓場：“清媚，現(xiàn)在大學(xué)生都談戀愛的呀，更何況研究生畢業(yè)了。甜甜是念書早吧？所以二十三就研究生畢業(yè)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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