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休休心不在焉，說：“這個多少錢？”
艾瑪比劃一個數(shù)字，笑說：“便宜。”
于休休扭過頭看霍仲南，將衣服在身前比劃著，“好看嗎？”
霍仲南皺了皺眉，對這種招搖的紅，并不能接受，但是他得多大的膽，才能在眾目睽睽下說于休休不好看？
“還行。”
于休休撫摸一下裙擺。
還行，就是很一般嘍。
于休休莞爾一笑，走到他身邊停下，又望了望他身邊的葉艾艾。
“我試試看。要是合適，也照顧下你朋友的生意。”
……
她走進了更衣室。
這會兒店里沒有別的客人了，天氣悶熱，明明開著空調(diào)，仍然覺得毛孔在不停往外滲汗。艾瑪找了凳子出來，招待霍仲南和Kong坐。又熱情地陪著謝米樂選衣服，而葉艾艾就站在霍仲南身邊，雙手比劃著跟他聊天，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興奮，熱情。
霍仲南不時看向更衣室，有一搭，沒一搭。
謝米樂看得脊背發(fā)僵，覺得店里越發(fā)的熱，空氣很不同尋常，索性不選了，低下頭來假裝玩手機，給鐘霖發(fā)消息。
這時，更衣室傳來于休休的聲音。
“大魔王你來幫幫我。我拉鏈卡住了。”
大魔王是誰？只有謝米樂和霍仲南知道。
葉艾艾一頭霧水的東看西看，謝米樂看霍仲南沉著臉，眼皮一跳，心說于休休你好會玩，嘴上假模假樣的問一句，“要我?guī)兔幔俊?br />
于休休咬牙，“你趕緊選衣服吧。大魔王，快來。”
霍仲南從申城機場開始就沒得到她一個好臉色，這會兒突然被特許進試衣間給她拉拉鏈，難免不生疑惑。
小丫頭賊精。
這個時候讓他進去，是做什么？
“來了。”他淡淡應(yīng)了，沒說什么。
可是，他一起身，葉艾艾和Kong的臉色就變了。
他是大魔王？他去更衣室，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一目了然。
……
試衣間比較簡陋，只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光線也很暗。
霍仲南一眼就看到于休休穿著她自己的衣服，牛仔短褲，大T恤，哪來的什么拉鏈？
他嘴角微牽，伸手勾住她的腰，直接拉高她的T恤，看她的牛仔褲，“哪里卡住了？嗯？”
于休休莞爾，雙手順勢搭在他的肩膀上，身體挨上了去，“你說呢？”
試衣間太小，她這一動作，就有明顯的聲響。
霍仲南眼皮微微一跳，臉頰抽搐下，警告地看她一眼，“趕緊試。”
“你怕什么？”于休休看她的眼神固執(zhí)又調(diào)皮，不僅不換，索性把那件大紅的衣服往凳子上一丟，整個身子往他壓了過去。
霍仲南沒想到她這么孟浪，來不及反應(yīng)，后背砰一聲撞在門板上。
木門原本沒上拴，這么一撞，聲音極大。霍仲南看到她挑釁的小眼神，突然咬牙，拖住她的后腰，把她拽過來，低頭，盯住她，“于休休，你在搞什么？”
“搞你呀。”于休休的手摸到他的后腰，推開他的衣服，往上游移，發(fā)現(xiàn)他后背汗?jié)瘛?br />
她笑了起來，“緊張？”
霍仲南蹙眉，審視地看著她。
“刺激？”于休休又笑著，手從后背往前——
霍仲南捉住她的手，“你在吃醋？”
于休休抬起下巴，不說話，滿臉是不服輸?shù)木髲姟?br />
兩人眼對眼，霍仲南哼笑一聲，“因為艾艾？”
嘖！于休休臉上浮起笑容，“艾艾，好親熱呢。聽說她的名字是你取的？霍先生，我原本以為只有我才有幫人取名的愛好呢？原來你也有。你為什么沒有幫我取一個名字？”
霍仲南說：“我怕于叔揍我。”
于休休：“少來。你跟她什么關(guān)系？”
霍仲南看了看緊閉的門，“你都看到了。沒有關(guān)系。”
一個正常人類，當(dāng)然有他正常的社會關(guān)系，在于休休沒有認(rèn)識他的近三十年人生里，會認(rèn)識各種各樣的女性，暗戀的，情竇初開的，甚至初戀……這些女性才是促使一個男人成長的必然因素，甚至構(gòu)成他完整的人生。
于休休懂得這個道理，可是依然忍不住心里發(fā)酸。
因為他是霍仲南呀。他和別的男人不同，他沒有朋友，沒有正常人應(yīng)有的社會關(guān)系。因此，這個葉艾艾就是個意外，是他人生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變數(shù)。
吳梁曾經(jīng)把于休休歸為霍仲南人生里的變數(shù)，所以，她很享受這個獨有的存在感和不一樣。如今發(fā)現(xiàn)，在她之前，在她認(rèn)識他很久之前，就有過一個女孩兒，進入過他的人生，有過“取名”這樣親密的關(guān)系，她受不了。
與其說她吃葉艾艾的醋，不如說是她很介意霍仲南那一段最痛苦的人生，她沒有來得及參與。
他父母過世后，他病得最嚴(yán)重的幾年，也是他設(shè)計生涯的創(chuàng)作巔峰，這些都是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完成的，不僅沒有她，甚至可能有那個女孩兒的參與。
那是他的青春。她也是他的青春……
于休休心臟突突地跳，大腦充血。
明明知道這是無理取鬧，明明知道這很不規(guī)矩，她還是做了。
不僅激動，語氣也生硬。
“沒有關(guān)系嗎？她叫你哥哥，就像我曾經(jīng)叫你哥哥一樣。”
霍仲南眉頭再次蹙起，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溫和地向她解釋，“我沒有妹妹。你不是，她也不是。”
于休休：“那我是誰？”
霍仲南看著她，半晌，微微一嘆，“于休休，你是我的女人。她只是一個路人。”
路人嗎？于休休看著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跳躍閃過的火花，有那么一瞬，她覺得他這個解釋是無奈之舉，就像謝米樂的哲人鐘霖說的一樣。男人為了讓女人聽著開心，不得不說的善意的謊言。
于休休心里憋了氣。
洶涌而來。
也許從申城就開始了，也許是從內(nèi)島他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也許是那個女孩兒驚喜的看著他那一刻……她離開父母獨在異鄉(xiāng)，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無助感，特別想要抓住點什么。
這種不確定，讓她浮躁不安。
知道該閉嘴了，還是忍不住多話。
“如果只是路人，你為什么邀請她去你家里？你可不是對路人這么好的人。”
于休休記得很清楚，他曾經(jīng)的未婚妻許沁女士，在南院門口吹了幾個小時候冷風(fēng)，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她固執(zhí)地看著霍仲南，等一個解釋。
霍仲南眼睛微涼，“你不高興。不讓她來就是了。”
于休休喉頭一鯁，像塞了個根魚刺。
直男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女人想聽什么樣的話？句句都能像刀一樣戳在心窩上。
“我沒有不高興。”于休休說：“你的朋友，你愿意邀請誰，我哪來的決定權(quán)？你喜歡請誰，就請唄。”
“于休休。”
霍仲南聲音低了低，“你還試不試衣服？”
于休休再次噎住。
她看著霍仲南，看著他的眼神從嚴(yán)厲慢慢變得柔軟，不待她說話，又添了幾分哄人的溫柔，“來，我?guī)湍銚Q。”
“不換了。”
于休休拿起衣服就要走。
“不想換那就買下來，咱們回去再試。”
“我不要了。”于休休低著頭，伸手撥他，去拉門。
他后背一仰，將門壓住，抓住她的雙手，瞇起眼睛，“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就是不想要了啊。這還用理由？”
于休休跟他別扭著，也跟自己別扭著，說不出來為什么，就是煩躁，很想趕快沖出去，吹吹海風(fēng)，讓自己清醒清醒。可是她越是這般，越是惹火霍仲南，他眼神里浮上危險的信息，低叫一聲“于休休”，突然扼住她的手往懷里一拉，直接撩起她的T恤。
“我?guī)湍恪！?br />
于休休瞪大眼睛。
“你干什么？”
“換衣服。”
霍仲南力氣十分大，單手提住她的兩只手腕，她就沒有了掙扎的力氣，推不動，扭不動，小小的試衣間里傳來她撞得砰砰的聲音。霍仲南不理會她，直接抓住她的T恤就要扒下來——
于休休氣急了眼，紅著眼眶，低頭咬他的手。
霍仲南吃痛，沒有抽手，而是順勢把她壓在墻壁上。
“你不是想要證明什么嗎？我?guī)湍惆 ！?br />
證明什么？在葉艾艾面前證明她是他的女朋友嗎？
于休休叫他進試衣間的時候，是有這樣的小心思。可是，當(dāng)這點少女的敏感和好勝心被男人直白地說出來，卻讓她無地自容，尊嚴(yán)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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