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國上輩子不出門就能知道天下事，這會兒在美利堅借助著電視廣播媒體雜志的也算是勉強能做到，整體上來說消息滯后性大概在一天左右，可國內(nèi)的情況卻不是一天兩天，當時高考后在寇清凱家看的新聞都還放的是幾個月前的事兒，信息的傳播時效性近乎于零。

    到了波士頓后，鄭建國才算是有了種回歸到正常生活當中的錯覺，后來更是在哈蘭特家族操縱的白銀期貨中浮現(xiàn)了好多記憶，其中讓他感悟最深的便是幾年后倒騰國庫券發(fā)家的楊百萬，歷經(jīng)一年時間在魔都與合服間倒騰差價，便在萬元戶都是稀有動物的時候成了百萬戶。

    兩地間的直線距離不到五百公里，一年的時間里差價竟然只有這位發(fā)現(xiàn)，這在此時的鄭建國看來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再考慮到這是國門打開后好些年發(fā)生的，便分析出這不止是信息傳播的問題，還有人們的觀念作祟，只有這種環(huán)境下才能造就發(fā)現(xiàn)燈下黑的楊百萬。

    鄭建國生活在網(wǎng)絡的時代里，互聯(lián)網(wǎng)和物聯(lián)網(wǎng)的組合深刻的影響著四十年后的國人，只是礙于上輩子里的知識壁壘讓他無法把麻省理工的萬維網(wǎng)和因特網(wǎng)聯(lián)系起來，可這并不妨礙他對于個人網(wǎng)絡的組建，畢竟互聯(lián)網(wǎng)的作用也只是把人聯(lián)系起來。

    參考下這會兒國內(nèi)的環(huán)境和工資待遇，鄭建國便萌發(fā)了基于各地物資公司營業(yè)員為目標的網(wǎng)點計劃，這些人大多月工資在三十左右，只需要拿出每個月十五塊的待遇就能獲得他們的信賴。

    而以縣級市三人，地級市五人，副省級十人，省會二十人的規(guī)模下來，整個網(wǎng)絡的人數(shù)可以達到幾千人的規(guī)模，可考慮到未來的經(jīng)濟發(fā)展是依托于鐵路進行的，而且還是由沿海到內(nèi)陸的方向，鄭建國也就把這個數(shù)字砍去了一半，人數(shù)鎖定在三千左右。

    這么個數(shù)字乘以15塊，每個月的開支在5萬塊以下，一年下來數(shù)字不會超過60萬，當然這在鄭建國看來都是筆不小的數(shù)字，然而他是不愁這個網(wǎng)點會賠錢，畢竟記憶中的某寶和實體店大戰(zhàn)打了那么長時間都還沒有干掉對方，他愁的是這么個網(wǎng)絡建成的那天，也是他開始唱《涼涼》的時候。

    因為，國家絕對不會允許個人掌握這么個網(wǎng)絡，哪怕鄭建國是十個諾獎得主！

    而這也是鄭建國找上趙亮亮以及寇清凱的原因，前者不知是二代還是三代，后者是余泉地區(qū)的巡撫，兩人中隨便一個都是能讓國家放心的，唯獨沒想到的是這貨會拒絕，飛快將關鍵點說完又開口道：“這個網(wǎng)點不止是收集信息傳遞信息，還可以將其他地方的東西賣過去，比如去年流行起來的蛤蟆鏡和風衣，我感覺可以找制衣廠定制批發(fā)給他們賣——”

    “嗯，幸虧你出來了。”

    抬頭瞅著鄭建國小臉上的精神說過，趙亮亮轉(zhuǎn)頭看了眼旁邊的江路笑道：“我在齊省醫(yī)學院停留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起你為了螺桿菌的研究，還利用學校的名義倒賣過電影票，當時我還不相信這是真的，現(xiàn)在看來倒是印證了人家的說法，蛤蟆鏡和風衣可是杜丘的標配——”

    “當時我可是借錢在研究，用的還是葉教授的養(yǎng)老錢——”

    鄭建國說著聽到灶臺上的電飯煲響起，也就站起身到了電飯煲前關掉電源，瞅著盆里腌制的雞翅戳了戳，開口道：“我那個研究是到離校時也沒拿到立項資金，而這也是我選擇出來的主要目的，這么重大的發(fā)現(xiàn)還不如領導張張嘴，所以我就坐看他起高樓，坐看他樓塌了——你們又是坐長途來的？”

    “嗯，我們是坐長途來的。”

    趙亮亮拿起面前的可樂喝過，感受著味蕾上傳來的醇美知道不能就這貨隱含怨念的話題繼續(xù)下去，這會放大他對這件事的怨念，白皙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道：“怎么，你打算把我們的路費報銷了？”

    “對，我是早就想這么說了，可是以前沒錢。”

    鄭建國將雞翅從盆里撈出，煎鍋擺在灶臺上打開油煙機，自打上次在貝爾實驗室有了新的進展，他就從那邊脫身回來復習醫(yī)學資料，準備迎接第一階段的醫(yī)考，也就有時間在家里整點自己喜歡吃的：“你們倆這樣凌晨去坐五六個小時的車過來，然后再吃過晚飯后坐上五六個小時的車回去，我要說心里過意不去你們倆相信嗎？”

    “我聽你這意思，好像要給我們買機票？”

    趙亮亮拿著可樂到了灶臺邊看著他熟練的將雞翅煎到變黃，就聽他開口道：“上次國慶節(jié)時我去大使館過節(jié)，聽到有人談起其他留學生的生活費要漲多少，我就想起你們每次過來找我時的開銷，當然我知道這個事兒你可能做不了主，畢竟你們當官的顧慮比較多——”

    “這個，你猜中了——”

    無語的看了眼鄭建國的小臉，趙亮亮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我還真沒權利決定這個事兒，那得需要程秘去決定，你也說了我們顧慮比較多，不過坐長途對我來說無所謂，畢竟是比起其他同事好多了，可以每個月不定時跑出來溜達溜達，而其他人沒有任務是不能出門的，有些人來到三年了，連超市都沒進過——其實坐飛機也不安全，美利堅這邊的飛機出事兒太頻繁了。”

    “實際上，坐飛機遇到的事故遠遠低于車禍，只是這邊的飛機太多才顯著事故頻繁。”

    鄭建國知道這貨說的是報紙上出現(xiàn)的報道，瑞士一架DC飛機又出事兒了，算上這架在內(nèi)1979年前十個月就死了接近300人，可考慮下美利堅的飛機保有量來說，這么個概率下來也只能自認倒霉：“我說真的，回去后問下程秘，你也知道我不差錢了。”

    正事兒說完，趙亮亮的神情也輕松許多，聞著空氣中混合了油脂和米飯香味的油煙，感受著鄭建國熟練的動作，笑道：“實際上每次我們過來，你給我們整頓這樣的飯菜作為答謝就可以了，上次吃過你這道菜后我專門注意了下，好像美利堅人并不會這么吃。”

    “他們的食物結(jié)構(gòu)中沒有主食副食之分，這是因為他們的肉類價格并不高，而這也是漢堡可樂大行其道的原因，偶爾吃份沙拉就像是咱們吃肉似的，從這方面來分析也是大多身材高大的原因，蛋白質(zhì)的補充跟得上，特別是在成長階段的吸入——”

    鄭建國知道人對蛋白質(zhì)的渴望是基于缺少才會產(chǎn)生的想法，想想幾十年后二師兄的肉都吃不起的人們是怎么抱怨的，也就知道這不是某個時期某部分人特有的奢望，而是種發(fā)自于基因?qū)用娴男枨螅骸皣鴥?nèi)現(xiàn)在該吃糠咽菜了吧？”

    “是該賣大白菜了，身長葉綠的口內(nèi)菜，每家每戶按人頭每個20斤供應——”

    瞅著霧氣蒙蒙的玻璃窗外，趙亮亮扔給他個白眼后說過，發(fā)現(xiàn)霧蒙蒙的玻璃窗外飄下白點，便探手在玻璃上擦去霧氣，望著白色的雪花逐漸變的密集，繼續(xù)開口道：“就這還不一定吃到開春，不過和咱們沒關系了，這天最適合吃火鍋，邀上三五好友就著大雪吃火鍋，嘖嘖嘖——”

    “你這個想法不錯，不過這邊的羊肉不咋地，下次你們來我請你們吃火鍋——”

    將可樂倒進鍋里沒過雞翅，鄭建國想起記憶中的羊肉火鍋便感覺到口水都成河了，趙亮亮也好像回味起了記憶中的味道：“你這家伙，這就說定了啊，不過這邊的火鍋不地道，你能熬出來底料嗎？”

    “這玩意你知道我整了多長時間才整出來？”

    鄭建國將蓋子蓋上擦擦手，可樂雞翅自然是他記憶中的吃法，當然自從知道有人跑來裝竊聽器后，以他現(xiàn)在的性子也是做了好多次的試驗：“雞鴨牛羊魚海鮮我都試過來了，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雞肉好吃——”

    底料什么的就不用說了，吃上的所謂秘方也就是離不開那些調(diào)味料，只是有能力的人不會去破解，而想破解的又沒那個能力，這在鄭建國看來不外乎就是做實驗的范疇，特別是想起傳說中燒了幾百年的高湯，在這會兒的他來看也就是個噱頭罷了。

    很快鍋里的雞翅將汁收的差不多，鄭建國又從下面找出碗筷，接著想起什么的看了眼趙亮亮：“趙哥你們倆喝點吧？”

    “有酒嗎？”

    趙亮亮下意識的開口問過，接著搖了搖頭道：“不喝了，你注意這邊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小心被警察抓到，對了，你和小絲發(fā)展的怎么樣了？報紙上說你們倆好像鬧別扭了——”

    “別扭就過了，只是我的言論給她帶去不少煩惱。”

    鄭建國將飯菜盛好讓他接過，實際上是他想起了卡米爾·小絲是誰，以前燈下黑的只感覺這位很可能是不認識的，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趙麗蓉老師都要致敬的“麻辣雞絲”，未來十年美艷全球的風云人物，再考慮到她和邁克爾的關系，便是在那時就做出了選擇：“再說我現(xiàn)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再和她不清不楚下去，搞不好就被人家的粉絲惦記上。”

    “你們，私定終身了？”

    趙亮亮面帶關注的問過，便見鄭建國笑著搖頭道：“還私定終身，這邊可是美利堅，當然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說我現(xiàn)在距離婚姻法才兩年多，就是從身體上來說現(xiàn)在也太早——”

    “婚姻法——”

    饒是趙亮亮已經(jīng)準備好接受這貨給出的說辭，他也沒想到能聽見這三個字，只是瞅瞅鄭建國的小臉不像是開玩笑的滿滿認真，便感覺這位的自律性還是不錯的：“也是，你現(xiàn)在還沒十八歲。”

    “還差~不到倆月~”

    鄭建國想了想說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這里竟是快一年了，他嘴上說的是把婚姻法拿出當盾牌，實際上是他心中還是因為HIV，經(jīng)過這小半年的尋覓和查找，愣是沒找到半點關于這個字眼的消息。

    那么以鄭建國對這個病的了解，也就把包括瑟琳娜在內(nèi)的所有妹子和姐姐打上了不可靠的標簽，畢竟為了嗨皮下染上這個玩意，不說賺的那么多錢了，單是諾貝爾獎不會頒給過世的人就足以讓他緊繃這根警惕的弦。

    于是就在這種情況下，鄭建國也就成了趙亮亮眼中的好學生，有錢不出去瀟灑而是埋頭苦讀：“這次考試難不難？”

    “step1就是基礎醫(yī)學考試，涵蓋解剖、組織和胚胎、微生物和免疫、生化和遺傳、生理、藥理、病理及行為——簡單點來說就是以學習解剖學為起點，病理學為終點的階段性考試，還行吧？”

    鄭建國倒是沒放在心上，因為他和別的哈佛醫(yī)學生有著明顯的不同，也是讓其他醫(yī)學生們疏遠他的原因：“我不用和那些醫(yī)學生需要通過資格測試，而是直接就拿到了入考的門票，再加上學院沒有給我限制考試次數(shù)，也就是我頭頂著螺桿菌發(fā)現(xiàn)者的名頭，才讓那些學生沒有跑去找學院教務長抗議——”

    “嗯，學習也是比較重要的。”

    趙亮亮看著桌子上的三葷一素一湯到了洗手間洗過手，目光瞅著里面沒有女性用品也就知道這貨沒有騙自己，只是想想就感到有些好笑，以兩人的關系他也沒有必要欺騙才是，而自己即便是抓到了什么證據(jù)在手里，那也得想辦法當做沒看到才行，否則傳回國內(nèi)就是大事兒：“你的言談舉止有些隨性，不過有些方面能說還是不說的好——”

    “我出來就是為了想隨性一點，當然你的要求我會考慮下的。”

    聽到這貨若有所指的說過，鄭建國想的還是上次談到卡米爾·小絲帶來的問題，他當時是說了些比較給人“侵犯”感覺的東西，只是話都說完了他也不是個讓自己后悔的性子，和兩人吃過飯后又聊了會，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時拿出個大信封道：“這幾封信幫我投給報社吧——”

    “哦？”

    大信封沒有封上口，趙亮亮接過后看了眼封口時，就聽鄭建國開口道：“里面除了兩篇論文就是兩首小詩，《少年中國》和《血染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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