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財曰貪,愛食曰婪,你這里說了個貪字,我只認為你說少了,確切的說是貪婪才對,不過這對你來說,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拋開物質(zhì)范疇,還有精神境界里的好奇心。
總的來說,你是脫不開利我這個根本,而你想做的只是你認為正確的,在我看來你這個執(zhí)念和潘曉差不多,她是認為自己的付出,感情上也好物質(zhì)上也罷,都是要有收獲才行。
而你呢,認為是對的事情,就不顧旁人的想法去強行推動,推動不成便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旁人身上,有人提醒了,你還會感到狗咬呂洞賓,這點你應該比我明白才對。”
輕輕將頭貼在鄭建國的脖頸處,楊娜能體會到他心中的冷意,這是種發(fā)自于心底怒其不爭的喟嘆,下一步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不過對她來說這是好事兒,這樣鄭建國可以過的更好,也不用去咸吃蘿卜淡操心了:“我感覺你是讀書讀傻了,真以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另外你不讓人家上門,這點是不對的,現(xiàn)在你都管理幾個實驗室了,應該知道做管理和做科研的不同之處,原本挺精明的人,怎么這會兒犯傻了?”
“還是個貪字啊!
鄭建國的心情好了許多,倒也感覺先前攆人是不對的,不過他也不會去開口承認錯誤,這點甭說是兩位記者,哪怕是在面對著楊娜也不會,倒是很快給自己找了個理直氣壯而又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再精明,可也只是個年輕人,20歲還沒到的年輕人——對了,我給咱們找了個管家!
“管家?保姆嗎?”
感受著鄭建國的手爬進了衣服里,感受著他恢復正常后的楊娜抬了抬胳膊為他的手讓了讓,面頰上卻是隱含好奇:“我沒聽你說過啊。”
“不列顛管家,據(jù)說還管理過康沃爾伯爵家的產(chǎn)業(yè),幫助老伯爵掌管過兩個城堡,還有一大批位于倫敦攝政街的物業(yè),我打算讓他去管理帝國大廈,額外再當做咱們的管家,賺了這么多錢是該享受下了——”
鄭建國的手沒閑著嘴也慢慢靠近,眼瞅著楊娜的面頰變的有些紅潤,眼眸也是波光流轉(zhuǎn)之際,不遠處的電話陡然跳起:“鈴鈴鈴——”
“這么晚了還有人來電話?你家里的?”
能融化人的嫵媚眼眸掃過掛鐘,楊娜飛快的將鄭建國推開后,整理了下衣服瞅瞅走廊里沒動靜,鄭建國便被她的小心模樣給逗笑了:“怎么,你還怕羞?”
“尷尬啊,要是讓四姐她們看到了,我去給你榨個蘋果汁。”
楊娜起來后目送鄭建國到了電話機前說著進了廚房,鄭建國便在電話鈴聲再響起的時候,拿起了電話來:“你好,我是鄭建國——”
“嗨,鄭,你好,我是費舍爾——”
電話里的聲音傳來,鄭建國的眉頭便是高高挑起:“嗨,教授,你好,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哦,我還好,鄭,我的健康沒有問題,當然我是說沒有大問題!
費舍爾的聲音里夾雜著些許的輕松傳來,鄭建國也就笑了:“哈,教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鄭,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呢,是真的是這個意思,我的健康還不錯——”
費舍爾跟著笑了兩聲,聲音里的輕松便高漲不少,好在他也只是說了兩句,便將話題轉(zhuǎn)入了正題:“鄭,我聽說麻省理工要解除和你的聘用協(xié)議,是這樣的嗎?”
“哦,費舍爾教授,你的消息真是太靈通了,這個事情是真的,大概在半天之前,麻省理工的校部秘書奧羅拉先生通知的我,于是在為了避免引起雙方不必要的麻煩,或者是激化這種麻煩的前提下,我決定接受麻省理工做的決定!
鄭建國是沒想到費舍爾會打電話過來,他原本以為是像楊娜說的那樣,這么晚了的能打過來,很大概率會是地球那邊的國內(nèi)家里,當然在聽到費舍爾說的這些后,他心中也就浮現(xiàn)出了個念頭來:“難道費舍爾會代表哈佛邀請我加入他的實驗室?”
腦海中才閃過了這個念頭,鄭建國便感覺這個想法是無比的接近事實,首先與麻省理工的經(jīng)濟狀況不同,哈佛大學的基金會里躺著上百億的美元,這些美元絕大多數(shù)是畢業(yè)后的學生捐贈的,就如同他為了把鄭冬花三人送進哈佛醫(yī)學院,捐了五百萬美元那樣。
當然,哈佛大學里面也有國會撥款的科研項目,然而與無法拒絕或者是談條件的麻省理工不同,哈佛大學在自己不差錢的情況下,會為出于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在面對國會撥款而來的條款中,有談判的主動權!
當鄭建國瞅著手指上的哈佛畢業(yè)戒指,腦海里急速轉(zhuǎn)動著各種念頭時,話筒里的費舍爾也就說出了好似在印證他想法的問題:“那么,鄭,你有沒有到我這里來兼職的想法,和你在那邊的待遇一樣——”
“哈佛大學的資金不是國會提供的嗎?”
饒是聽到了自己猜測的結果,鄭建國卻并未立即開口答應下來,實際上以他現(xiàn)如今還是美利堅物理學會會士的身份,要去到哪個大學里面物理系當個副教授的話,都是綽綽有余。
只不過一個是鄭建國原本想享受下難得的雙休,再一個是麻省理工以外的波士頓大學,波士頓學院,波士頓東北大學還沒被他放在眼里,而對于哈佛大學沒有想法,則是因為出于對FBI的要求。
潛意識中,鄭建國以為FBI要求麻省理工開除他后,哈佛大學是怎么也不會讓他進入到費舍爾教授實驗室的,倒是沒想到這會兒費舍爾給出了解釋:“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來說,國會不會同時批準對同一技術項目的兩項預算,所以我的項目不用考慮美利堅納稅人的錢流失問題,如果你同意,哈佛大學會正式聘請你為物理學系副教授——”
“那我接受您的邀請,費舍爾教授。”
鄭建國倒是也沒有遲疑太久,費舍爾的邀請就差不多等同于讓他開條件,而他的條件先前已經(jīng)提了出來,意思是說咱們別簽完了,你再給我來個又接受了國會撥款后,再解除協(xié)議。
而至于費舍爾的回復,便是在說你放心,國會的錢不是那么好用的,那是納稅人的稅款,好拿不好用:“那就這么說定了,非常高興你能加入哈佛大學!
“呵呵,沒想到轉(zhuǎn)了圈又回到哈佛了!
鄭建國笑了兩聲說過,費舍爾倒是沒有掛上電話,而是繼續(xù)開口道:“以前我還想過為什么沒托馬斯那么狡猾,現(xiàn)在看來如果當時把你請到實驗室來了,現(xiàn)在解除協(xié)議的怕是就會是哈佛大學了,這個事兒在你們諺語里是有說法的吧?”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禍福相依,謝謝你,費舍爾教授——”
鄭建國語氣輕松的說過,接著又和費舍爾聊了幾句后敲定去哈佛大學的時間,便在掛上電話后看向了端著杯蘋果汁的楊娜,笑道:“又來活了!
“去哈佛大學了?”
楊娜原本就是哈佛醫(yī)學院出來的,特別是鄭建國之前當那個固體物理博士生的時候,便跟著這位費舍爾教授,她也是有些印象的,當即遞過蘋果汁后開口道:“FBI那邊會同意?”
“FBI關切的是只要別造成了美利堅納稅人的錢別流失了,比如研究的成果分給到我的身上就行!
鄭建國這會兒已經(jīng)是想的明白,美利堅國會的撥款全部都是美利堅納稅人的錢,如果他繼續(xù)留在麻省理工的托馬斯那個實驗室里,就差不多是在拿美利堅納稅人的錢給他刷論文,這是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允許的:“哈佛不差錢!
“那倒是真的,哈佛是真不差錢——”
楊娜默默的點了下頭,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學,F(xiàn)金排行榜的話,哈佛是妥妥的能排到第一位去的,當然她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鄭建國也是不差錢的,開口道:“我以為你是真的要放棄在石墨烯上的研究了。”
“放棄的話,那也得是我主動放棄才行,年輕人就容易有叛逆心理,別人不讓干的話就偏是想干。
不為了證明自己干的夠好,專門就是氣你那種,也許以后我會忙不過來,就可能放棄了。”
鄭建國接過杯子后噸噸噸的喝過,便聽走廊里傳來了鄭冬花的聲音:“建國,你們還沒休息呢?”
“還沒,差不多了!
將杯子遞給楊娜,鄭建國這時也不是沒事兒干了,生意上的雖然暫時都丟出去了,可幾個實驗室里的進度和計劃以及支出都是要過目的,更別說隨著他這半年來對《細胞》的支持,導致投稿的數(shù)量有了明顯的增長。
當然,要鄭建國審核的腸胃病方向的文章并不多,還是當時他自己貪婪導致瓦倫丁每次送給他的文章都好大一摞,有空的時候就看沒空的時候就扔那里,半年下來已經(jīng)堆了差不多半個文件柜。
而這,也是鄭建國說差不多的原因,他上床后除了交作業(yè)外便是看這些東西,不過就在他到了衛(wèi)生間洗刷過的時候,已經(jīng)換上睡衣的楊娜跑了過來:“有人來電話找你,說是叫何大為,他說他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未知病毒——”
“何大為?”
鄭建國擦干凈了頭后把毛巾掛好,楊娜便點了點頭道:“他說他先前和你打電話了,但是占線——”
“好的,看樣子是有急事兒的,你先去上床吧,我去接個電話。”
想起先前和費舍爾教授的電話,鄭建國便裹著睡衣到了電話機前拿起,才打了個招呼后對面便傳來了堪稱客氣的聲音:“鄭醫(yī)生你好,我是何大為,今天用您的檢測辦法檢測出了我的病人血液里的未知病毒,我一直不知道他們作為成年人會得上卡氏肺囊蟲病——”
“還有腦里的弓形蟲和腸道中的巨細胞病毒嗎?”
鄭建國是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醫(yī)生已經(jīng)注意到了HIV病毒,只是他深知自己之所以知道這種病毒的存在,還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作祟。
而如果真的有其他醫(yī)生,能夠憑借直覺發(fā)現(xiàn)這HIV的與眾不同,那么這種敏銳判斷力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前途無量,鄭建國也就來了興趣:“他們是群同性戀患者?”
“是的,鄭醫(yī)生,您也是從這些病人身上發(fā)現(xiàn)的嗎?”
何大為的聲音里面有種莫名的忐忑,鄭建國卻是實話實說道:“不,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種病毒,是在年輕的一對兄妹血液里,至于同性戀患者是在前些時候才遇到的——”
“年輕的兄妹血液里?”
何大為的聲音不知不覺提高了十幾個分貝,只是好像知道自己的失態(tài)后繼續(xù)開口道:“抱歉,那看樣子這種病絕對不同于已知的任何病毒——能冒昧的問下您,您的實驗室里面還缺研究員嗎?”
“哦,何醫(yī)生你想跳槽?”
這下輪到鄭建國有些吃驚了,他是沒想到有醫(yī)生會放棄現(xiàn)成的研究不做,而是臨時起意為了新病毒去跳槽的,好在他作為發(fā)現(xiàn)了幽門螺旋桿菌的發(fā)現(xiàn)者,也知道這種新病毒是代表著新的熱點。
只是,隨著鄭建國有了這個明悟,他卻是對這位第六感依舊敏銳到要跳槽的何醫(yī)生,有了充足的好奇心:“你能介紹一下自己嗎?”
“抱歉,我隨父母在12歲那年從海對岸移民美利堅,1974年從麻省理工畢業(yè)后考進了哈佛醫(yī)學院,并且在四年后順利拿到博士學位。
現(xiàn)在是在西達賽奈醫(yī)療中心住院醫(yī)的學習馬上要結束,就準備返回麻省總醫(yī)院,鄭醫(yī)生,我非常希望能到您的實驗室里做研究——”
不知是對鄭建國已經(jīng)了解過,還是何大為的本性如此,他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沒有任何的語氣變化,依舊平緩的好似和先前沒什么區(qū)別。
可他說的內(nèi)容落在鄭建國的耳朵里后,他的好奇心也就是越發(fā)的大了:“那您知道我也是住院醫(y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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