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熊熊，濃煙滾滾。
葉希八轉身向村東走去。
月光下，精壯的男子提著鑌鐵長棍，逐漸遠去……
“嘭——”
火焰中，突然沖出了一個火人來。
他滿頭滿臉的火焰，身上的衣服已經盡數燒了起來，便是連頭上的頭發都已經被燒光了。
“啊——”
火人痛苦的嘶吼著，連續奔行了好幾步，最終跑到了村子北面的小河邊上，他沒有絲毫由于的噗通一聲躍入了水中……
“噗通。”
水流湍急，人影隨之便遠去了。
……
“什么，你說圍樓是你們白蓮教建造的？”客棧里，陳憲雙眼瞪得滾圓，根本不相信黃辜時所說的話。
“姐夫……”黃辜時撓了撓頭，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提到圍樓自己的這位姐夫兼先生會顯得如此沒有見識，他一攤手，佐證道：“的確是的，我小時候就生活在圍樓里。”
“這……”陳憲撓了撓頭，心中暗自揣摩——這福建少說也得有成百上千個圍樓，黃辜時這小子，開口就說圍樓是白蓮教建的，那……
白蓮教得多有錢？
若是當真這么有錢，為啥蘇心懲、鄧茂七這些家伙顯得都像是土包子呢？
算了，算了……
陳憲撓了撓頭，決定不再深究其中問題，他之前是在給黃辜時講解最基本的建筑中的圓形結構可以用在軍陣里，說著說著提到了圍樓，這小子就開始接茬了……
陳憲此刻懶得再跟這個富二代繼續糾纏圍樓的話題了，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咳咳，剛剛說了環形陣法，適用于防守，但是它的弊端也很明顯，那就是……”
“先生！”黃辜時舉起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事實上，在課堂上舉手提問，是陳憲剛剛給他灌輸的。
“唔，有啥問題。”雖然這小子一會兒姐夫，一會兒先生的，但是陳憲此刻依然捏起茶盅呷了一口，擺起了教書育人的譜，他又將茶杯放在一邊，衛清清便習慣性的給茶盅重新斟滿了。
“先生，我不想學打仗……”黃辜時抿了抿嘴，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了轉，小聲嘟噥道：“我聽蘇大哥說，先生什么都懂……還會那個什么萬物之理。”
原來這小子不想走軍事路線，想走科技路線啊……
“你想學那個啊？”陳憲挑了挑眉毛，笑了：“好辦，等回去了杭州，我叫老孫好好帶帶你！”
“老孫？”黃辜時眼珠子一亮，明顯精神了幾分。
陳憲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解釋道：“哦，我的首席科學顧問，上次來信的時候說正在建設鍋爐，現在應該新實驗室全部建好了吧。”
“行了，不早了。”陳憲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隨口道：“明天就該和于康他們會合了，今天就先到這兒，你好好休息吧！”
陳憲和衛清清回到了房間之后，便往桌前一坐，攤開紙筆，皺眉在紙上寫著一些什么。
“先生……”衛清清乖巧的站在了陳憲的身邊，幫他研墨，她目光看向陳憲在紙上畫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線條，開口小聲詢問道：“你這是寫的什么呀……”
“最近事兒太多了，思路得捋一捋。”陳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用筆指著桌面上的黃云龍三個大字以及周圍的分支，蹙眉道：“我這老岳丈，他的身份不簡單。”
“嗯……”衛清清研完了墨，便伸出芊芊素手，接替了陳憲揉太陽穴的手，輕輕的用蔥白的手指為他按摩了起來……
“既然他本來就沒有什么功夫，并且按照老和尚林禪師的說法，他之前還東躲西藏的躲避著什么仇家……”
“為什么又會當上白蓮教的教主？”
衛清清的手指冰冰涼涼的，勁道用的頗為精巧，讓陳憲舒服的癱坐在椅上，他閉眸揣摩道：“白蓮教并不是沒有能人的，但是說蘇心懲、陳鑒胡、鄧茂七，乃至于葉宗留之輩，任何一人去做教主，都要比不問世事的黃云龍強得多……”
“那么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衛清清手指的動作不停，抿了抿唇，接口道：“哪兩種可能？”
“第一，是白蓮教之中有位高權重的人在力推他擔任教主。”
“第二，是……黃云龍除了教主之外，還有一個身份，一個足以說服白蓮教眾人的身份……”
衛清清的確是最適合幫陳憲理清思路的人了，她本就話少，整個人更是不諳世事，反而就是她這種安安靜靜，想法簡單直接的人才能夠留給陳憲足夠的思考空間，讓他能夠靜心揣摩。
若是換成話匣子黃落蘅在這里，恐怕又會是另一種滋味兒了……
“身份，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夠讓白蓮教里的人認可他？”
“甚至鄧茂七起兵謀反也是為了他……”
“既然如此有身份，又會有什么仇家在針對黃云龍，甚至還讓他苦苦逃命許多年？”
“那他仇家的身份，豈不是更加特殊，甚至可以說到了碾壓白蓮教的程度……”
陳憲思來想去，在心中羅列了一系列的名單，卻始終不得其解……
“先生，清清以前聽二師傅說過，白蓮教是天下第一教派，教眾頗多，黃教主的仇家能夠把他攆的四處逃跑……難道他的這位仇家是皇帝？”衛清清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
“仇家是皇帝？”陳憲一怔，旋即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只是這種可能性簡直……
簡直讓他單單是想一想便覺得渾身顫抖。
“不，不可能！”陳憲抬手握住了衛清清放在自己太陽穴上的蔥白小手，阻止了后者繼續的按動。
他搖了搖頭，堅決的否認了這個猜測——這個瘋狂至極的猜測。
“吁——”陳憲站起身來，長吁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面對著衛清清。
他雙手抓著少女的肩膀，苦笑道：“清清，你這個想法可千萬別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唔？”衛清清杏眼一怔，緊張問道：“清清說錯了什么嗎？”
“說都別說，無論是大師傅、二師傅，還是什么人。”
“還有，你沒錯。”陳憲說到這里，便又苦笑了一聲：“錯就錯在，如果你真的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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