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恐懼！絕望！據說當一個人開始直面死亡的時候，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從心底涌現出來。告訴我，親愛的菲兒夫人，你現在看到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艾爾伯特顯然沒有選擇立刻殺死對方，更沒有試圖靠近，而是站在遠處通過魔法的力量，一件一件將女巫身上的腰包、法杖、護身符、護腕等東西摘下來。

    因為他知道，腳下這個巨大的魔法陣還沒有被激活。

    如果自己的靠的太近，天知道老女巫會在臨死前做出什么樣的瘋狂舉動。

    但遺憾的是，嗓子已經嚴重燒傷的菲兒夫人，似乎已經無法在繼續像正常人那樣說話、發聲。

    她僅僅是捂著嚴重燒傷的臉，跪在地上時不時發出意義不明的呻吟聲，仿佛已經放棄了最后的掙扎。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躲在旁邊灌木林里的倫莎終于安耐不住內心內心之中的貪婪與沖動，扔掉斗篷發瘋似的沖到近前，舉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對準自己導師的胸口便狠狠刺了下去。

    不用問也知道，這個瘋狂的女人迫不及待想要挖出心臟，讓自己跨過學徒的門檻，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女巫。

    但就在匕首與皮膚接觸的剎那，始終蜷縮成一團的菲兒夫人猛然間抬起頭，滿是燒傷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無比的表情。

    “我抓住你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雜種！”

    “不！放開我！放開我！”倫莎頓時慌了神。

    因為她發現，自己手中的匕首無論如何也無法刺破那蒼老的皮膚與肌肉。

    “放開？都是你的錯！是你讓我落到了這步田地！即使是死，我也要拉上你陪葬。來吧，讓我們一起走完這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程。”菲兒夫人此刻臉上燒傷的疤痕顯得無比恐怖，毫不猶豫啟動了腳下那個龐大的魔法陣。

    瞬間！

    刺眼的暗紅色光芒將兩個人包圍！

    還沒等倫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渾身上下就開始不可避免的衰老，短短幾秒鐘之內就從一名年輕漂亮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

    而菲兒夫人則剛好相反，仿佛逆生長了十幾歲，不管是皺紋還是松弛的皮膚都明顯好轉了很多。

    可遺憾的是，這種好景并沒有維持多久。

    當倫莎的生命力差不多全部耗盡后，女巫恢復的年輕迅速開始惡化，沒過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一具干枯腐朽的尸體。

    隨著夜晚的寒風輕輕吹過，尸體瞬間化作塵埃漫天飛舞，唯有那顆散發著詭異暗紅色光芒的心臟保留了下來。

    這顆心臟就如同活的一樣，仍舊在撲通撲通的跳動，給人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視覺沖擊。

    “不，不，不，怎……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看著自己衰老到脆弱不堪的身軀，倫莎整個人都瘋了，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甚至忘記了那顆她曾經無比渴望得到的女巫之心。

    不用問也知道，剛才啟動的魔法儀式幾乎抽干了她所有的生命力，最多再有幾分鐘就會因為器官衰竭而死亡。

    注視著那些已經黯淡下去的紋路與符號，艾爾伯特彎下腰小心翼翼撿起那顆詭異的心臟，微微嘆了口氣說道：“貪婪和對力量的渴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但你太魯莽、太著急了，缺乏最基本的自制力和警惕性。要知道在一名施法者咽氣之前，永遠不要冒失的去接近，否則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而這個代價，有時候就是自己的生命。”

    “救我！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

    倫莎顫顫巍巍試圖掙扎著爬起來去抓對方的衣角。

    可還沒等兩條腿全部伸直，就聽到咔吧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后整個人應聲栽倒在地。

    毫無疑問，她的膝蓋碎了。

    由于衰老的關系，導致骨頭中的鈣質大量流失，尤其是關節部分，早就已經變得十分脆弱，稍微用力過猛自然會出現斷裂的狀況。

    “抱歉，我幫不了你。不過看在我們合作一場的份上，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個心愿。”艾爾伯特注視著對方那雙充滿強烈求生欲的眼睛承諾道。

    身為一名元素召喚者，奪取生命力和賦予生命力，原本就不是他所擅長的領域。

    更何況倫莎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太過著急想要奪取菲兒夫人的心臟，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副模樣。

    “心愿？”

    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的倫莎仿佛陷入了回憶和沉思。

    足足過了一分鐘，她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自嘲道：“我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在我短暫的生命中，總是在不停地犯錯，一次又一次，從未從中吸取過教訓。現在，我終于要死了，希望你能在我死后，去看一眼我的父親、母親還有兄弟姐妹，給他們點力所能及的幫助。自從被菲兒夫人選中成為學徒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看到過他們的樣子。”

    “沒問題，我會的。”艾爾伯特不加思索的答應下來。

    “謝謝！記住，我的家在蘇安村，靠近村頭第一間房子。現在……我終于可以放下一切安息了……”

    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倫莎的眼睛終于失去了神采。

    她此刻的樣子就如同一名七八十歲的老人，滿臉都是可怕的皺紋與老年斑，連一頭濃密的金色長發也掉的稀稀疏疏。

    “渴望延長壽命的最終收獲了死亡，渴望奪取力量的最終收獲了衰老，這個結果還真是有點諷刺。不過接下來，我應該怎么處理這些剛剛滿月的嬰兒呢？”

    將所有有價值的戰利品搜集起來之后，艾爾伯特終于來到馬車旁邊，盯著筐子里那一張張熟睡的小臉開始發愁。

    身為一名未婚男性，他顯然不具備照顧孩子的經驗，更別提是一口氣照顧十二個。

    至于把這些家伙交還給他們的父母，同樣也是無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為首先，艾爾伯特根本不知道嬰兒的父母究竟是誰，又住在什么地方。

    其次，他不能明目張膽用公開的方式去打聽，那會引起伯爵的懷疑。

    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先把這些嬰兒安置下來，確保他們不會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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