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呢？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君夜宸的視線在門窗四處打量了一圈。
“這樓的風(fēng)水，不好。”
世族大家最講究風(fēng)水，花盆擺那兒，門窗什么朝向都是有大講究的。
吳家建樓，竟然沒找個風(fēng)水大師看看？
見楚曦玉一臉疑惑，君夜宸解釋道：
“表面上看，是福澤之地，眾星拱月。但這八層樓里畫作的位置，都是以星宿排列，沒找到月。”
“九乃極數(shù)。本王覺得這樓，少了一層。”
楚曦玉瞬間反應(yīng)過來，“王爺是說，這品畫軒，有密室？”
君夜宸指了指地底。
兩人對視一眼。
是夜。
品畫軒熄了燈，四處的商鋪也都關(guān)了門。
夜色一片靜謐，只剩下日夜戍守的侍衛(wèi)。
君夜宸抱著楚曦玉，悄無聲息地溜進(jìn)了品畫軒。
白天他們已經(jīng)把這里面的陳設(shè)記得清楚，雖然黑燈瞎火，也不至于磕著碰著，十分安靜地避開。
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這里嗎？”楚曦玉看著君夜宸站在中間的一根雕花梁柱前。
這是白天踩點(diǎn)之后，君夜宸懷疑的機(jī)關(guān)。
風(fēng)水布局，機(jī)關(guān)密室……
楚曦玉不太懂。
“嗯，最后一層應(yīng)該是第九層，會比第八層更小一些，所以只有在中間往下建，才是塔尖。其他地方，就歪了。吳振既然以風(fēng)水星宿布陣，他必定講究。”君夜宸說著，在那雕花柱上以加快的速度按了幾下。
咔擦——
地板裂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你在這守著，我先下去看看。”君夜宸道。
楚曦玉認(rèn)真點(diǎn)頭，攥緊了手中的刀。
君夜宸一躍而下。
沒一會兒，又回到了入口處，示意楚曦玉跳下來。
楚曦玉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他的懷中。
這個地下密室，已經(jīng)被君夜宸點(diǎn)燃了油燈，四下明亮。
如所預(yù)料的，這密室比第八層小，大概如普通人家的廂房大小，做成了八角的格局，是一個小小的塔尖。
但很空。
因?yàn)閮H僅在密室中間，擺了三幅畫。
密室正中間是一根柱子，以它為圓心，建了一座三面棱角的玉臺。
畫，掛在玉臺上。
外面再用一層琉璃密封，保存的十分精細(xì)。
楚曦玉第一眼，就被這畫吸引了。
因?yàn)檫@畫布……
瑩瑩如玉。
她也算是此道行家，但就是云家大名鼎鼎的云緞宣，也沒有如此好看……
三幅都是山水圖。
作畫人的手法高明，雖然比不上那些前賢畫圣，但在當(dāng)今世上，也是首屈一指。
楚曦玉走近了看，發(fā)現(xiàn)每一幅畫上都有落款和印鑒。
吳振。
印鑒是他的私印。
這人倒是自戀。拿自己的畫作，充作第九層的“月”。
樓上分明有些古代圣賢的畫作，更強(qiáng)過他。
“俞安的意思，莫非就是說，掠走方元貞夫人的，就是吳振。”楚曦玉盯著三幅山水圖觀察。
但感覺沒那么簡單。
“我直覺，他想讓我找的，應(yīng)該是這三幅畫吧。怎么？這山水圖上，畫著方夫人所在？”
君夜宸盯著那三幅畫看了許久，冷聲道：
“這是人皮。”
楚曦玉瞳孔微縮，不敢置信地再靠近了些許。她也沒剝過人皮，若不是君夜宸提醒，怎么也看不出，這竟然是……
這般如雪的光澤……
竟然……
楚曦玉查案的時候，看見過不少死人，她沒覺得有什么。但看著這三張被精心制作出來的美輪美奐的人皮……
她胃里一陣翻騰惡心。
吳振。
他……
楚曦玉瞬間明白了。這就是方夫人……
俞安所謂的看過方夫人，就是在這里看見的。
可惡！
吳振有如此殘忍的嗜好，把人皮制成畫布。俞安他們不知怎么查出了這件事，卻對如此殘忍的行徑，不為所動。
拿它來布局，引自己出手。
楚曦玉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言不發(fā)地尋找線索。
果不其然。
在這玉臺下面的暗格之中，有一本筆札。
吳振堂而皇之寫著“畫記”。
將他如何制成這三幅畫的過程，詳細(xì)寫了下來，而且還告訴后人，這種人皮怎么硝制，怎么保存，怎么上色……
甚至寫了如何篩選合適的人皮。
猶如挑選貨物一般。
他不僅只做了這三張人皮。在這之前，他也有很多失敗的經(jīng)驗(yàn)……
這三幅是他引以為傲的成品。
他覺得這三幅人皮畫，必定青史留名，和他的名字一起，流傳下去。
楚曦玉恍然想起方元貞今天早上還絮絮叨叨：
“我夫人肌膚賽雪，特別容易辨認(rèn)，人群中一眼看過去，她白的發(fā)光呢……”
楚曦玉也知道，吳振在新帝心中的分量。
戶部尚書年紀(jì)大了，快要退了……
吳振就是他打算扶持上去的戶部尚書。
如果沒了吳振，戶部自然是被寧王的人接下來了。
但是——
“吳振必須死！”楚曦玉拳頭捏的咯吱響。
君夜宸牽住她的手，“嗯。”
刑部現(xiàn)在幾乎成了兩黨私斗的工具，對于這種地方案件，疏漏太大了。
“回京以后，本王決定請奏陛下，設(shè)立都察院。監(jiān)察天下刑案。再把那群一天天沒事干的言官，全部丟進(jìn)去，讓他們好好彈劾。”
楚曦玉刷地一下看向他，“寧王肯定反對，陛下也未必能支持你。”
“我任都察院之主，離開京城，以身作則，巡查天下。寧王想我離京，不會阻攔。”君夜宸說道。
君夜宸在盛京城，破壞了他們太多好事。
“現(xiàn)在，不是合適的時機(jī)吧？”
刑案確實(shí)很重要，但京城沒了王爺，到時候……
“巡查天下的事，本王打算交給陸希之去辦。清風(fēng)，留守京城。還有姑母和穆家在，盛京城，翻不了天。”
言外之意，只是找個借口，離京。
楚曦玉瞬間反應(yīng)過來，“王爺要去哪？”
“凌四和云家的關(guān)系，大盛查不到，只能去北夏。”
江東，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接下來的江北，不容有失。
“小北已經(jīng)先行一步。有他接應(yīng)，很安全。玉玉放心。”
楚曦玉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安不安全，我管。反正，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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