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微光從窗欞中透入進來，這漫長的一夜終于過去。
這一夜，血流成河。
這一夜，天翻地覆。
這一夜，整座甘泉宮化作了一片廢墟。
姬瑤率領著一眾高手歷經艱辛、一夜血戰，終于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不過，代價同樣也是極大，姬瑤一方單是宗師就死了好幾位，先天高手亦死傷不輕，更別說就連葵花老祖這樣的大天位強者也黯然隕落。
說一聲傷筋動骨亦不為過。
好在成果斐然，蒙古、魔門敗退，罪魁禍首姬擎蒼死于姬瑤劍下，可以說大獲全勝。
相比于收獲，所付出的代價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望著滿目瘡痍，所有人皆疲憊不堪，不過這卻不能掩蓋他們臉上的喜色。
畢竟，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從龍之功，接下去的論功行賞怎么也少不了他們。
獨孤皇后緊握著禪位詔書，只覺得心中陰霾一朝散盡，嬌軀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厲煌天在端木蓉的攙扶下走到姬瑤面前，身后則跟著曹正淳等六人。
“殿下……”
姬瑤似是猜到他要說什么，擺了擺手，幽幽道：“木公公身受秘法反噬，本已藥石無醫，需怪不得你……”
對于一路忠心耿耿、護持照顧，卻又在關鍵時刻拿她擋刀的葵花老祖，姬瑤心中思緒之復雜自不待言，同時也能理解厲煌天的選擇，因此并未怪罪于他。
不想再多提葵花老祖，當下關切地看著厲煌天：“你的傷……沒事吧？”
厲煌天虛弱地笑了笑：“無礙。”
姬瑤輕咬櫻唇，目光在對方的滿頭白發上停留了一下，眼神脈脈，微微愣神。
“你且安心養傷便是。”片刻后，姬瑤目光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囑咐了一句。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厲煌天眼神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
姬瑤聽取了一下諸葛正我關于此戰的匯報。
自身損失自不必再多言，姬擎蒼一方亦死傷慘重，剩余在逃者也將被劃入叛逆之列，全大周通緝。
恐怕那些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逃亡大秦了。
至于蒙古和魔門……姬瑤鳳目中滿含煞氣，自當在其后與之一一清算。
除此之外，這一戰還有幾個俘虜，其中最值得重視的是大天位的水母陰姬、中天位的任我行，以及蝙蝠公子原隨云。
最后還有一人，便是那宇文化及了。
對于此人，獨孤峰如獲至寶，已經在心里謀劃著怎么借此打擊一番宇文閥了。
姬瑤也沒有反對，宇文化及無疑是個燙手山芋，交于獨孤閥處置也不失為一個上佳選擇。
簡單地處理了一些瑣事，姬瑤隨后走向慈航靜齋眾人，神色鄭重地對著言靜痷深深一禮：“此番多謝言副齋主仗義來援，姬瑤感激不盡。”
言靜痷沒有再端著架子，立即扶起了姬瑤，淡漠的臉上露出一絲親和的微笑：“殿下言重了，替天行道乃吾輩正道中人分所應為之事，何談謝之？”
姬瑤目露敬意，恭維道：“前輩高義，姬瑤佩服。”
言靜痷目光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下姬瑤，突然話鋒一轉：“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入我慈航靜齋，靜庵可代掌門師姐將殿下收入門墻。慈航靜齋于江湖中尚算有些威名，殿下若成了靜齋弟子，那么整個白道都將視殿下為慈航靜齋的衣缽傳人，必全力助之，豈不美哉？”
她雙目緊盯著姬瑤的眼睛，微微提高了一些聲音，“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少人當即變了臉色。
諸葛正我等人對視一眼，看向慈航靜齋眾人的眼神瞬間就沒那么客氣了。他們也沒有料到，慈航靜齋如此野心勃勃，居然想要收了姬瑤。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哪里會不明白對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堂而皇之地插手大周朝政。甚至可能還抱著架空姬瑤，代掌天下的野心！
姬瑤美目微微瞇起，沒有回答，只是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好一個慈航靜齋！
倒是一旁的獨孤皇后聞言不禁怦然心動，她心知若是自己執意要推姬瑤上位，必會惹來天下非議。如果能夠得到白道，特別是一門上下皆為女子的慈航靜齋的支持，不失為一條捷徑。
見姬瑤沒有回答，言靜痷臉上的親善漸漸斂去，淡淡說道：“殿下考慮的如何？”
竟似有咄咄逼人之意。
姬瑤暗暗握緊了拳頭，對于慈航靜齋的好印象登時消失殆盡。只是有些話她不方便說出口，好在她不說自有人代為開口。
“咳咳！”
就見尤楚紅拄著拐杖，一手捂著嘴微微咳嗽，在獨孤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著言靜痷貌似客氣地說道：“言副齋主說笑了，自我大周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直系的皇室中人拜入他人門派之先例。”
言靜痷淡淡道：“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不能有。”
尤楚紅臉色一變，眼中精芒一閃，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緩緩挺直，直視言靜痷，語氣同樣轉為冷淡：“皇室自有規矩，此事不若就此作罷。”
話音一落，諸葛正我、朱無視、虛若無三人同時上前一步，站在了尤楚紅的身后。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他們都不允許姬瑤拜入慈航靜齋。
見到站出來的三人，言靜痷的眼角微不可查地跳了跳，面對四尊不比她弱的大天位強者，她也不敢再做威逼。
深深地看了諸人一眼，言靜痷冷若冰霜地道：“既如此，本座亦不便勉強。既然叛逆已除，那本座及弟子便先行告辭了。”
既然有人唱了白臉，姬瑤自然不能再刺激對方，當即恭敬地施禮道：“待來日姬瑤定親自前往帝踏峰，當面向梵齋主表示誠摯的感謝。”
言靜痷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告辭。”
言罷，返身帶著弟子徑自離去。
“哼，好大的架子。”待其走遠，朱無視頓時冷哼一聲。
虛若無亦不禁嗤笑：“也不知一群女人哪來的那么大野心，真是可笑。”
隨即眾人將之拋諸腦后，沒有再多說。
只有獨孤皇后略有些遺憾，不過她此刻也已經醒悟過來，自然不會允許外人將手伸入朝堂。
接下來，各路高手暫時散去，厲煌天等傷重者則被統一送回獨孤府修養。
姬瑤繼續留在了宮內，配合諸葛正我等人掌控皇宮，當然更重要的還是軍隊，只有徹底掌握了軍隊，才能完全掌控京畿。
好在姬擎蒼已死，又有于謙、獨孤閥等人或勢力的全力配合，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得十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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