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內，鳳還林揉著眉心，十分苦惱，鳳涼箏卻說，“爹，若你實在為難，就廢掉我，也好堵住九云山的嘴。”

    鳳還林輕笑說，“蕭瑾逼迫，我不放在心上，我是擔心，我們鳳凰城內斗。雁夫人半魔，你為何不告訴我？”

    若是知道，也不至于回落到這地步。

    “爹，實不相瞞，夫人墜魔，并不嚴重。”鳳涼箏說，“我每年都去不夜都為她驅魔，除了雁門主忌日前后，她也很少失去理智，只是會變得狠心些，受罪的是雁回，她有的救，只要再拖上半年，孩兒能救她，可惜……”

    蕭瑾突然發難，他和雁回每一次都把事情掃尾得很漂亮，這件事本該是一件秘密，為什么會被曝光？

    “半魔是開玩笑的嗎？”鳳還林說，“你稍有不慎，把整個鳳凰城都拖上。”

    “孩兒知罪！”

    蕭瑾知道他表面認罪，卻不承認自己罪過，“雁回是否入魔，你實話說？”

    “不曾！”

    “蕭瑾說乾坤圖的事情，是真的嗎？”鳳還林問，“他真的去幽州城修煉乾坤圖？”

    “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鳳涼箏這人守秘密，從不外泄，哪怕是親爹問，都是一口否認，“今天他被逼到絕境，若有乾坤圖，何至于此啊。”

    鳳還林松了一口氣，“言之有理！”

    鳳涼箏眼觀鼻鼻觀心，等著鳳還林的話，鳳還林靜默片刻，“涼箏，你想過不當這鳳凰城少主嗎？”

    鳳涼箏也沉默著。

    鳳還林輕笑，“我們父子間閑談，我聽一聽你的想法。”

    “父親想聽真話嗎？”

    “自然！”

    “沒想過。”鳳涼箏淡淡說，“這少主之位，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鳳還林很喜歡兒子這股自信和心胸，不愧是他鳳還林的兒子。

    “不愧是我兒子，可你想過嗎？”鳳還林說，“這一次你護著雁回，而且是護著多年，隱瞞雁夫人墜魔的事實，你在鳳凰城和附屬仙門中威望大減。他們會懷疑，這樣的少主，會不會以鳳凰城的利益為先，這樣的少主，有一天會不會被他人左右，把整個鳳凰城置于險地。”

    鳳涼箏心如明鏡，眉目如雪，“爹，我做事向來有分寸，這些年來，出過何錯？”

    “是，步步為營，從不犯錯。”鳳還林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嘆息，“不愧是我的兒子，這一次不同以往，我怕鳳凰城內斗啊。”

    內斗，是最消耗一個仙門的慘事。

    鳳涼箏穩如泰山，淡淡說，“爹，你信我一回，這少主之位，我坐得穩，鳳凰城，我也穩得住，孩兒腿廢了。”

    他指了指太陽穴，“這里沒廢，誰要踩著我的尸體往上爬，盡可試一試，就是要請爹爹見諒，我這人手足情分看得沒那么重要。”

    他頓了頓，輕笑說，“神擋殺神，佛擋弒佛，隨時奉陪。”

    鳳還林心里一凜，這若不是他親兒子，是他子侄，他就悄悄弄死了，他心里又酸起來，涼箏這腿，始終是他心中一大遺憾。

    鳳還林說，“你的心思我明白，家中堂兄弟是欺辱過你，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畢竟是自家兄弟，比外人重要。”

    鳳還林意有所指，鳳涼箏豈會聽不懂，他更信任年君姚和雁回，薛嵐，這事鳳還林怎么會不明白呢。

    鳳涼箏也不愿意和他多爭執，“爹爹放心，我會好好和堂兄弟們相處。”

    他這人記仇，十年前的仇，能記一輩子。

    鳳還林說，“行了，知道你擔心雁回，下去吧。”

    “是，兒子告退！”

    蕭瑾等人回到自己住處，蕭夫人心里一陣舒爽，楚飛霜死了，真是痛快啊！

    她和楚飛霜前十五年，都是手帕交。

    幾乎是并蒂蓮雙生花，一直形影不離，后來愛上雁門主，算計陷害，情分漸薄，當年這口氣，她一直壓在心里。

    她們同年生了兒子。

    可楚飛霜的兒子從小天縱奇才，人人稱贊，她的兒子雖也有才，可在雁回的襯托下黯淡無光。

    夫婿比不上，兒子也比不上，一直都是蕭夫人心里一大隱痛。

    她自我折磨多年，每次仙門盛事，雁門主和夫人夫妻恩愛總是刺著她的眼睛，她也好，兒子也好，都在楚飛霜和雁回的陰影中成長。

    嫉妒把她變得面目全非，她甚至祈禱過，不夜都能出什么大變故，或許是多年祈禱成真，雁門主真的出了事。

    不夜都頹敗，雁回成了廢人，她的兒子大放異彩，她總算痛痛快快過了十年。

    這十年，她一直是勝利者的姿態在楚飛霜面前活著，也經常用往事刺激楚飛霜，她的瘋病一直斷斷續續，她不知道多痛快。

    如今，她終于死了。

    不夜都，就要成為傳說。

    一個生死未卜的雁回，能成什么氣候？

    “楚飛霜入魔一事，你怎么沒告訴我？”蕭夫人問。

    蕭瑾說，“此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人警惕，雁回雖年少，可心思卻不簡單，絕不能打草驚蛇，若今天雁夫人沒來，她沒有當場瘋魔，沒有證據，我們又怎么能抓到不夜都的錯處，夫人，你和楚飛霜反目，我怕你心里藏不住心事，還請夫人見諒。”

    蕭夫人心里舒坦了一些，想起蕭長楓，心里劇痛，“長楓的仇怎么辦？就這么放過鳳涼箏，放過年錦書了嗎？雁回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將來會成為一大隱患。”

    蕭瑾又如何不知，雁回不殺，絕對會成為隱患，今天雁回表現出來的實力，并不是十九歲少年就能具備的實力。

    這一次秘境歷練，雁回實力大增。

    他根本不是什么仙門廢材少主。

    昔年天縱英才的小公子，一直隱藏著實力，保全不夜都。

    “你放心，楚飛霜入魔，鳳涼箏一直代替隱瞞，包庇，整個仙門都容不得，今晚鳳還林雖不松口，鳳家是宗祠派系，其他長老不會允許他繼續坐著少主之位，沒了鳳凰城庇佑，雁回能成什么氣候，要殺他易如反掌，不夜都魔物縱橫，尋一個借口進不夜都，也是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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