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錦書看著雁回酗酒般喝得很痛快,心里有些疼,卻并不阻攔,他難得放縱,又何苦去攔他,自從楚飛霜過世,他一直都逼自己,一直都在折磨自己,難得痛快地哭了一場(chǎng),也讓他痛快地醉一場(chǎng)吧。
薛嵐喝酒作弊,分明是他找雁回拼酒,可喝一壇,他就逼出一壇,怎么都喝不醉,雁回卻實(shí)在多了,喝酒,就是喝酒。
年錦書本以為他要醉了,可他越喝,眼睛越是清明,臉上也不見一點(diǎn)紅,說話有條有理,思路清晰,竟是千杯不醉。
年錦書知道自己酒量差,也沒怎么喝酒,男人們鬧了大半夜,年錦書吩咐人去煮醒酒湯,等散場(chǎng)時(shí),年君姚都站不穩(wěn)了。
年君姚喝的半醉,卻不失態(tài),雖是兄妹,酒品卻是一天一地,年君姚喝醉了,就是支著頭不怎么說話,雙眼蒙了一層水汽,臉頰發(fā)紅,溫柔地笑著和薛嵐打趣,和他平時(shí)板正嚴(yán)肅的模樣大相徑庭。
鳳涼箏安靜地看著他們鬧,神色也很平靜。
他仰頭看著天上三千祈愿燈,忍不住有一個(gè)奢望。
鳶兒若在,該多好。
鳶兒說,她夜里需要凝神修煉,作為靈,她也需要增進(jìn)實(shí)力,所以夜里她從未出現(xiàn)過,一到白天,鳶兒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形影不離。
他曾有過疑惑。
鳶兒太粘著他了,從她少女時(shí),就一直很粘人,有一段時(shí)間,她也不知道怕什么,他必須要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么粘著他的鳶兒,夜里竟要修煉?
有一次他曾遇到過危險(xiǎn),命懸一線,那么護(hù)著他,愛著他的鳶兒,竟也不曾出現(xiàn)過,他就忍不住想起靈的傳說。
有靈的兵器,心意和主人相通,若是主人遇到生命危險(xiǎn),有些靈物甚至?xí)冻錾ケWo(hù)主人,可鳶兒在夜里,沉寂得讓他懷疑,他的靈對(duì)黑夜是不是有什么忌諱?
可白天里,看著鳶兒眷戀的眼神,這些念頭又深藏在心里,鳶兒說什么,他就信什么,此情此景,他忍不住想起鳶兒。
期待與卿相見。
日夜不分!
雁回這酒量,確實(shí)恐怖,喝倒了一大片,年錦書扶著他回驚鴻院時(shí),他的腳步也就虛晃,身上酒氣特別重,卻一點(diǎn)醉意都沒有。
他坐在院內(nèi)的竹席上,仰頭看著三千明燈,全城明燈,一仰頭就能看到,那明燈如墜落在他的眼瞳里,眼里有光。
年錦書端來了醒酒湯,他卻怎么都不愿意喝。
“阿錦……”雁回一雙眼眸帶著熱切,定定地看著他,年錦書哄著他喝醒酒湯,他卻一把打落了碗,“你做什……”
她話音未落,雁回?fù)溥^來,把她壓在竹席上,雁回一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雙手都穩(wěn)穩(wěn)地壓在她的頭邊,低頭吻住她。
急切的,充滿了欲望的親吻,粗暴又帶著濃郁的酒氣,宛如猛獸。
年錦書略微一掙扎,卻激怒了他,雁回幾乎是殘暴地咬著她的唇,年錦書嘗到鮮血的味道,渾身戰(zhàn)栗。
她渾身如被一陣電流穿過,戰(zhàn)栗又酥麻,整個(gè)腳趾地卷起來,無措又慌亂地抵住涼席。
你屬狗的嗎?
她雙腿掙扎后,也被壓制了,四肢都被穩(wěn)穩(wěn)地控制著,嬌柔的身體被他壓在冰冷的竹席上,戳圓捏扁。
“阿錦……”
他一聲聲喊著她的名字,眷戀又癡迷。
年錦書心想,他一定醉了。
若不是醉了,他一定不會(huì)這么纏綿地喊著她的名字,他一直都克制自己的情感,仿佛在他們之間劃了一道長(zhǎng)河。
誰也越不過去!
他喜歡今晚的祈愿燈,他喜歡今晚的禮物。
可他并未放縱過他的心意,也未放縱過他的情感。
雁回眼底漸漸地跳躍了一團(tuán)火光,身子僵硬如石頭,就這么戳著她,年錦書倏然有些害怕,她萬萬不能放縱雁回。
他在守孝!
“雁回……”年錦書的心跳得特別快,幾乎失序了,汗水漸漸地打濕了里衣,她像是悶熱的天氣里被困在火場(chǎng)里的小動(dòng)物,無助,想逃,卻又無處可逃。
年錦書眼角發(fā)紅,衣襟被雁回扯開了一些,灼熱的親吻從唇一路往下,男人鋒利的牙齒如遇到了最甜美的獵物,在那美麗又脆弱的地方,落下一個(gè)一個(gè)屬于他的印記。
“疼……”年錦書無助地折騰,又心甘情愿地放縱,一時(shí)也分不清楚是哪兒疼,她想疼他,縱容他,哪怕她已失去了對(duì)抗的武器,哪怕她會(huì)成為他的獵物,她也舍不得拒絕那伸過來的手。
濕熱的吻,舔吻著她的傷口。
雁回埋頭在她脖頸間,輕聲說了一句話,年錦書渾身一僵,那些冒出心尖的激情如潮水般褪去,雁回問,阿錦,你是誰?
她是誰?
她仍是年錦書!
可于他而言,她是不是一個(gè)陌生的人?
年錦書聲音哽在咽喉里,她想告訴雁回,她已活過了一世,那一世里,他們都有慘烈的結(jié)局,可最終都飛升了。
來不及傾聽彼此多年的心聲,又回到了少年時(shí)。
剛重生時(shí),她在想什么?
她千方百計(jì)地阻攔他飛升,心里把他當(dāng)成仇家,可前一世潛藏的情感一寸寸地冒出頭來,再也藏不住,她再也無法忽略心里的悸動(dòng)。
雁回似是很痛苦,他喝醉了,這是故意放縱的醉,他開心,又難過,他如履薄冰,又患得患失,他已一無所有,她為何還留在他身邊?
是為了幻境里,她心動(dòng)的少年。
“我不是!”雁回發(fā)狠地咬著她的皮膚,似要她也嘗一嘗這樣的疼痛,他恨不得吶喊,恨不得嘶吼,恨不得品嘗著她的鮮血告訴她,我不是!
他不是她心里的少年郎。
若是有一天,她察覺到他只不過是一個(gè)陰鷙的,偏執(zhí)的瘋子,他已沒了少年時(shí)的坦蕩和意氣,她會(huì)不會(huì)再一次離他而去。
他恐懼!
“你是說什么?”年錦書沒聽清楚,他的聲音太小了,醉話含糊,聽得不是很真切,可再問一遍,他又再也不肯說了。
他的手順著本能去探索她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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