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輿開的是普通的車，可他卻當成了賽車來開。

    高速路上一路疾馳，車身快得就像一道閃電。

    還未看清，車已經消失在視野之內。

    車過留痕，只有強勁的風卷起路邊的殘葉，以及飛濺的雨水提醒車開過。

    幸虧是夜晚，夜靜人深，路上車輛少。

    不然他這不要命的開法，不出事才怪。

    九管家坐在副駕駛位，他自認自己這輛車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了。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沒能追上九輿，他根本不敢想象，九輿究竟開得有多快。

    從方村到漢橋，按照正常行駛速度，是需要半小時的。

    但是，九輿只花了九分鐘，九分鐘之后，他人和車，抵達漢橋。

    只是橋上空空如也，沒有他的車，也沒有他的施施。

    他站在寒風蕭瑟的漢橋上，貫穿全身，刺穿骨髓的無助感和荒涼感，油然而生。

    他嘴角不斷溢出血來，染紅了他身上的防護服，卻又在下一秒，被滂沱大雨沖刷干凈。

    跑到橋邊，他看著平靜無瀾的水面上有微弱的火星子。

    再接著，他聽到了有人打電話求救的聲音，很細微，但還是聽見了。

    “對，車上有人，不知道有幾個。但是我親眼看著車撞破圍欄，跌入水里的。”

    “有十來分鐘了吧，我沒看到水面上有人，估計沉入水里了。”

    ……

    心里告訴自己，告訴自己她的施施不可能會在水里。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從漢橋上跑下來。

    沿著漢橋下的蜿蜒小道往下跑，他跑得急，又下著雨，路面濕滑。

    他腳底打滑，整個人從半山跌跌撞撞的滾下山去。

    ‘砰’的一聲悶響，他整個人摔在地上，身上干凈的防護服已經一片狼藉。

    可他顧不得去拍掉衣服上的污泥，站了起來，渾渾噩噩的朝江邊走去。

    走近了，他才清楚的看到車從橋上開下來一路碾壓的痕跡。

    以及，掉落在草叢里的車牌。

    他所有的防線，在看到車牌的那一刻，瞬間崩塌。

    ‘唔’，很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跌跌撞撞的跑向江邊，沒有絲毫猶豫的跳入水里。

    “施施……”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江邊，他不要命的拼命往水中央游去。

    寒冬臘月，江邊的水，很冷，冰冷刺骨。

    他又穿著防護服，遇水變得格外的笨重，再加上接連吐了那么多血，又從山上摔下來。

    身上多處負傷，身體狀況本身就不行，游了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身體嚴重透支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頭也不回的朝著水中央游了過去。

    然后，潛入水里，只留下一圈漣漪留在水面上。

    他潛入水里，夜晚一片黑暗，他就算睜開了眼睛，在水里卻什么也看不到。

    可即便如此，他卻不想放棄，越潛越深，直到沉底。

    找到了他的車，打開了車門，游了進去。

    整個車都找了個遍，卻是沒有發現他的施施。

    ‘呼’，浮出水面，九輿喘著粗氣，看著一片漆黑的水面，

    ‘咳咳’，他剛想開口，話還沒說，人已經劇烈咳嗽起來。

    血水混雜，傾盆大雨，漫天之勢。

    他游到岸邊，已經精疲力盡，整個人毫無生的意志，頹然跪在地上。

    就像是行尸走肉，只有軀殼，沒有靈魂。

    “施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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