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嬈心里疼得尖銳,父皇放棄了盛齊,她也放棄了盛齊,但這事論不出對錯,這才是讓她郁結的。
是父皇的嚴苛和遷怒讓盛齊心思敏感,受宮人蠱惑,而她的體弱讓她無法過多關注盛齊。
但父皇是不愛盛齊嗎?六歲那年她根本不需要南下吧,是父皇怕因為她在京城,讓盛齊越來越不平,徹底歪了吧。
在父皇眼里,她顯然是不及盛齊重要,可以為了盛齊拋棄她。
她那時終日活在命不知到何時的憂思中,又困于一殿,性子何嘗不敏感。
光是從京城到江南的那一路就要了她大半條命,父皇不怕她病死在江南?
后來父皇對她的寵愛里,多多少少包含了點歉意和彌補。
不怪盛齊沒想到,她也是這一世才想明白,盛齊身為儲君,怎么可能一開始就不被放在心上。
她南下后,父皇斬了嘴碎的宮人近百,對盛齊更為嚴苛,想趁他年幼,讓他絕了不該有的心思,卻適得其反。
江南和京城相隔千里,宮中就盛齊和父皇兩個,她如何也想不到盛齊會歪,她眼中的盛齊是令人歆羨的,是活在光耀之下的。
盛齊第二次謀害她顯然讓父皇震怒,父皇犧牲了她卻沒有讓盛齊收斂,而九歲已然不小了。
因而父皇起了防備盛齊的心思,有了蘇執的南下,有了給她和薛崇的賜婚,有了那道遺詔。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讓盛齊越發不平,以為被所有人拋棄,走上了不歸路。
重活一回,雖然盛齊沒有見到遺詔,但她有前世的記憶,提前放棄了盛齊,而這和遺詔的作用是一致的。
站在每個人的立場,似乎都沒有錯,又似乎都錯了。
僅有沒有利益沖突的三個人的皇室,是如何從合家歡喜走到今日的?
就如前世的她和薛崇,只要一步走偏,或許就不會意難平,但偏偏一步不偏地走到了最差的結局。
她所郁結的不是要和親弟刀劍相向,而是不能干干脆脆地說出對錯。
但事已至此,也就這樣了,這是她最后一次為此傷神。
***
雨一下午沒有停歇,盛嬈就在檐下站了一下午,一動未動,寒意滿身。
昏暗的天光之下分不出時辰,寧梧殿里除了雨聲,再無其他聲響,直到福瑞帶人來打破了寧靜。
福瑞身后跟了一眾宮人,一人端著一道菜,上頭扣著斗彩鳳紋陶瓷罩。
福瑞揮手示意宮人進殿布膳,自己站在盛嬈身旁,恭敬地行了禮。
“啟稟長公主,皇上臨時有要事,無法來陪長公主用膳,請長公主見諒。”
盛嬈收回視線看了福瑞一眼,沒有錯過他動作上的僵硬,但沒有心情懟他。
她早知道盛齊來不了,估計是氣到大發雷霆,把自己傷到了吧。
盛嬈扯了扯毫無血色的唇,道:“知道了,瑞公公請回。”
“奴才告退。”
福瑞臨走抬眸打量了盛嬈一眼,看著她蒼白病態的臉色,眼珠轉了轉,道:“外頭風大,長公主保重身子。”
“不勞瑞公公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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