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還想再勸就被盛嬈捂住了嘴，盛嬈很快就挪開了手，軟綿綿地又抱緊了他一些：“本宮乏了。”

    薛崇一腔勸阻都堵在了嗓子里，知道這事是沒有商量了，又是擔憂又是高興，心里兩個小人打起了架。

    他還沒和自己吵出個所以然，支在他肩上的人就歪了下頭，已然是迷糊了過去。

    薛崇心里一片柔軟，不動聲色地放緩了腳步，左手繞到背后虛虛地護著盛嬈的頭。

    他望著前方朦朦朧朧的燈火，忽然希望這條長街沒有盡頭，能永遠這么走下去就好了。

    很快就嘲笑自己井底之蛙，他們還有很多很多路要走，比這好看的有無數條。

    明日……她會送什么禮物？

    想來是極其珍貴的，如果她記得他的生辰，送出的禮物應該遠不及明日的貴重。

    他這算不算丟了芝麻撿了西瓜？說實話他不介意她每年都忘。

    天上一輪圓月銀輝皎潔，洋洋地透過油紙傘之間的縫隙，灑在光滑的青石板街道上，時不時有幾縷傾瀉在兩人身上，仿佛在回應薛崇的雀躍之心。

    ……

    “哎，咱倆回去了明日還能出來？”

    幽深的夜色里，一匹駿馬慢吞吞地挪著蹄子，行在漫天星海之下，背后燈火闌珊，煙花璀璨，喧嘩如夢，前路漆黑微亮，偶有車馬疾馳而過。

    薛崇吊兒郎當地騎著馬，盛嬈被他攬在懷中，沒有吹到多少涼風。

    官道上時不時有蟲鳥鳴啼，配著天際粉紫青藍的氤氳星河，像是誤入了廣袤寧靜的幻境，卻驚碎在薛崇一聲低語中。

    也許是老天爺都嫌他今日太春風得意了，非要惹他難受難受，讓他在怡然安謐之時，忽然靈光一閃。

    他倆今兒個算是私奔了吧？姜荷估計抱著劍在門外等了很久了吧？他倆一回去恐怕就是“被迫分離”？

    姜荷不扒了他一層皮，今日這事能過去？

    還想明日呢……他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都難說！

    薛崇光是想著就感覺到了疼，小姑娘可不是手下留情的人……不過也好，他倆確實是放縱了，該消停消停了。

    盛嬈沒有睡熟，無論是微不可聽的風聲還是悅耳的蟲鳴鳥叫，她都聽得到，也感受得到薛崇的心跳聲。

    他一開口她就清醒了，還不清醒的腦子緩了片刻才明白，乍時樂了。

    在外頭太放浪，把小荷兒忘之腦后了，這可不行。

    想爬第二次墻恐怕是癡人說夢，所以——

    “那就不回了。”

    薛崇：“？”

    薛崇：“！”

    ***

    清晨的陽光清亮如水，不屑吝嗇地灑滿房間，如琴弦上跳動的琴音，調皮活潑。

    薛崇徐徐睜開眼，入目的擺設讓他錯愕了片刻，很快就被懷中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盛嬈睡得正沉，姣好的面容恬靜若花，纖長的眼睫在眼底下留了一小片淺淺的陰影。

    薛崇靜靜地看了盛嬈一會，撩起點簾子看了眼外頭的天色，心情極好地又擁著人瞇了會。

    昨夜仿佛是被勾走了魂，竟真的和她夜不歸宿了，過了一夜還有點沒有消化掉那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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