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輕聲輕語的三字,卻如千斤重錘沉沉捶在秦樓安心上。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玉蝶香,代朝顏。
一息之間,秦樓安再無心思管顧殿外是鬼,還是裝神弄鬼,疾步奔向內(nèi)寢,跑動間曙色棉裾招搖若霞,晃晃生光耀著月玦深深澈目。
珠玉翠簾碰撞清脆一聲,秦樓安拂簾而立看向身后,“月玦。”
月玦立于大殿中央,熏香裊裊縈繞青袍,聽聞秦樓安叫他,抬眸對上那雙飽含希冀的鳳眼,“就來。”
輕應(yīng)一聲,月玦抬腳走向內(nèi)寢,不急亦不緩。說來荒謬,本是父王未曾予情的風(fēng)月,如今竟還要他來了結(jié)。誰又能想到,當(dāng)今母儀西風(fēng)的皇后,心心念念皆是東景已逝的先皇。
鳳弄歌,父皇雖未提起,他卻并非不知。
秦樓安進入內(nèi)寢中時,四個宮女已將皇后扶上鳳榻。
看著適才還光彩照人的母后此刻面色蒼白的躺于榻上,金寶翡翠的耳墜無力傾在玉枕上,赤金鳳釵歪斜插于略凌亂的云鬢中。秦樓安恐其刺傷母后螓首,輕捏釵尾將其抽出,又仔細翼翼將那對沉甸甸的耳墜取下。
珠玉翠簾又一聲輕響,秦樓安知曉是月玦進來了,“你們幾個都下去罷,采桑,將外殿朱砂扶回她住處,好生照料。”
她不知曉其他三個宮女的名字,只那會自母后口中得知其中一個叫做采桑。四個宮女齊聲應(yīng)下后便退出了內(nèi)寢,喚作采桑的宮女另有特囑,自然會聽命照顧朱砂。
待四人出去后,月玦上前來,前幾日里擺放青花纏枝蓮花瓶處,換上了一尊三彩描金葫蘆瓶,葫蘆——福祿。
秦樓安見月玦進入后,眼神飄忽于榻邊葫蘆花瓶,知他定是想起前幾日父皇扯他摔倒一事。
“先前是我父皇無心冒失傷了玦太子,還望太子不計前嫌,再為我母后診上一診。”
聞言,月玦淺笑莞爾,緩步上前靠近鳳榻,“玦怎敢怪罪圣上,只是覺公主如此信我,受寵若驚。”
月玦自行挪了一邊錦杌于鳳榻邊,坐下后伸手,隔了皇后里層輕紗把脈。
秦樓安聽他言語,輕笑一句:“如今母后之癥群醫(yī)束手無策,本宮縱是知曉你精似狐貍,絕不是心慮單純之人,然當(dāng)下,也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月玦把脈之手微頓,抬眸迎上秦樓安鳳目,“公主何須說的如此無可奈何,倒像是信玦乃下下之策。玦只有一句,公主可信玦,但不可完全信玦。”
“哦?可信又不可全信,此話作何解?”
見秦樓安問的認真,月玦聲色清淺卻不帶玩笑回道:“人生在世,難免身不由己,言不從心。公主只需謹記一點,縱是有朝一日玦欺騙了公主,也絕非是出于玦本心。”
二人四目相對,秦樓安覺月玦眼眸中似飄著一層霧氣,倏爾輕哼一聲,“身不由己,言不從心?想來適才玦太子借懼雷摔盅拒了本宮的敬酒,便是如此罷?”
聽她說起此事,月玦搖首,吟吟生笑,“適才礙著皇后娘娘在,玦有話不便直言。玦拒公主之酒實乃無奈之舉。只因玦酒品不好,酒后,可會亂性。”
“酒后,亂性?”
秦樓安一臉不可置信,月玦頷首以應(yīng),煞有其事言語:“正是,若是適才玦飲下公主所敬杜康,那今夜昭陽殿中,可當(dāng)真是鬧鬼了——色鬼!”
若非心中憂著母后鳳體,適才聽他一言,定會笑出聲來。
“休再扯這些無用的,你已替我母后把過脈,在外殿之時又提及玉蝶香,母后此番發(fā)作,可是與此香有關(guān)?”
月玦收手,秦樓安將皇后胳臂放進衾被中掖了被角。
“玦前幾日里初入昭陽殿中時,便聞一絲異香傳來,這味異香玦在公主鳳棲院中亦曾聞過。”
“先前母后曾贈香于我,那時我并不知此香是代朝顏所贈,只覺甚是安神,便焚過一陣。”
月玦斂目,復(fù)又言道:“公主應(yīng)是將玉蝶香摻入月麟香中,所以玦在鳳棲院中未曾識出此香,今夜大殿之上,玦查看熏香爐中,此香之中應(yīng)是摻有一味罌子粟。”
“罌子粟?本宮只知此花是從西域傳入,也作藥用,有斂肺止瀉等效,倒是不知可做香料。”
“公主所言不虛,只是公主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此花在西域叫做阿芙蓉,傳入東景與西風(fēng)后另喚罌子粟,雖可作藥用,卻也有大癮之害。由其花實果籽煉制的鴉膏,服用入肚后,短時之間只覺身輕體健飄飄欲仙,令人欲罷不能,長久服用便生鴉癮,一旦停用便覺百爪撓心生不如死。”
月玦站起臨靠雕花窗邊,負手于背,啟口又言:“鴉膏價值不菲,一般寒門小戶受用不起,一旦沾染上癮便難忍斷舍之苦,介時傾家蕩產(chǎn)不說,更甚者偷盜搶劫,殺人謀財,實乃世間大害。玦尚為太子之時,曾諫父皇敕令嚴禁此物,然父皇殯天新皇當(dāng)立后,此令便也作罷了。”
秦樓安聽月玦言語之中悵意深深,知他定是憶起繁華往昔,心中悲慟。
“玦太子且看開些,如今太子雖身處西風(fēng),然本宮…自認待你不薄,也可保你后半生富貴安穩(wěn)。”
自然,基于你安分守己。
月玦轉(zhuǎn)身看向秦樓安,笑語言道:“玦并非為己而悲,只是苦了天下深受鴉膏毒害之士。”
“本宮明日便稟明父皇,勸其大敕天下嚴禁鴉膏,以寬慰玦太子憂民之心。”
“玦之心寬慰與否不足掛心,此舉益于社稷,利于萬民,實乃明君之舉。”
秦樓安頷首以應(yīng),看向鳳榻之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皇后,“聽玦太子適才之言,罌子粟雖有害,亦需食用入腹,與這香料又有何關(guān)系,莫非焚燒亦可?”
“公主冰雪聰明,所料不錯。從罌子粟提煉花汁浸入香料之中,可使香有催眠安神之效,然若是量過大,或熏用過久,則會使人身乏嗜睡,更甚者生有幻覺,長久以往便會心神俱乏,瘋癲恍惚,嚴重者,斃命。”
“嗜睡?”
秦樓安秀眉微蹙,怪不得自己有段時間一直睡到午時方醒,莫不是因為熏用玉蝶香所致?
“前些日子玦送宋江抄寫規(guī)矩簿子到祈慕院時,公主便是一覺至正晌。玦曾問過粉黛姑娘公主素日作息,其言公主雖不是日日如此,但如此之事亦是常有。玦進入公主房中時便聞一股異香,當(dāng)時,玦便心中有疑。”
“你、你既當(dāng)時便覺有問題,怎的不告訴我卻任由其謀害!你可是在我府上呆夠了,想著害死我好換處地方逍遙快活?”
“……”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