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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春滿 第一零二章 東風(fēng)尚未至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不知是因?yàn)樯盥裥牡椎目酀K得吐露釋然而哭,還是因月玦死而復(fù)生喜極而泣。這一刻,伯玉將父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訓(xùn)誡拋之九霄云外,眼淚決堤一般奔涌而出。

    “短短半日之間,伯玉竟嚎啕大哭兩番,又不是女孩子,怎的如此易感?”

    月玦靠于枕上淺笑調(diào)侃,修長骨指觸于頸間青衣翠竹上的方寸濡濕,微闔鳳眸中似融一池春水。

    適才若非自己苦守心志,這瑩瑩一淚,怕是要沖垮他心中萬里固守金湯。

    伯玉逼迫自己收住眼淚,啜泣間仍止不住帶動身肩陣陣顫栗。抬頭見月玦眼簾正抬,清澈雙眸中夾雜一絲戲謔之意,伯玉只覺將將止痛消熱的臉面又燒了起來。

    “我只是見玦太子死而復(fù)生,心中高興…”

    伯玉低語一句,抬眸見月玦依舊但笑不語。他亦知曉自己適才哭的悲天慟地,何況還是當(dāng)著別人的面,確實(shí)太過丟人。

    “且玦太子不是說過,真性情大丈夫,當(dāng)泣則泣,我…”

    伯玉言語之聲愈來愈小,他亦不知道自己想解釋些什么。但他心里知道,他不想讓月玦看不起他,不想讓月玦把他視為只會痛哭流涕的無用之人。

    “適才一語不過玩笑之言,伯玉切莫多心。”

    月玦輕緩而言,倏爾又道:“只是我好奇,你為何見我死而復(fù)生而喜極長泣,難道不知若是我就這樣沒了,世上便無人知曉你假扮太監(jiān)的秘密。對你豈非,有利而無害?”

    月玦見伯玉聽他此言后眸光逐漸暗淡,其實(shí)連他都不曾想到,被他捏住把柄受制于他的梁伯玉,竟在眾人皆知他已死之時都未出賣他,不曾將他與司馬賦及私下會面之事宣之于眾。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總之知道你沒死,心里高興是真的,哪怕今日早些時候,我還想親手殺了你。至于身份泄露之事,我相信你不會說出去。因?yàn)椋覍δ氵有利用價值,不是嗎?”

    伯玉頷首垂眸,言語之間尚殘留一分未收余啜。

    言罷卻聽身前月玦輕笑一聲,抬眸看去,卻見一雙清寒眼眸中一抹黠光瞬過。

    伯玉心下一沉,長眉輕皺,莫非是自己信錯人了不成?

    “你不須用如此眼神看我,亦無需擔(dān)心我將你的秘密泄露。只是這并非因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而是因?yàn)槟闵眢w里流淌的血脈。你的先祖卓梁王梁鄴身為大蕭異性王,在秦政滅蕭之后非但不曾臣服,反而率眾成軍以覆秦復(fù)蕭為任,實(shí)乃千古忠義之士。他的后裔,我又怎能出賣?”

    “你、你適才都聽到了?”

    伯玉兀然挺身站起,適才他以為月玦死了,便覺若不將自己的事告訴他,于月玦是無信,于自己是遺憾。

    誰承想自己一股腦兒全說出來后,月玦死而復(fù)生不說,竟還全聽了去。

    見伯玉瞪著雙目看著他,面上神色亦是變幻不定,月玦舒展眉眼,淺淺生笑。

    “怎的,這下可是后悔了?適才是誰說,后悔未將自己隱藏已久的秘密合盤托給我?”

    聽聞月玦言語,伯玉凝眉沉思片刻,未幾抬頭,面上亦是釋然之色。

    “我并未后悔將事情告訴你,只是我現(xiàn)在有一事不明,你如今已然知曉我是他人眼中的前朝余孽,為何反而不揭發(fā)我?”

    “人做某件事背后必有目的使然,或則為謀利,或則為消患。我縱是將你卓梁王后裔身份揭露于秦昊,于我又何用處?我說過深宮之中最需懂得的道理便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我無用之事我為何要做?”

    聞言,伯玉沉寂良久,倏爾輕笑:“我知道了,是我不該對你抱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我還以為,你當(dāng)真能幫我斟酌一二。不過這也不怪得你,本就是不切實(shí)際之事,我亦不想因己而牽連無辜之人。”

    月玦輕抬胳臂,伯玉見狀,知曉他是想起身,復(fù)又靠近床榻攙了他起來。

    “伯玉,且不知如今我這般對你,已是最大之助。你潛入宮中已然七年之久,亦是混跡于皇上與佑德身前的紅人,想來但凡有一絲機(jī)會,當(dāng)今西風(fēng)皇帝也早已是一抔黃土。滅國是血流成河,復(fù)國又何嘗不是白骨積山?”

    伯玉凝于月玦雙目,甚是虛弱的語氣傳入耳中,字字如雷,驚醒他復(fù)蕭黃粱夢。

    “我不希望你因一件不可能之事白折性命,更不會做斷送卓梁王最后血脈的千古罪人。我知曉寥寥數(shù)語難以打消你報國仇了家恨之念,如今我也惟有一言相送——東風(fēng)未至,時機(jī)未到。真正能助你之人,亦不是我。”

    冷淡無光的雙目兀然燒起兩團(tuán)赤火,伯玉抬手緊抓了月玦雙臂,語氣之間是壓不下的萬分希冀。

    “玦太子!還請玦太子明示,東風(fēng)何時至,助我之人又是誰!”

    突如其來的一抓險些將月玦晃倒于地,伯玉亦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太過沖動,忙將月玦欲傾的身子扶正。

    “你莫要如此激動,我雖是未死,卻也是虛弱至極。你下如此重的手,可是當(dāng)真要送我一程不是?”

    聽聞月玦言語,伯玉心下愧疚,頷首將月玦扶回榻上,“對不起玦太子,我…我并非有意為之,我只是太過激動…”

    月玦重新倚靠于枕上,他死是假,這副身子已近油盡燈枯卻是真。適才一晃,如今只覺腦中乾坤渦旋,天地傾顛。

    “你適才之問,恕玦無可奉告。我答應(yīng)過暻姳公主,不做禍及西風(fēng)以及當(dāng)今皇上之事。如今我替你保守身份之秘,除了因你是卓梁王后裔,便是因你雖潛入宮中,藏伏于秦昊身邊,但卻不成氣候害不得他。”

    伯玉滿目希冀等候月玦開口,卻不是不曾想良久之后,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將他眸中赤火共著心中熱焰一并澆的冷透。

    人若于黑暗中未曾見過天日,便會習(xí)慣囿于一角而不求天地浩大。然若是有人帶其見過曈曈旭日,而后又將其囚于無盡長夜,其便會如飛蛾撲火般為逐日而振翅。最終求而不得,以至心死意灰。

    月玦知曉世間最極殘忍之事,莫過予人希望又致人絕望。適才他待伯玉,便是如此殘忍。

    “你的國仇我無心無力,家恨,我倒可助你一二。但成與不成,還要看你是否能忍,是否夠狠。伯玉,你可愿等?”

    “家恨?”

    伯玉呢喃二字,代衡一劍刺穿仲玉心臟的一幕又涌入腦海,父親高懸于城門的頭顱似掛于他心,無力闔目,深吸長吐。

    良久,蘊(yùn)含不盡剛毅的雙眸睜開看向月玦,伯玉點(diǎn)頭重重,言語沉沉:“玦太子,我愿等。”

    見月玦淺笑頷首應(yīng)下,伯玉挺直身軀復(fù)又直直跪于榻前,“玦太子,從今以后,我梁伯玉愿為太子馬首是瞻,誓死追隨太子,如違此誓…”

    月玦兀然輕豎食指于己唇邊,伯玉見之,誓噎口中。

    “莫要輕易發(fā)誓,我亦不需你為我馬首是瞻,你有自己的事要做,無需因我而左右。況且,他的人,我可不敢隨意動用。”

    月玦止了伯玉欲宣之于口的誓言,略略抬手示意他起身。

    伯玉聞月玦之言卻是疑惑不解,他的人?

    “不知玦太子適才言語中,所說的他,是指何人?”

    “待時機(jī)到了,你自會知曉。如今我若告訴你,于你于我于他,皆是有害而無利。”

    月玦淺笑娟淡而言,伯玉雖聽的不甚明白,但既然月玦都說待時機(jī)到了便會知曉,想來自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等待便是。

    二人一時不言不語,月玦臥回榻上閉闔了雙目,伯玉則立在榻邊不知所措,如今他除了等,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靜寂良久,兀然一事躍上伯玉心頭,適才驚見月玦死而復(fù)生,自己只顧高興竟忘了將此消息通報佑德公公與皇上。

    念及此,伯玉轉(zhuǎn)身欲出,手腳翼翼將雕花黛門輕聲打開,生怕驚動榻上月玦。

    “伯玉,何處去?”

    方邁出一只腳,卻聽身后一聲輕問,伯玉愣怔片刻方轉(zhuǎn)身回了榻邊,沒想到如此細(xì)微的聲響,月玦都能察覺的到。

    “如今玦太子死而復(fù)生,此乃萬千之喜,理應(yīng)告之皇上…和暻姳公主。”

    “哦?伯玉這樣認(rèn)為?若是皇上知曉我死而復(fù)生以為我故意假死,治我個欺君之罪可如何是好?”

    伯玉聞言,雙目一瞪,倒確實(shí)是他疏忽了。

    只是如今月玦這番,難道還不是故意假死?

    “那依玦太子之見,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繼續(xù)裝死。”

    “…玦太子,紙可是包不了火的,縱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裝死可并非長久之計(jì)。且若是皇上派人前來為太子收斂尸身操辦后事,豈不就暴露了嗎?”

    “你放心吧,皇上即是說了不將我死之事宣揚(yáng)出去,便不會如此快處理我的尸身。且我亦不會裝死太久,無需躲過十五。待我活過來比我死了更有利皇上,皇上便不會治我欺君之罪。且不知,裝死可省去頗多麻煩,有時死人,可比活人有用的多。”

    聽聞月玦如此之言,一個甚是離譜的想法兀然竄入伯玉心頭——月玦該不會一開始便是裝死罷?

    “不知玦太子為何要…裝死?”

    聞言,月玦側(cè)眸看向立在榻前人一眼,未幾輕笑而言:“倒不是我有意為之,且不知我今日,當(dāng)真險些心脈郁結(jié)而死。如今能撿回一條殘命,亦不過是上天眷顧罷了。不過今日一死,可是收獲頗豐。”

    伯玉站于床榻俯凝著月玦,見他白皙骨指覆于頸間青衣之上,雪面似拂無盡春風(fēng)。

    “伯玉,你素日里可能出得宮去?”

    “回玦太子,若無主子指派和身份令牌,我們是出不去宮的。只是我會功夫,想要偷偷出宮,還是可以瞞天過海。”

    “甚好。我有一事需伯玉相助,此事事關(guān)重要,還要勞煩伯玉替我出宮一趟。”

    聞言,伯玉眸中神采豁然燃起,這可是月玦愿意讓自己為他效命了嗎?

    伯玉正于心下雀躍之際,卻聽月玦言道:“若是伯玉覺過于冒險,便…”

    “不不!玦太子,我愿意出宮,適才一時未應(yīng)下,只是覺太子信得過我,心下高興…”

    “嗯?”

    月玦輕疑一聲,抬眸卻見伯玉一臉竊笑,當(dāng)即也便笑而不語。

    如此聲色外顯,心事外露,潛入宮中七年卻安然無事,也著實(shí)是福大命大了。

    彼時,自掩瑜閣逃一般出來的秦樓安方行至昭陽殿門前,本是一刻便到的路,她卻覺走了半生光景。

    回至昭陽殿殿門之時,呼嘯寒風(fēng)已將她全身凍透。此時大殿門前魯班岌梯高筑,一塊嶄新的金牌大匾已掛于殿門門楣之上。

    思及昨夜昭陽殿中之事,秦樓安本就寒透的心脈頓如凍結(jié)。月玦既是已經(jīng)死了,捉鬼之事,便是獨(dú)落在自己身上了。

    “奴才參見公主殿下。”

    秦樓安面色冷寒行至殿門,立于門外的幾個看守太監(jiān)與懸掛金匾尚未離去的尚寢居之人紛紛見禮。

    為首者,尚寢局總司曹渭。

    “平身罷。昨夜昭陽殿金匾不幸掉落,如今你等再行懸掛,可要仔細(xì)謹(jǐn)慎著些。若是再出了這般事,可要當(dāng)心著你們的腦袋。”

    聽聞秦樓安冷言相警,曹渭躬身拱手上前一步:“回公主殿下,微臣奉皇上之命重新懸掛昭陽殿金匾,匾后已勒刻臣之名姓,若是再出意外,只管拿微臣是問。”

    秦樓安知曉“物勒工名”這一規(guī)矩,起初此規(guī)僅限于軍械輜重打造,后來宮廷各種器物制造,均需在后勒刻制器者名姓,以便器出殘劣之時問責(zé)精準(zhǔn),不冤不放。

    “曹大人既以身家性命相保,本宮自是放心。”

    “微臣多謝公主信任,如今新匾已然裝砌完成,微臣便先行退下了。”

    “曹大人請便。”

    尚寢局一行人抗梯攜器退下之后,秦樓安轉(zhuǎn)身仰看殿門之上燙金大匾,眸中神色晦而又深。昨晚金匾掉下之時,可是父皇正立匾下。

    這鬼之謀,可謂滔天。

    “小喻子,昨晚見血暈倒過去,如今可是無礙了?”

    聽聞秦樓安與自己說話,立在殿門旁的小喻子當(dāng)即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才急急上了前,一副受寵若驚模樣。

    “回公主,奴才已經(jīng)沒事了,多謝公主殿下關(guān)心。”

    “嗯,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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