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东方文学

菩提春滿 第三零九章 謊言破碎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用過晚膳后,秦樓安一早就躺下了,榻中還彌留著月玦身上清冷的香氣,可他人卻已不在這里了。

    她從未覺得她的床榻竟然如此的大,清冷又空曠,如她此時的心情一樣,空落落的,宛如一顆心被剜去一塊。

    這就是所謂的獨守空房嗎?

    秦樓安甚是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有一天她亦會淪落至此。

    果然月玦就如同罌子粟,一旦沾染,就會讓人患上癮疾難以釋手,卻偏又甘之如飴。

    輾轉反側終是難以安眠,秦樓安嘆了口氣,坐起身倚靠在枕上,拉過沾染著他身上香氣的錦被抱在懷里,不知魘足的貪婪地嗅著,似是要將那味冷香吸入骨血之中。

    下晌時分,月玦曾說將他明日進宮之事交給雪子耽。這幾日雪子耽時常到她府中,與月玦的關系已不像從前初識時那般針鋒相的對明里暗里較勁,進宮的事交給他,她是放心的。

    可她沒想到,雪子耽竟然直接把人給她接走了,提前接進了宮里。

    這個時辰,月玦應該已經到紫云宮了吧,秦樓安緩緩將身子縮回錦被里重新躺下。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如此離不開他,分明明天就能見到了,可她還是按捺不住想立刻見到他的心情,長夜漫漫,竟長久的如同數年。

    秦樓安側身朝里,他的枕頭還在里面靜靜躺著,她伸手去抱過來,探入枕下的指尖卻被絲絲縷縷細線一般的東西所纏住。

    她動作頓了片刻,指尖輕捻間感知出那應該是發絲。

    狐疑不解的將手收于眼前,一縷雪白刺目的發絲纏在她纖細的指尖。

    此時紫云宮右偏殿中,雪子耽站在門口,靜默地看著懶慢地靠坐在太師椅上的月玦。

    他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又像是單純賞看他宮中紫紗燈綴成的連綿紫云,雙目沉瑟地望著窗外。

    站了片刻后,雪子耽走進屋中,桌案上的茶水點心絲毫未動。

    以月玦的警覺性,他應是能察覺到他進來,可他卻并未有絲毫反應,依舊只望著透著絳紫瑩光的窗出神。

    自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因恨無絕之故,他身體虛空羸弱,已當真察覺不到他的靠近。

    “馬車中便見你郁郁寡歡,有何心事?”

    雪子耽自顧坐到桌案另一旁的太師椅上,伸手摸向桌上的點心,優哉悠哉地吃起來。

    月玦不回應,他亦不覺難為情,一開始他開口問時,便沒覺得他回配合著回答。

    手中軟糯清香的栗子糕吃完,他聽到月玦略為低啞的聲音,虛浮又無力地說道:“昨夜我做了一件令我深為后悔之事”

    一句話有頭無尾,雪子耽本以為他會接著說是何事令他深為后悔,卻沒想到他沉緩的聲音逐漸變低,最后凝結沒有下文。

    他亦不僅跟著追問,指甲瑩潤的手指繼續去摸點心。

    月玦腹中有乾坤,載萬物,他拿得起就能放得下,生于利欲橫流波詭云譎的權勢中心,卻有著最為豁達通透的風流之性。

    若非知曉秦樓安,雪子耽不知這世間還有何人何事,能讓月玦拿捏不定。想來他所說的后悔之事,定然亦與她有關。

    “若我死了亦要她牽掛著我記念著我,為我所束,囿于我,該是生不如死的”

    雪子耽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了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人一眼,將口中的栗子糕咽下后,淡淡開口說道:“你放心,她是通透之人,傷心一陣就好了,她會漸漸淡忘你。”

    雪子耽幾乎是將前天月玦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聲色故意端的冷漠無情,半開玩笑地往他心里戳,未幾又補上一句:“你若死了,我會替你寬慰她,想來我亦不必寬慰太久。”

    月玦如何聽不出來他是刻意奚落嘲弄他,頷首苦笑兩聲后,終于看向坐在對面的雪子耽。

    “何時你這木石心腸的呆訥之人也學會開玩笑了,竟還開到我身上來了。”

    他是曾想過他若死了,一把火隨意燒了,骨灰一揚消散在風里,半點痕跡都不留給她,就如同他從來不曾出現在她繁花似錦的人生中,從她生命里徹底剝離,讓她漸漸放下他,忘掉他,擇一良人為駙馬,執手白頭,至終老。

    他是絕決之人,做下決定便從不輕改,可對于她,他卻反復無常深陷矛盾之中。

    他既愿就算他死了,她亦能得良人得圓滿,可又自私地想將要將她據為己有,無論是他生,抑或是他死。

    就算他能保住一條命,而若長久昏迷不醒,便如同死了無異。讓她苦守著一具皮囊度日,她亦不會快樂。

    他如此自私,如此狹隘,這樣的他,與雪機子并無兩樣。

    “并非是我開玩笑,或許是你想多了。”

    雪子耽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將素凈的茶盞托在掌心。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并非她,又怎會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若你當真死了,記掛著你孤苦度日,是她自己的選擇,痛快忘了你再與他人相好,亦是她自己的選擇。這些你皆無法替她決定,亦由不得你選擇。何必費心勞神,想這些無用之事,總有東西是不在你掌控之中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不是她

    月玦晦暗沉邃的目有片刻的激流洶涌,良久,又如百溪歸川,目光變得悠遠寧和。

    雪子耽見他眉眼間的陰郁之氣消失不見,如烏云散開得見明月,便知他心里想開了。

    手中涼透的茶盞放下,他飄渺的聲音淡淡說道:“這般的你,才像你”

    月玦看向雪子耽,這般的他,可不像他。

    “多謝。”

    看著已動手拿著桌上糕點開動的人,雪子耽剔透的紫瞳微微閃了閃,若非與他相識,他應也不會與人說出那般話,木石的心腸焉能知人冷暖。

    “多謝。”

    二人都不曾用過晚膳,你一塊我一塊,碟中黃澄澄的栗子糕很快便見了底,只剩下最后一塊,二人同時伸出手,又同時頓住看向對方,皆是意猶未盡,都想將最后一塊據為己有。

    先前還謝來謝去一團和氣的二人,一時之間竟因一塊點心初露崢嶸之勢。

    “雪國師既接我到宮中做客,理應盡地主之誼,此糕我便笑納了。”

    月玦指尖點了點那枚四四方方的糕點,而后毫不留情的捏過輕咬了一口。

    雪子耽看了他一眼,屈回手指收回手臂橫在案上,偏頭看向窗外。

    “明日歲宴酉時開始,如上次祭天大典一樣設在華清宮,我雖將你帶進宮里,卻無甚好辦法將你帶到宴上,只粗略想了兩個其實可算作一個。”

    “說來聽聽。”

    雪子耽約莫他不會同意,遲疑了片刻才說道:

    “扮作我宮里宮人跟在我身邊,或是扮作婢女跟在她身邊。除此之外,我并沒有想到其他他辦法將你帶到宴會上。”

    無論是他的宮人還是她的婢女,以身份而論是上不得宴會的。縱是皇上給他或者給她一些特殊的關照,允許他二人帶著自己的仆人參加宴會,恐也會引人耳目惹人生疑。

    月玦聞言笑了笑,亦沒說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話鋒偏轉,問到其他的事情。

    “明日歲宴之上,都會有何人參加?”

    雪子耽有些不解地轉過頭來看向他,東景與西風一樣,每逢年末最后一日皆會在宮中大辦宮宴,前朝后宮俱會到場。月玦以前身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依月玦的心思,他亦不會明知故問說不相關的無用之言。

    “難道你想冒充他們中的某個?”

    見月玦笑而不答予他一記贊賞的眼神,雪子耽說道:“除了皇上皇后皇室宗親,便是朝中重臣與后宮嬪位之上的妃子。”

    他想了想,又特意加了句:“前段時間監禁的瑁王代衡,也特許可入宮參加歲宴。”

    “哦?代衡亦來,這歲宴莫不是鴻門宴?”

    月玦笑著隨口提了一句,又說到其他:“你說的這些我很難從中替換,便只能效仿謝荀,扮作琴師等,獻貢曲舞的幕后之人。”

    雪子耽略一思索,此法倒確實比扮作宮人或者婢女好上不少。

    “明日我尋樂府令丞公孫瓚,將你安排進彈琴奏曲之人中,不過你這張臉,要遮一下。”

    “這個我自然知曉,如此便有勞雪國師了。”

    雪子耽未接話,算算時辰后站起身。

    “好生歇息吧。”

    打開房門出來后,滿眼皆是宮苑里絳紫的紗燈,雪子耽看著一抹纖瘦的身影從宮門口的連綿紫云中跑進來。

    待看清那人面容,雪子耽神情微變,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后走上前去。

    秦樓安披著寬大的披風跑進來,一縷白發緊攥在掌心,她本要直接奔向正堂尋雪子耽,問他月玦在何處,卻見那人已從右邊步履匆匆地走過來。

    她跑上去,呼呼大喘著氣,手中攥著的白發舉到他眼前揚在夜風里。

    “告訴我,我父皇根本沒有救月玦對不對?那天送給他喝的湯藥,到底是什么東西?!”

    秦樓安看到枕下這些白發想通后幾近崩潰,說話的聲音陡然提高,質問著眼前面帶愧色的人。

    “師兄,你從來不會對我撒謊,不會騙我,求求你告訴我,你與月玦到底編織了怎樣的謊言來欺騙我瞞著我我不想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傻呵呵天真地以為他真的沒事了”

    難怪那天清晨他不肯親她,縱是昨晚,他分明亦動情的情況下,可她主動去吻他時,他總是不著痕跡地避過。

    他不是不想,只因怕傷害到她。

    他烏黑的墨發如黑夜一般,并非是因他服用了血靈芝,而是因為他將所有的白發都拔掉,都藏起來不讓她看見。

    面前緊盯著他的一雙鳳眸逐漸變得激動,變得滾燙發紅,雪子耽有些不忍去看,一雙紫瞳緩緩垂斂下去。

    “師妹皇上命師父和我,以奇毒偽造血靈芝毒殺月玦,以蒙括之事捉拿你進宮故意將你支開,而后派糜康入你府上,砍下他的頭顱當作信物,與東景皇帝做交易便是如此。”

    雪子耽的聲音雖然低沉,然每個字都清晰鋒利的如同一把把刀扎進秦樓安的心里,捅得她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父皇,真是她的好父皇啊

    她唇角牽起譏諷的笑意,轉眼又變為自嘲。是她,是她迫不及待地哄著他喝下劇毒,是她要親手葬送他的命。

    “他現在人在哪里?”

    心里鮮血淋漓的至痛與深如瀚海的愧責讓她麻木,尚不等雪子耽回答,他身后緊閉的房門輕聲打開,朦朧中她看到門框中的人站在柔和的燈光里,微展著雙臂,似是要擁抱她。

    她繞開雪子耽,撥開冷寒的夜色,奔向他。

    片刻之后,站立在夜風中的雪子耽聽到嘭的一聲門響,回首看去,透光的窗上,兩道身影擁抱貼靠在一起。

    他靜靜看了幾眼,漠然轉身走進夜色,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門,便有一人擁上來,緊摟了他的腰。

    “國師大人,惜顏心慕于您,又受雪機子師父之命侍奉國師大人。今晚無論如何,無論您再怎么拒絕,惜顏都要成為您的女人,惜顏不要名分也不要地位,只求陪在您身邊。”

    柳惜顏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從雪子耽懷中抬起來,柳目含珠盈盈看著那張清秀的臉。

    不同于往日的冷漠與無視,今晚那雙奇異的紫瞳深深打量著她。未幾,她看見那人抬起手,撫上她的臉,冰涼滑膩的感覺,讓她狂喜的心尖激烈地顫抖起來。

    “你不是,亦不像,一點都不像”

    雪子耽空遠的聲音在光線晦暗的房里顯得空曠寂寥,他看著眼下那張臉瞬間變了幾番,由喜到驚再到憂,最后又便成質疑。

    這些都與他沒關系,他收回手順勢將她推開。

    “出去,再也別進來。”

    “國師大人”

    柳惜顏情緒失控的沖他叫喊,可那人卻渾當沒聽見,脫下寬大的紫衣繞過屏風走進床榻。

    前幾次她暗示他要服侍他,他全當作沒聽懂而拒絕她,后來她直接拋下女子得矜持明示他,可他依舊冷漠的據她于門外,她曾問他為什么,他從來都不答。

    今晚他給了她答案。

    她不是,亦不像。

    柳惜顏雙目失神,她不是誰,又不像誰?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nuodawy.com 精彩東方文學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絡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清徐县| 巴中市| 胶南市| 南宫市| 崇仁县| 恩施市| 韶山市| 舒城县| 来凤县| 淮阳县| 安化县| 美姑县| 田东县| 江口县| 富平县| 会东县| 治县。| 临江市| 金华市| 晋州市| 花莲市| 镇巴县| 柞水县| 福鼎市| 德令哈市| 巴塘县| 海城市| 丽江市| 茌平县| 凤庆县| 娄烦县| 汉川市| 阳原县| 大新县| 麻阳| 那坡县| 广平县| 周至县| 门源| 余干县| 堆龙德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