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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樓安與張世忠比試之前,洛軍中侯秦顯已數次敗在他手下,曾有西風其他將領不服,接連前來挑戰,可結局卻皆是以慘敗收場。
東道主秦昊每次看見張世忠率領大軍越過兩國邊界,在他西風疆域上攻城掠地,盡管知道這只是推演,可依舊看得陣陣膽戰心驚。
武功騎射三場比試中,突然殺出來的缺打敗東景太子月琛,連敗定西軍參賽將士一連摘得三項桂冠,令西風眾軍士氣高漲,亦讓西風壓東景一頭。
盡管如此,然秦昊依舊不覺在這場比試中西風占得上風,在他看來,現在西風不過是贏小輸大。
武功騎射的比試與戰術推演相比,前者雖是真刀真槍的較量,然卻只是單槍匹馬,后者雖是紙上談兵,然卻格局宏大,動輒便是上萬兵馬在山河地域圖上沖陣廝殺,更是兩國主帥之間的智謀較量。
二人之間在擂臺上的比試有點到為止的規矩,即使輸了亦可勤學苦練精進武功,以求日后扳回一盤一雪前恥。
可兩國之間的較量,輕者爭城奪地,重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兩軍主帥對于兩國輸贏而言至關重要,主帥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能在瞬間力挽狂瀾扭轉乾坤,亦能霎時令全軍覆沒。
如今在極盡逼真的戰術推演中,西風無一將帥可以勝過張世忠,若將戰場與局勢搬到現實中,又有誰能與他相抗?
輸了大局,單槍匹馬的比試贏了又如何?
雖然并不抱什么希望,秦昊還是在軍中貼出皇榜告示,即使并非軍中的將帥,能謀善斷且明曉戰術兵法者,亦可報名進入中侯大帳與張世忠比試。
盡管皇榜上所說,得勝者可直接升遷為驃騎將軍的提拔嘉獎足以鼓動人心,然在聽說連洛軍中侯秦顯皆敗在這位定西軍大將軍手下后,卻無一人膽敢揭榜挑戰。
自知之明他們還是有的。
就在秦昊心冷如灰時,皇榜卻突然被人揭了。
昨天從缺玉的軍帳中離開后,秦樓安便為今日的推演準備了最后一個下午。晚上她回公主府沐浴凈身好好睡了一覺,以保證今日精力充沛。
何況就算她連夜挑燈攻讀,一晚功夫也不可能再有大的突破,她不能頓悟之處還是不能頓悟。
秦昊看著脊背堅挺坐在一旁的張世忠,又看看站在他下首手持皇榜的秦樓安,看她的眼神不免帶著明顯的質疑。
“你當真要挑戰張世忠將軍?”
“是。”
秦樓安干脆答道,雙手將皇榜奉到秦昊身前。
“兒臣既然揭了父皇的皇榜,自然要與張世忠比斗戰術推演。”
秦昊看了眼明黃的榜,一時未命佑德接過。
這次的武功比試中秦樓安打敗代朝祁,且以女子之身奪得亞二的成績,也算表現優異出乎他的意料。
然戰術推演可不只是體力拳腳上的搏斗,更是智謀兵法的較量。
在他印象中,秦樓安從來未曾涉身于行軍打仗之事,現在卻與身經百戰的張世忠推演。
結局無需比斗,他都已經猜到是必敗無疑了。
“先前你扮作男子擅自混入比武之人中,已經壞了規矩,可皇上與本帥皆不曾怪罪你。卻沒想到你竟變本加厲欲與張將軍推演戰術,簡直胡鬧!”
秦樓安循聲看去,正見她的小皇叔秦顯斜目睨著她,眼神中俱是警告之意。
不過看他面容憔悴,眼下烏青,應是這幾日被張世忠折磨得不輕。
“皇叔,先前比武時樓安已說過了,從未有禁止女子參加比試這一規矩,因而我并不算犯規。再者如今這皇榜上,亦沒說我不能參加,自然也算不上胡鬧。”
秦顯聞言不以為意,輕蔑地掃了她一眼,起身向她父皇請道莫要縱容她胡作非為,又言她若輸得一塌糊涂只能愈加惹人嘲笑。
其實秦樓安心里清楚,與其說她這個皇叔害怕她輸,其實他更害怕她贏。
畢竟若是她贏了,這讓他一個洛軍中侯的臉面往哪擱呢?
其實秦昊自己想的卻是想讓秦樓安試上一試。
他想若是她輸了,一個女兒家輸給東景定西軍的大將軍也不算丟人。
可要是僥幸贏了,那西風便能在這場比試中徹底扳回一盤,小場面與大格局皆勝東景。
盡管他知道秦樓安能贏得可能極其渺茫。
“先前比武時已知景明公主武藝高強,今日又來挑戰我東景的張世忠將軍,且不論輸贏,單就這份勇氣便遠勝軍中一眾男兒,屬實可嘉可贊。”
秦樓安看了眼再次出來打圓場的月琛,正迎上他看過來帶著笑意的目光,瞬間她又扭過頭去,真不知他為何接連替她說話。
她又與他不熟。
果然,他適才真么一攪和對她父皇還是很有用的,她明顯能感覺到她父皇看她的眼神不如先前那么深沉凌厲,只是卻依舊滿是質疑。
“你要與張世忠比試亦非不可,然不知人家張將軍可愿接受你的挑戰?”秦昊看向張世忠。
“與公主推演是我的榮幸,又怎會不愿?”
張世忠起身出來,看了眼秦樓安又轉向秦昊。
“不過事先說好,雖然公主是女子,然戰場之上從無男女之論。故而比試中,我亦不會因公主是女子而手下留情,望公主若輸了,可莫要惱怒。”
可不要在太子耳朵邊上吹他的枕邊風!
“張將軍放心,此次推演我亦當全力以赴,就算真的輸了我亦甘愿認輸,絕不抵賴。”
“好!擺陣!”
張世忠轉身大手一揮,立時便有人將一張長案抬上來,又各自在案兩頭擺放了兩張太師椅。
片刻后,推演所需各物一應俱全準備妥當。
秦樓安走近俯看,眼前這套推演所用道具,要比她與月玦推演時用的講究許多。
尤其是代表兵馬的木刻兵馬俑,不僅雕刻的栩栩如生,上面還裹著一層色澤沉亮的包漿,顯然是被人經常擺弄。
張世忠一雙鷹眼矍鑠放光,如看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樣,將這套推演道具一一看過。
這是他此次前來特意從東景帶來的。
自五年前他用這套道具輸給月玦后,他幾乎每日都會重復一遍當時的推演,只等著今日這一場比試盡管與他比試的并非太子本人。
秦樓安見張世忠摩拳擦掌,似是已經等不及要與她比試。此刻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深知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比試,她根本輸不起。
秦樓安看了眼圍上來的眾人,見除了雪子耽,她父皇以及月琛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案上這套推演道具上,她便猜到先前與張世忠推演時并非用的這一套,也料到這是他自己所珍視之物。
看來他亦極為重視與她的這一場比斗。
如今推演所需的道具都以準備完善,接下來便是商議要以哪處的山河地理圖作為戰場。
張世忠的意思,是想重現先前兩國在函谷關的一戰。
“以函谷地域為圖,公主意下如何?”
張世忠眸中的熾熱已經消退,此刻他目光冷靜沉著,似提劍直指地看著她,秦樓安頓時感受到這幾日被他收斂起來的崢嶸威勢。
其實對于函谷那一戰,雖然時隔未及一年,然她卻對那場戰事并不多么了解,當時她只覺得是司馬賦及在帶兵打仗,她完全不需要考慮那么多。
事實也證明,他所向披靡,未曾令她父皇失望,不僅拿下了東景的涼城,還帶回東景的質子。
可現在她再深思細想,卻是疑問重重。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司馬賦及帶回來的東景質子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自幼與他相識的師兄,亦是如今她所知在東景勢力莫測的月玦。
按她先前猜想,八年前幽州一戰是月玦出手才能扭轉乾坤,那說明他完全有與司馬賦及相匹敵抗衡的能力。
可函谷一戰中他卻絲毫不管不顧?
任由司馬賦及將涼城掠奪而去?
若是換作其他地方,月玦或許還有可能作壁上觀。可據她所知,涼城曾經叫作月城,乃是他們月氏皇族發跡龍興之地,他怎么會袖手不管?
怪
月玦的放手不管怪,司馬賦及不顧師兄弟交情的出手也怪,二人之間分明有流血犧牲的仇恨卻依舊好的不得了,這更怪!
是月玦的心太軟?
是司馬賦及的臉皮太厚?
一不小心她就想得太深太多,張世忠未曾催促她,反倒是她的皇叔秦顯,冷嘲熱諷道她尚未開始就已經怯場,讓她趕緊回府省得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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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安并未理會秦顯。
“張將軍,我想已以八年前的幽州之域為山河地理圖。”
張世忠聞言一驚,未幾又呵呵笑了兩聲。
“公主要以幽州地界為推演地圖,難道不知道我這些年來鎮守幽州,早已對幽州的地勢天侯以及人情了如指掌?還是說公主此舉乃是輕視我?”
“將軍誤會了,我既知將軍對幽州之境再熟悉不過,也不敢輕視將軍。我選擇幽州,亦有我自己的道理,將軍只說應允還是不應允?”
張世忠盯著秦樓安看了片刻,他實在想不出選擇幽州對她有何優勢可言。
難道她想炮制當年司馬賦及行軍打仗之法?
可如今,定西軍早已不是八年前的定西軍,幽州亦不是八年前的幽州,他亦不是以前的他了。
“如果公主執意如此,那我亦依從公主。只是公主若輸了,可莫要說我是勝之不武。”
秦樓安鄭重點頭應下,并讓眾人作證,她若輸了絕不抵賴。
張世忠聽了這話便未再遲疑,當即尋出幽州的山河地理圖,徐徐鋪展在長案上。
待兵馬俑等物分配結束之后,秦樓安與張世忠分別坐到兩旁的太師椅上。
雖然她跟著月玦學了幾天,也琢磨研讀了大量的兵書典籍,更是將張世忠五年前與月玦推演時的記錄一遍一遍地揣摩,但現在真正與他比斗,平心而論,憑實力而言,她根本沒有把握。
她是短時之間紙上得來的,終究是淺薄,絕抵不過張世忠數年久經沙場的歷練。
盡管如此,卻并不代表她會屈服認輸,反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去贏。
這里的辦法,并不局限于戰場上的各種陰謀陽謀,更是此刻她與張世忠局外之戰。
隔簾拉下的一刻,秦樓安與張世忠皆看了對方一眼。
看著長案那頭的女子深靜從容的面容,張世忠心中戒備頓起。而在秦樓安眼里,她看到的卻是對面的人濃眉緊攢,目光警惕。
輕聲長呼一口氣,秦樓安開始安排安營扎寨,屯集糧草等戰前之事。
軍營中除了她與張世忠擺弄兵馬俑等道具偶爾弄出的聲音,眾人屏聲靜氣,再沒有其他動靜。
一刻鐘后,她與張世忠的籌備安排皆已完成。
八年前西風主動出擊越過兩國邊界攻打東景幽州的城池,現在也是一樣,由秦樓安先手。
秦樓安拿起案上狼毫細筆,在柔韌的白紙上落筆果決,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第一條進攻決策。
而后她將紙張交給一旁的佑德,由他傳給張世忠。
看著墨跡未干清雅秀麗的字跡,張世忠唇角露出個淺顯的笑容。在旁人看來,他是一眼將秦樓安的策略看穿看透,其實事實亦如此。
紙上所寫決策,果如他先前所料是當年司馬賦及曾用的招數,雖有所變通,卻是換湯不換藥。
想以同樣的手段讓定西軍在同一個地方重蹈覆轍跌倒兩次,這根本不可能。
張世忠手持狼毫,手腕一沉,毫不猶豫地在紙上寫下對策,而后返交給秦樓安。
看清張世忠所寫內容后,秦樓安臉上亦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清淺笑意。
待事先安排好的人按照指示將兵馬俑排布好,秦樓安寫下第二個決策。
你來我往間,雙方戰勢已逐漸變得激烈。
在眾人眼中,秦樓安這邊代表兵馬的木俑從案上剔除的數量要比張世忠的多,顯然她這邊的損失更大。
再次接過佑德手中傳過來的紙條,張世忠揮手展開,看清上面所寫謀策之后,頓時雙目一瞪,啪得一聲將白紙拍在長案上。
怎么會這樣?
先前接連幾番的對陣交鋒,秦樓安的招數皆與當年司馬賦及所用戰術如出一轍,行軍打仗的風格亦與司馬賦及極為相似。
可轉眼間,她計謀中怎會突然有太子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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