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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朝龍殿離開后,秦樓安回昭陽殿換下一身褶皺不堪的男裝去了紫云宮,上次她父皇夢魘時雪子耽曾親眼見過是何等情景,她要詢問一番。
順便她還有一筆帳與他算上一算。
到紫云宮時,雪子耽正擺弄著曾經生有血靈芝的烏木,秦樓安悄聲走過去,竟然發現上面生出一層細小的幼苗,這難道是新生的血靈芝?
雪子耽見她驚奇地盯著盆中的烏木,適時解答了她此時心中的疑惑。
經過他的悉心照料,當初被她掰走的血靈芝遺留下來的芝種,已如枯木逢春生出新的天地至寶。
或許是因她曾對此物百般求之不得,如今看著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的血靈芝,秦樓安心里滋生出一種極為微妙的感覺。
所謂的天地至寶,對她而言之所以珍貴,皆因它可救月玦性命而已。
而如今的血靈芝,在她眼中一文不值。
“師兄,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秦樓安看向雪子耽,他清澈的紫瞳極快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鳳眸明亮,神情一副了然模樣,他便猜到昨晚暗室中定然有人假寐被揭穿。
他也沒有再違心撒謊的必要了。
“并非是我要欺騙你,此乃月玦之意。”
替他以古怪的身份奇怪的名字混入中禁軍,替他開后門躲過恥辱的搜身,替他買通負責抽簽之人讓他抽到月琛,替他隱瞞秦樓安他已清醒之事。
一切的一切,他皆是按月玦所說照辦的。
如今東窗事發,雪子耽竟也第一時間將月玦推出來,秦樓安哭笑不得。看來這二人之間的關系也并非那么監固牢靠,兩頭皆在背后為對方插刀。
“師兄啊,如果我所記不錯的話,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贏人家,甚至還要殺人家。現在怎么卻突然變臉,恨不得和他穿一條褲子?”
雪子耽聞言將盛放烏木的盆栽端到一旁的博古架上,似是不愿意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并不妨礙我要贏他殺他。”
聽著他如此蒼白無力的嘴硬狡辯,秦樓安忍不住輕笑,未幾又肅正了臉色,盯著他峻拔的脊背。
“所以你就趁他身體虛弱之際苛待他,不舍得給他吃滋補膳食便也罷了,竟然還過分地還搶了人家烤好的雞?”
雪子耽瞬間轉過身來,長眉微微攢起,紫瞳中帶著做好事卻被人無辜冤枉的屈冤之意。
“他教你醫術,難道卻不曾教過你久病初愈之體,以大補之物滋養,反而適得其反有害其身?他于暗室中,我每日以藥膳清湯喂之,若驟然攝入油膩葷腥,只會令他腸胃郁結難以消受。”
秦樓安聞言一下愣住。
令她震驚的并不是雪子耽所說藥理,而是他竟然每天都會給月玦喂以藥膳。
她都不曾如此悉心的照顧他
“師兄我只是被美色所惑才屈冤了你”
雪子耽知道一定是月玦記恨他那晚奪走了他的烤雞,才在秦樓安面前惡狠狠地告他的狀。
真是個小氣又愛記仇的家伙。
“師妹此次前來,只是要為月玦出口惡氣?”
雪子耽面色依舊寡淡,語氣依舊平淺,秦樓安竟然一時分不清他現在是否在生氣。
雖然月玦一開始也是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然他又與雪子耽不同,他在她面前,若是生氣,便總是在不動聲色之中又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絲惱怒的情緒,像是故意讓她察覺到好哄他一樣。
月略這個男人各種傲嬌的小心思其實挺多。
然此點恐怕也只有秦樓安一人知道。
“師兄是生我氣了嗎?”
“并未。”
雪子耽確實不曾生氣,他反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師妹極為重視他是應該的,師兄愿你二人早日喜結連理,如此我亦占他些便宜。”
秦樓安有些不解,她與月玦喜結連理,雪子耽又能占到什么便宜?莫不是按輩分上算,月玦亦要隨她喚雪子耽一聲師兄?
秦樓安突然明悟過來。
敢情是雪子耽已自覺做不了月玦的妹夫,便反過來讓月玦算作他的妹夫幼稚至極。
秦樓安雖然甚是無語,還是因適才她不知實情錯怪雪子耽之事向他賠禮道歉,又因他照料月玦之事向他道謝,而后又說道朝龍殿之事上。
“師兄,今日我來是想問一件事情,記得有一次雷雨之夜我父皇突發夢魘,便是你前去朝龍殿將我父皇喚醒,師兄可還記得此事嗎?”
雪子耽當然記得,也正是那天晚上,他在掩瑜閣外撿到了月玦遺失在地的玉骨扇。
見他點頭,秦樓安又問道:“那依師兄所見,我父皇是因何夢魘,上次我父皇可曾說有鬼?”
雪子耽略一回想,那晚佑德半夜到他宮中將他叫到朝龍殿,他方進秦昊寢臥,便嗅到一縷怪異的香氣,混在濃郁的龍涎香中轉瞬就被壓下。
聽到雪子耽說朝龍殿中有異香,秦樓安頓時警覺,這與她預想中的相差無幾,她父皇素日里龍體康健,絕不會無緣無故陷入夢魘難以清醒。
“除之之外,皇上頭頂通天穴被扎以銀針。”
當晚朝龍殿中熏用的龍涎香他查看過,那股怪異的香氣并非摻在熏香里,而是縫在龍榻旁墜掛的香囊以及秦昊所枕的枕頭中。
那是一味用料雄厚的安神香,焚熏適量可有安眠之效,若香量過猛則致人沉睡不醒。
也正是查看枕頭時,他發現了那根銀針。
秦樓安驚駭不已:“我父皇頭上通天穴竟然扎有銀針?你你當時怎么不說?”
雪子耽聞言淡淡看了她一眼。
“并非是我不說,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皇上醒來后我便問過此針可是太醫所為,然皇上已經記不得他自己是否召見過太醫,是否用過針灸了。”
現在秦樓安對于醫術已經并非一知半解,自從月玦以針灸銅人教習她穴位之后,她對于人體各穴已經極為熟悉。
通天穴不似尋常穴位,輕碰不得。
太醫院的太醫絕對不敢在她父皇頭頂通天穴下針,一但掌握不好分寸便傷及龍體,更甚者害她父皇性命都是有可能之事,這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是誰膽大包天給她父皇下的針?
朝龍殿守衛森嚴,連她父皇寢臥龍榻前都會有內侍公公輪番照看,若無休假之日佑德亦會親自留在殿中守候,誰又能避過眾人耳目進入殿里?
甚至神不知鬼不覺得在她父皇頭上扎一針?
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秦樓安深思極恐。
與其說是有人從外面進入殿中,她父皇身邊已經混入歹人的可能性倒是更大。如今這個歹人是誰她不清楚,但此人為誰所用她心中大體有數。
“師兄,這次我父皇頭上可曾扎有銀針?”
佑德曾言她父皇昨晚再次陷入夢魘連連驚呼之時,他第一個便是讓人跑到紫云宮尋雪子耽前來。
如上次一樣,她父皇被雪子耽以針灸之術從噩夢中叫醒,然不一樣的卻是這次她父皇卻又連呼有鬼,雪子耽懷疑是她父皇出現了幻覺,可一番醫治下來卻無濟于事,這才連夜將明空大師叫進宮。
“此次并未在皇上身上尋到銀針,朝龍殿中亦并未問到安神香的味道這次確實有些奇怪。”
秦樓安知曉雪子耽言語之中的奇怪是為何意。
先前無論是銀針還是安神香,雖然目前還不知這些東西是誰用來害她父皇夢魘不醒,然到底是人力可為。而這次之事,卻將所有可能都推向鬼怪。
可秦樓安還是不相信這世間真的存在鬼神。
蕭亭,謝白鶴,是誰會利用這二人害她父皇?
在回昭陽殿的路上,秦樓安心里一直默念著這二人的名字。
若說目前最想害她父皇之人是誰,那必定是代衡無疑,可他縱是再不擇手段,也不會以蕭亭與謝白鶴的亡魂作為噱頭。
這二人對她父皇而言是為禁忌,與代衡又何嘗不是?
若排除代衡
秦樓安駐足,正好停于掩瑜閣前。如果這次的事不是代衡所為,想必就是閣中關押著的這位了。
謝荀身為謝白鶴的后人,他以先祖之名折磨她父皇,乃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甚至上次她父皇夢魘亦與謝荀有關,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出這世間還有哪個既有害她父皇之心,又能極好地把握針刺通天穴的分寸,而又不致人喪命的醫術高強之人。
可他又是如何進入朝龍殿的?
這或許與他出掩瑜閣的方法乃是一致的?
秦樓安盯著掩瑜閣的雙眼兀然放大,她想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她懷疑她一直在宮中找不到的掩瑜閣暗道出口,或許就在朝龍殿中。
這個驚恐的念頭只是在她腦中乍然一現,可隨之她便將這個念頭梳理開來,理出一條格外明晰的思路,讓這個極其荒謬的念頭變得極其合理。
朝龍殿是她父皇日常所居之處沒錯,可在大蕭朝時,這里曾是蕭亭以及歷代蕭皇的居所,而掩瑜閣卻是謝白鶴的棲身之地。
她想起二人之間流傳至今的斷袖傳言,不管是不是真實的,可通過蕭亭為謝白鶴所做的一系列極盡恩寵之事,二人關系親密乃是毋庸置疑。
二人為了私相交好也罷,為了方便商榷朝政大事亦好,在掩瑜閣與朝龍殿之間修一條暗道,實在是太合理,又太有可能之事了!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誰又能想到掩瑜閣暗道的出口竟然會在當今天子的眼皮底下呢?縱是她命人再如何嚴密地搜查,又怎會翻到他父皇所居的大殿中呢?
好狡猾。
若當真如此,謝荀每次外出都會冒著被她父皇抓個正著的風險。可若他真的被她父皇發現了,憑借謝荀的身手,真正有危險的又會是誰?
只能是她父皇。
好可怕。
此刻在秦樓安眼中,掛滿琉璃風燈的掩瑜閣中關押的,是這天下最危險最致命的人物。
謝荀輕而易舉地就能出現在她父皇面前,甚至可以趁人熟睡將人殺死,朝龍殿于她父皇而言,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險。
她要盡快找到藏在朝龍殿中的暗道出口,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先前佑德所說的暗室,她知道開啟暗室的機關,她要在那里守株待兔。
深深看向掩瑜閣二層的雕花軒窗,她似乎能感受到那緊閉的窗后面,有一雙似笑非笑的狐眸也在牢牢盯著她。
秦樓安脊背一陣發寒,腳步匆匆朝昭陽殿方向走去。雖然未曾見識過謝荀的全部實力,但憑她一人之力只怕蹲到他亦是送命,她要尋個幫手。
看著下方那道身影走遠,掩瑜閣閉闔的窗微微打開,秦樓安感覺的沒錯,謝荀此刻正是狐眸微彎地,笑意高深莫測地盯著她。
“看來是上鉤了啊真不聰明”
輕聲的自言自語倏而飄散,微渺到不真實。謝荀雖然笑著,眼神卻是一片寒冰。
“這就莫要怪罪我了”
下晌時分秦昊醒來,他深信他之所以被蕭亭和謝白鶴的鬼魂糾纏,是因為朝龍殿曾經是蕭亭居住過的地方,這里積聚了他的怨念與恨意。
因害怕再次發生昨晚這樣的事,秦昊搬出朝龍殿住進了皇后的昭陽殿中,連同門上掛著的那塊八卦銅鏡,也一并挪了過去。
秦昊如此做正合秦樓安的心意,她父皇不在朝龍殿中,謝荀定然會愈加放肆地出入,她聞更加方便在殿中狩待,亦不怕他傷及她父皇。
當晚她便叫上雪子耽換上夜行衣,一同進入朝龍殿中,此時的大殿空曠凄冷,只幽幽點著幾盞宮燈,顯得格外昏暗詭異。
按照佑德的說法,她父皇所坐的龍椅便是暗室開啟的機關,只要輕輕轉動左邊扶手上金龍頭里銜著的龍珠,便能在身后的墻上旋開一道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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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大將軍府中的暗室機關極為相似,應該是出自同一人,或者是一脈相承之人的手筆。
秦樓安愈加確定此處的暗室是謝白鶴所構建,至于是否有暗道與其他地方相互連通,她與雪子耽對機關之術俱不甚通透,縱是想找怕也找不到,只能靜靜地等待。
然二人躲藏于殿中高大的殿梁上,從暮色籠罩等到夜色深沉,又從月上中天等到初陽破曉,整整整一個晚上,朝龍殿都未曾出現第三個人。
難道今晚謝荀不會伺機而動?
那便多守幾天,看誰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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