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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玦、謝荀、雪子耽,此三人皆為精通兵法戰略,善于籌謀布局的頂尖高手蕭昱,張世忠,楊昭,這三者皆是帶兵打仗武藝超絕的一流將帥奇才月隱、騁平、定危三軍,皆乃這世間最為驍勇善戰的虎狼雄師。
無論是權謀高手還是將帥奇才,亦或是獵獵軍隊,他們散而各自為營可獨當一面,甚至兩軍對壘成為仇敵。可當有一天他們突然暫化干戈,聚而成火,勢必以摧枯拉朽吞噬天地的力量,讓敵仇灰飛煙滅。
在此之前,秦樓安從未想過月玦蕭昱能夠光明正大地聯手對敵,更沒有想過她也會有有朝一日成為他們所布下天羅地網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這是東景,西風,以及前朝大蕭之間短暫締結為同盟,以前不會有,至于將來,秦樓安想也不絕不會再有這等盛景。
空前絕后。
癡心妄想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執掌中禁軍的兵權,易如反掌奪得西風天下,在率兵疾馳兩日進入小陀谷之前,代衡絕不會想到他已倒霉的成為,三方人馬空前絕后的一次配合下,所要對付的敵人。
“嗖”
隨著一聲尖銳箭鳴,山谷中瞬時響起連綿不斷震耳欲聾的廝殺聲。
“不好,有埋伏!”
高輝大叫一聲,緊接著,騎馬走在前方探路的兩隊府衛突然被人絆馬摔下。
大軍在驚惶中,瞬間停滯不前。
廝殺聲尚未停止,山谷已被鋪天蓋地的射箭聲,如雷轟鳴的山石滾動聲,馬嘶聲,痛苦驚駭的呻吟聲襲卷包攏。代衡強拉著四蹄不安的驚馬,一雙虎目左右迅如閃電般地掃視,看到抗盾拿刀護在他身周的人一個個倒下,他一張鐵青的臉逐漸變得猙獰扭曲。
“長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王爺,我們中了暻姳公主的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代衡聞言,腮邊咬肌隱隱抽動,“這路可是你選的,為何會有埋伏?!”
“父王,一定是他故意串通秦樓安,讓我們引大軍進入小陀谷,好讓埋伏在此的中禁軍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父王,殺了他!”
代朝祁橫槍架在月玦脖子上,鋒利的槍尖剛要劃過那段白皙的脖頸,卻見他不急不換地抬手,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彈了一下槍刃,代朝祁不知月玦這一彈到底用了什么手法,看似沒用什么力氣,握在他手中的槍桿卻一下快速劇烈的震動一下,他只覺虎口如被數根針刺了一般,一下子脫力險些拿不住槍。
趁代朝祁手上松懈之時,月玦輕輕將槍刃推開:“馬有失蹄,人有失算,我亦沒想到暻姳公主會如此狡猾多端。不過當初我答應王爺的,是幫王爺找到中禁軍的下落,如今他們確實在此也并沒有錯。選擇從小陀谷追趕大軍,也是王爺您自己做的選擇,又如何怪得了我呢?”
“你”
“王爺。“月玦打斷代衡的暴吼,十分淡然地迎上他陰鷙的雙目:“如今我等陷于埋伏,當下設法脫困才是當務之急,難道王爺真想讓十萬兵馬全部葬送在此山谷之中?”
“代衡”
突然聽到一聲瀟颯如風,又透著如頑石般堅毅的聲音透過箭弩滾石之聲傳來,代衡瞬間將視線從月玦身上轉向前方。
一身玄甲的秦樓安坐于馬上,雪子耽與張世忠一左一右傍在她身側,穿谷山風揚起繡有“秦”字的帥旗獵獵招展,代衡追趕多日的中禁軍,就披堅執銳列陣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鏗鏘篤定的腳步聲伴著依稀幽脆的馬脖鈴朝他逼近,腳下不過數丈寬的山谷地面都像在隱隱震動。
“果然是你,秦,樓,安!”
看清秦樓安一張清冷的面容,尤其是她那雙幽靜如水的鳳眸時,代衡突然冷冷發笑,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咬出秦樓安這三個字。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代衡初步估計如此陡峭的山嶺必不可能設有大量埋伏,既然大家都在這山谷中,那就看誰更硬,誰更狠!
“高輝,給本王斬下暻姳人頭,奪回虎符!”
“是!”長劍豁然出鞘,高輝揮劍西指,正對著騎馬最前的秦樓安,“殺”隨著一聲嘶厲的響徹谷中,代衡身后所率兵馬立刻如離弦的箭一般,與張世忠帶領沖出迎戰的中禁軍,在狹窄逼仄的山谷中廝殺搏斗。
戰斗休止時,小陀谷吹過的風,都是腥紅的。
如秦樓安先前所料,因小陀谷地域狹兩側山嶺雖高卻極為陡峭,既不利于藏納太多人手,亦不可能拉長戰線對代衡造成更猛烈更廣泛更長時間的進攻。因此縱是在谷中大軍所經道路上設有絆馬索,于兩側山嶺布置流石、箭弩、火球等諸般埋伏,亦在代衡率兵進入谷腹中心時出其不意迅疾進攻,然如此攻勢卻遠遠不足以對代衡造成致命的打擊,更甚者,代衡全部人馬都尚未完全進入谷中。故而他們事先占領山谷并設伏,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優勢。
中禁軍雖有十萬數,從兵力上與代衡有足以能夠抗衡之力。加之她有張世忠相助,與代衡針鋒相對固然不落得下風。
但,卻也不曾占得多么明顯的上風。
小陀谷中戰場促狹,雙方皆無法布陣施展,幾乎是一條命換一條命的慘烈戰況。不過張世忠在與高輝的廝殺中,卻將其生擒活捉,秦樓安在與代朝祁的交戰里,也以其人之道換治其人之身,將他故技重施飛向她的毒鏢還給他。只可惜被他閃躲了一下,只剜在了左臂上,若直中左胸心口,只怕代朝祁當場便死了。
高輝被捕,代朝祁受傷,代衡已無心再戰,下令全軍撤出小陀谷。
見代衡在重重圍護下迅速朝東撤出谷口,秦樓安與張世忠率中禁軍朝東追趕,一路上不乏代衡留下攔截的兵馬,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代衡拖延撤退的時間。
秦樓安亦未想深追,她只要率兵守住往南撤退的方向,至于其他三個可供代衡逃奔的去處,還有其他蕭昱楊昭以及梁伯玉三方兵馬圍堵。
想起她近日才知曉的梁伯玉,秦樓安想起月玦曾騙她說,小喻子已經回宮了。
雖然知道月玦當初是在騙她,他也在前幾日的書信里向她坦白,并請她莫要生氣惱怒,懇請她諒解他,但其實她在萬軍陣中瞥見代衡身邊那個久違的身影時,所有前嫌都被冰釋。為了不讓代衡起疑心,她只敢在轉身回眸間偷偷看他一眼,盡管他帶著面具,但他的眼神讓她十分清醒地知道,是他,月玦。
“主帥,那有一個裝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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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掃戰場時,張世忠突然伸手一指,他跨步走過去提溜過來一人。秦樓安仔細打量幾眼那張涂滿鮮血的臉,竟然有些眼熟,這不是
“溫玉?”
先前巨石滾落,正好撞翻溫玉與潘子騫乘坐的馬車?蓱z潘子騫當場就被巨石砸死,溫玉卻僥幸保住一條命。他一介書生何曾見過這等斷頭流血的戰場,極度恐懼之下幾欲昏厥,為了活命,他干脆就趴在尸體堆里,將被人的血涂在自己身上裝死。
“不不不是,我不是溫玉!”
見秦樓安認出他,溫玉立刻捂住臉往后退,卻被張世忠一把推在地上,就跪在秦樓安身前。
“主帥,你認得此人?”
“認得,自然認得。他不僅是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還是個只顧貪圖權勢富貴,不分是非黑白,不辨忠奸好壞的無恥小人!
不屑地掃了眼地上混身發抖的溫玉,秦樓安看向一旁已被牢牢捆綁的高輝:“將他們二人一同押上囚車,短暫休整后,我們繼續追。”
待身邊的人漸漸散去,秦樓安一個人靜靜站在山谷口,遠目東望。
月玦,請你,務必多多保重。
代衡率領剩下的兵馬一路往東撤退,走出一段距離后又轉而往北。然卻未走出多長時間,前方探路的士兵卻言前方有一大隊人馬正沖殺過來,軍中高掛的旌旗上繡有九條金龍,金龍首尾相連攢拱著的,乃是一“月”字,代衡一聽之下,便知這是東景皇族的月隱軍。
雖不知本已全軍覆沒的月隱軍為何會突然出在西風,但代衡已隱隱察覺到其必與月玦有關。
如今南有追兵,往北又遇強敵,代衡立時下令調轉方向往東撤退。
其中行至洛水南北向流淌沖積出的一處平野時,代衡見此處洛水雖寬,然卻水流平緩,當即命人拋棄輜重,或跨馬直接淌水而過,或率人從上游橋上過河。上岸后代衡立刻過河拆橋,并馬上派人趕往河水上游打開攔水堤壩放水,此時并非洛水旺盛汛期,上游攔截的水雖少,然卻足以令水位在短時間上漲數尺,水勢瞬間變得湍急兇險。
見楊昭率領的月隱軍只得在對岸遙遙相望,代衡微微松了一口氣。
冷靜下來,意識到此處是西風的西都盛安時,代衡突然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西風帝都是洛城,亦是曾經的臨殷。然當年秦政建西風后,本不欲定都于大蕭昔日的舊皇都,決定往西遷都于地勢平坦的盛安。
然而盛安皇城尚未完全竣工,當時尚年輕的明空大師便言,遷都盛安有損西風龍脈。加之一眾文武大臣竭力反對,不愿舉族搬遷,秦政無法,只得就此作罷,繼續留在臨殷,卻將其改名為洛城。
盛安雖未成為新的皇都,然其繁華富庶之度足以與洛城相匹,又因在洛城以西,故而世人皆稱洛城為東都,盛安為西都。
代衡早就對西都盛安虎視眈眈,盛安城,亦早已是他的勢力范圍。
在代衡劫后逢生的狂喜大笑中,月玦凝視著他的脊背默看了良久,未幾又將視線轉向洛水對岸徘徊不去又無法渡河的月隱軍。
這里面出了問題,問題不在于楊昭不肯下令強行渡河,計劃之中他也無需渡河,代衡亦沒有機會渡過這段洛水。
原本的計劃里,渡過洛水與代衡背水一戰的,是蕭昱與謝荀率領的定危軍。
是蕭昱出了問題?
還是,謝荀?
“兄長,這根本不是避過盛安渡過洛水的方向,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是說好了要配合月玦與秦樓安他們一同剿滅代衡報仇嗎?你現在又為何出爾反爾?”
“還有,你對蕭昱到底做了什么?!”
謝容騎馬跟在謝荀馬車一旁,他怎么也沒想到,昨晚謝荀會突然調轉方向,朝東折回,且告訴他如此走能更快抵達盛安。
南轅北轍如此輕易的道理謝容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應該往西,謝荀卻說往東走會更近,這簡直就是荒唐!
聲聲質問,謝荀卻始終如聽不見一般,一句也不回應他。謝容氣急之下翻身下馬,跳上馬車鉆進車廂里。
見謝容突然闖進來,低頭看了眼枕在他腿上的蕭昱,謝荀伸手放于唇邊,做個噤聲動作:“你放心,蕭昱只是中了些迷藥而已,昏睡幾天自然就會醒來。容弟,你不要大聲吵鬧。”
謝容心知肚明謝荀不會真的傷害蕭昱,他這樣做只是讓定危軍聽從他這個軍師的。挪到謝荀旁邊的空位坐下,謝容故作大聲,如果真能將蕭昱吵醒就好了:“兄長,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率定危軍以及安北軍去何處?”
“容弟,縱是你聲音再大,他也不會醒來,為兄勸你省些力氣。至于我要去何處,又要做什么,難道走了這么久容弟還沒看出來嗎?”
見謝容眉頭緊皺,目光焦灼地盯著他,謝荀笑道:“如今所有人都在西邊對付代衡,洛城正是兵力空虛之時。我們此時不去洛城,又要何時去呢?至于去洛城是要作什么,如此簡單的問題,容弟還需多問嗎?”
“你你是要救憶蕭和熙祖?”
謝容說著,又搖頭:“不,如果你只是想救憶蕭和熙祖,根本不需要如此勞師動眾。你是想趁機除掉秦昊,你還是想報仇復國!”
見謝荀低斂著眉眼淺笑,目光凝在蕭昱沉睡的面容上,一言不發緘默不語,謝容神情苦悶幾近哀求:“兄長,你怎能如此言而無信?你不是已經答應月玦,要配合他鏟除代衡了嗎?現在少了定危軍的配合,整個計劃就會被破壞,難道你就不怕月隱軍騁平軍全軍覆沒嗎?!”
“容弟,并未我言而無信,只是秦樓安抓了憶蕭與熙祖,這可不是盟友能做出來的事。月玦想要我助秦樓安除掉代衡,可他卻又管不住自己女人的手腳,這又如何能怨得了我呢?”
“你不要再胡說騙我了!兄長,你明明知道秦樓安分明是在不知我們與月玦聯手的情況下,才無意抓到了憶蕭與熙祖,事成之后,你讓她將他們還給我們就是了,F在你這樣做,分明是故意以此為借口,順理成章地返回洛城報仇!兄長,你不是已經答應蕭昱要歸隱山野不再殺人報仇,也不要冒險被他人殺了嗎?”
謝荀終于抬眼看向謝容,他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是答應過蕭昱,答應他要歸隱。可這和我返回洛城,誅殺秦氏一族又有何矛盾之處呢?容弟,我這樣做雖是為了報仇,可并不為了復國,我是在幫月玦!
“幫月玦?”
謝容聽清后只覺甚是譏諷,他輕笑道:“那兄長你倒是說說看,你這樣做是如何幫月玦的?”
面對自己親生弟弟的質疑,謝荀無波無瀾,依舊坦然對之:“容弟,你以為你的好師兄月玦,他不想當皇帝嗎?”盯看著謝容略一頓后,謝荀繼續道:“他本該就是皇帝,然他想要的卻不僅僅是拿回東景的天下。這西風的萬里河山,自大蕭朝開始便是東景月氏一族的野心所在,月玦也不例外。想要將西風這半壁江山納入囊中,月玦可以狠心除掉代衡,本該也能夠狠心將秦昊從皇位上拉下來?珊髞沓隽俗償,他對秦氏一族下不去手了。”
謝容眨眨眼,試探道:“這個變數,是秦樓安?”
“除了她還能是什么呢?”
謝荀朗然笑了笑:“他喜歡秦樓安,可他若殺了秦昊,奪了人家父皇的江山,你覺得他還能得到自己心愛的女子?難不成你真以為,如我上次問他時,他自言秦昊會傳位給秦樓安,他再以東景山河為聘禮,娶秦樓安以西風江山做嫁妝?”
謝容聞言,輕輕咬著自己鮮艷朱紅嘴唇,本就溫柔的面容此刻長眉緊蹙,趁出幾分嬌弱病態的愁緒之美。謝荀拍了拍他緊攥成拳的手,笑道:“月玦對秦氏一族下不去手,可你兄長我可以啊。反正我已做了足夠足夠多的壞事,也不差這一件。就當我送你好師兄一個江山美人共得的圓滿,這又有何妨呢?”
“不,不是這樣,不可能是這樣。兄長,你不是月玦,你怎么知道他就那么想要西風的天下?就算他想要,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去拿,而不是由你替他選擇,用流血死亡的殘暴殘忍去將半壁血淋淋的江山奉到他手上,他絕不會接過。”
“你也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要西風的天下呢?你怎么知道他不會用流血死亡的方式去奪那半壁江山呢?容弟,你以為月玦他是多么單純良善的人嗎?以為他就完全不屑于耍弄心計手段?以為他不會狠心絕情,對付他的敵人嗎?”
謝荀一連串的反問,讓謝容忡怔失神,他嘆口氣繼續說道:“若非秦樓安,你以為秦昊與西風皇族,在月玦眼里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呢?不僅是他們,就算是月玦自己的兩個叔父,也一樣不在他眼中。若不信,你便等著看吧,從他拿回崇州開始,你要好好看一看他是如何對付他的兩個叔父,又是如何從他們手中奪回東景。”
謝荀身體尚為恢復,這許多話說出來,也是頗費體力的一件事。他仰頭倚靠在車廂壁上,微微啟口喘息著,胸口似憋悶著什么一般,有些劇烈的鼓動。
見謝荀如此,謝容也于心不忍:“兄長,對不起,我不該如此不尊不敬地質問你。但月玦要如何對付他的叔父,他的敵人,我并不關心,因為月扶滄月扶巘是死是活與我根本沒有半點關系。可兄長你不同啊,你要是真的殺了秦昊,秦樓安會恨你,月玦也不會感激你,你難道真的就想繼續多兩個仇人,而不愿多兩個朋友嗎?”
冤冤相報,又何時了?
“容弟,你兄長我,此生與月玦非敵,更非友,我與他之間,有的不過是彼此算計,互相利用。我不需他感激我,事成之后,他登他的高堂,我歸我的南山,天地遼闊,永無交集。秦樓安亦如此。”
ps:這一章5500,本想拆開,可拆開做兩章又不連貫了,就合在一起,結果就寫超時了,算成3號的更新了,不過沒關系,今晚再寫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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