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承認，就算她再鐵石心腸，在聽見唐惟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口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猛烈得就如同暴風雨過境，浩浩蕩蕩地將她吞沒。

    蘇顏搖著頭，“{別說這種話了，唐惟，你到底還想要什么……”

    “我要你。”

    唐惟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這樣迅速把話說了出來。男人站在那里，身子筆直挺拔，如同一堵墻矗立在她的世界邊緣，任憑風吹雨打都巍然不動。

    蘇顏知道，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唐惟的背是那樣寬闊可靠，能被唐惟認同的人，一定很幸福，擁有唐惟這樣一座超級大靠山。

    他的眼神永遠帶著灼熱的恨意和冰冷的隔離，冷熱在他體內交換互相融合，而她蘇顏，不過是一個飼料。

    澆灌他的瘋狂。

    成就他這場，叛經離道又不被世俗所信仰的，絕望愛情。

    “跟榮楚過不下去的。”

    唐惟像是看穿了蘇顏的所有偽裝，“我能給你你想要的，蘇顏，榮楚給不了的。”

    他永遠都這樣擁有底氣和自行。

    蘇顏沒說話，隔了許久，“你回去吧。”

    ——這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唐惟。

    唐惟沒有任何表情，如同習慣了蘇顏這樣的拒絕，這有什么呢？五年牢都坐下來了，聽她講兩句“滾”都已經是不痛不癢，所以男人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他只是緩緩伸手，對著蘇顏說，“那我走了，你不送送我？”

    急匆匆來，就這樣一事無成地走，他到底圖什么？圖……多見她一面嗎？

    蘇顏看不懂唐惟了，只是唐惟仍舊這樣固執地伸著手，那懷抱曾經從來沒有對她開放過。

    被刺痛了雙眼，蘇顏反而轉過身去，豈料這一刻，唐惟從背后將她抱緊，用力地，將她死死鎖在了自己的懷里。

    滾燙的胸膛，涌動著赤裸骯臟的血。

    唐惟說，“聽聽，我的心臟聲。”

    一聲一聲，都是對她的渴望。

    “我走了，主要就是想來找你，今天把話都說完了，明天再來找你。”唐惟壓低聲音道，“以前一起住的房子我從蘇祁叔叔那邊買下來了。”

    過去的回憶撲面而來，蘇顏差點哭出來，“你明天再來找我干什么！受傷了就自己回去躺著！”

    “如果可以的話，還想吃你做的早餐。”

    唐惟當做沒聽見似的，“要是不行的話，我來找你吃飯也行。”

    蘇顏掙脫，“我沒空。”

    “我真走了。”唐惟低笑一聲，他分明在笑，眼里卻沒有任何笑的情緒，那聲音反而越顯得冰冷，“別讓我再看見榮楚碰你一下，蘇顏，別忘了，我們都可是——”

    “殺人犯啊。”

    心臟讀秒，血液橫流。

    竄上心口的是瞬間過電的酥麻，轉瞬即逝后變作尖銳的刺痛粒子爆炸開來，可越是痛，蘇顏越是要笑說，“你在意？不，我也配嗎——”

    “我會在意的。”

    唐惟輕輕地松開她，“吃醋的程度太輕了，蘇顏，我會在意的，我不介意給你看看我有多社會渣滓。明天見。”

    蘇顏渾身冰涼，像是失了魂，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客廳里早就空無一人。

    就好像唐惟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她狠狠深呼吸幾口氣，企圖將自己的失控壓過去。

    可是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就仿佛那痛苦喚醒了什么深層次的欲望，有一道聲音幾欲從殘破的軀殼里用力鉆出。

    是那日眉眼驚人的少年桀驁又不費吹灰地將她擊穿，“我們早該一起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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