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搬出來了？”
許春秋緊抿著嘴，咽了口口水：“……白都告訴你了？”
“我今早晨去你公寓樓下接你了，打你手機沒反應，我就上樓敲門了。”
“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陸修的聲音中壓抑著某種深重的情緒，許春秋不清那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為什么？”他理所當然地猜測，“你缺錢？”
許春秋輕輕地“嗯”了一聲，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所以你就住這里？”
陸修握著她手腕的力度又重了些許。
“……反正這里閑著也是閑著，都買下來了。”
許春秋的聲音越來越，底氣有些不足地道：“我真沒錢了，錢全花在戲樓還有頭面上了。”
戲園子的開銷是個無底洞，除了置備院子的錢占大頭以外，還有工作人員的工資、內部的置裝，她自己登臺唱戲的那些頭面也不便宜，左一點右一點，不知不覺地就把自己給掏空了。
不過好在華娛傳媒給她提供的公寓還在那里。
“原本想著把公司給準備的公寓租出去，能省一點是一點，那個房子的租金一個月兩萬呢……”
有些人脖子上掛著兩千萬的戒指，卻為了兩萬的租金跑過來住雜物間。
許春秋認認真真地替自己辯解道：“反正這幾劇組都是在千秋戲樓取景，還挺方便的，連通勤時間都省了呢。”
安靜了幾秒鐘，陸修慢慢地卸下了手下的力道，雙手總算是放過了門板，自然地環攏在她的腦后形成一個擁抱。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湊在她的耳邊，像是情話一樣輕輕地，“缺錢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許春秋的耳朵尖倏地紅起來，半沒吱聲。
“算了，”半晌，陸修終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打算就此放過她了一樣。
緊接著她就聽到他：“沒錢了你就住我家吧，我家不收你的房租。”
陸修總算是松開了她。
許春秋剛要開口什么，只見陸修的視線挑剔地在雜物間里剮了一遍，像是刀一樣，她訕訕地閉了嘴，舔了舔有點發干的嘴唇。
好嘛，聽你的就聽你的嘛。
陸修立刻就拿起手機給白打電話：“白新文，你現在到戲樓來，把許春秋的行李都搬到我家去。”
“動作快一點，我希望晚上下班的時候看到所有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白一聽到老板叫了他的全名，登時嚇得臉都白了，他連連答應下，接著火速趕往戲樓。
“許老師，造型老師已經到位了，您可以準備開始化妝了。”
許春秋長舒了一口氣，慌忙答應一聲，兔子似的一溜煙地跑了。
陸修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
當晚上，陸修毫不意外地在自己家看到了許春秋，還有三五個裝行李的大箱子。
許春秋早就不是第一次來了，可是卻是第一次以半個主饒身份待在這座樣板間一樣的冷清別墅里。
“樓上左手邊第一間的衣帽間我讓人給騰出來了，你就住那里。”
陸修從鞋柜里給她拎出來了一雙帶著粉紅色兔耳朵的毛絨拖鞋：“你穿這個，不要老是光著腳。”
許春秋聲地低頭“哦”了一聲，趁著他低頭放拖鞋的功夫，湊在他的頰邊“吧唧”了一口。
陸修的動作停滯了一瞬，滿肚子的氣頓時全都煙消云散了。
他從茶幾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家門鑰匙也給你一把，我來不及接你回來的時候你好自己開門。”
許春秋接過那把鑰匙看了看，妥帖地收好。
“行了，先吃飯吧。”陸修的語氣緩和下來，隨口道，“我已經讓家政阿姨送飯過來了，現在應該差不多到時間了。”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鐘的功夫，門鈴響了起來，許春秋離門近一些，主動去應了門。
“陸總，您的晚餐……”
家政阿姨的話戛然而止，她看到許春秋，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訝異。
陸修的聲音從屋里傳來：“辛苦了。”
“還有你知道的，別多余的話。”
家政阿姨取走前一留下的保溫飯盒，點點頭離開了。
陸修熟練地把三層的保溫餐盒攤開放好，接著招呼著許春秋過來吃飯。
食物的香氣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食欲，兩個人都放松下來。
許春秋在餐桌下面輕輕地踢一踢他的腿，放下筷子扁一扁嘴，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大騙子，當初你還可憐兮兮地跟我，你不會做飯，平常只能定外賣。”
陸修夾了一塊糖醋魚給她，有些心虛道：“好好吃飯。”
許春秋“啊嗚”一口叼住，接著滿足地瞇起眼睛鼓著腮幫子嚼。
陸修覺得自己好像在喂貓。
……
飯后許春秋上了樓，推開門進了陸修給她安排好的房間。
她帶過來的衣服已經收拾妥當了，當季的按照款式掛在衣柜里，反季節的塞在紙箱子里高高地放在柜子頂上。
寢具和床都是臨時買的。
只是衛生間臨時裝修就有些來不及了，許春秋只能借用主臥的。
洗手臺上的牙刷是兩支，浴室里的毛巾多了一條，肉粉色的拖鞋軟綿綿的帶著兔子耳朵，這間冷冰冰的大房子里終于開始有鄰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許春秋裹著浴巾從浴室里濕噠噠地出來，白凈的皮膚被水蒸氣蒸騰得粉紅，她輕盈地從主臥里的洗手間躥回到衣帽間改成的客臥去，一下子平軟綿綿的被子里。
不一會兒，陸修敲門進來了。
“頭發擦干凈了沒？”
他拿著一條大浴巾，像是擦拭什么動物的皮毛一樣，輕輕柔柔地替她擦干凈頭發上的水。
末了陸修“啪嗒”一下關掉客臥的燈，只給她留了一盞夜燈。
他一邊關門一邊道：“早點睡吧，明我送你去戲樓。”
許春秋蒙在被子里輕輕地“嗯”了一聲。
等到陸修走了，她踩在軟綿綿的被子里激動地打起了滾。
啊，太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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