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起拍價，一萬美金。”
幾乎是與此同時，謝朗倏地從座椅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近乎不可置信地鎖在了臺的那把琴。
“小謝老師，怎么了？”
坐在她身旁的杜子規(guī)關(guān)切了一句。
謝朗整個人頭腦放空，只剩下了“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在她的腦海里悠悠地環(huán)繞。
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因其制作者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里而得名。這位聲名顯赫的提琴大家一生共打造出了大約一千一百件各種各樣的樂器，留存至今的不過六百余件。
而他所制作的小提琴更是最負(fù)盛名的，即便是拿到幾十年后的今天，要是有任何一家拍賣場因?yàn)槟撤N機(jī)緣巧合得來了這樣一把琴，毫無疑問一定會吸引無數(shù)收藏家們趨之若鶩。
傅南尋逐漸回過味來，他明白謝朗究竟在震驚些什么了。
他出言提醒了一句：“謝老師，那只是節(jié)目組做出來的道具。”
開玩笑，制作團(tuán)隊(duì)哪里去搞一把真正的斯特拉迪瓦里琴用來錄綜藝？
謝朗點(diǎn)一點(diǎn)頭：“我知道。”
可是她還是難敵自己澎湃的心潮，視線總是止不住地往那把琴的方向飄。
誰知還沒有開始正式叫價，拍賣師突然叫了一個侍者來，她把琴重新安置在了玻璃罩子里，再由侍者端著托盤，小心翼翼地將下一輪拍賣的競拍品端了下去。
“這是個什么操作？”杜子規(guī)忍不住問道。
陸修解釋說道：“從這一輪拍賣開始，二樓的客人開始加入競價了。”
“每一輪的拍賣品在正式叫價之前都會送到二樓來轉(zhuǎn)一圈，有興的話可以近距離地仔細(xì)看看。”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包廂外面?zhèn)鱽怼斑颠怠钡膬陕曇?guī)律的敲門聲。
“請進(jìn)。”
侍者果真端著那個托盤，謹(jǐn)慎地半側(cè)過身撩起簾子進(jìn)來，半跪下來將玻璃罩里的拍賣品展示給包廂里的客人看。
謝朗湊近了一看，反倒是有些失望了。
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從二樓往拍賣臺看過去的時候還不明顯，現(xiàn)在一下子離得這么近，小提琴的一切細(xì)節(jié)便都暴露無遺了。
這嚴(yán)格意義連一把真正的琴都稱不，充其量只不過是一把道具而已。
面的清漆和真正的斯特拉迪瓦里琴做的很類似，只是刷得并不仔細(xì)，邊邊角角的位置甚至有些斑駁。
謝朗湊近看過了以后，失望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盡管節(jié)目組花了十足的心思，可是這些細(xì)節(jié)的東西真的經(jīng)不起細(xì)看，經(jīng)過這么一番觀察，她頓時對這把舉世稀有的小提琴失去了興。
侍者端著托盤在二層的貴賓包廂外面幾次停留，過了好一陣子才重新將玻璃罩子里的琴重新抬回到了拍賣臺之。
拍賣師口齒伶俐地再一次說出報價：“第九件拍賣品的起拍價格是一萬美金，二樓的貴客可以通過搖鈴的方式參與競拍。”
“每一次搖鈴代表著加價一千美金。”
“各位貴賓，可以開始出價了。”
臺下的雅座已經(jīng)沸騰了起來，不過卻沒有幾個真的舉牌競價，更多的人不但不出價，反而還嗡嗡地討論了起來。
“叫斯……斯什么里琴？名字我都沒聽說過。”
“一把小提琴起拍價一萬美金，北平拍賣行這是瘋了嗎？”
“斯特拉迪瓦里琴這樣的東西是有價無市的，一萬美金起拍倒也價錢合理。”
“合理個屁，拍賣行這是把我們都當(dāng)成是冤大頭呢。”
“我們算什么冤大頭啊，真正的冤大頭正在樓包廂里坐著呢。”
“一搖鈴鐺就是一千美金啊，那是多少大洋啊，為了這么一把破提琴，壓根就不值當(dāng)……”
“開玩笑的吧，前面幾件拍賣品的成交價都沒有一千美金好嗎？”
“……”
誰能想到，拍賣師的話音一落，樓的三號包廂和五號包廂就同時響起了鈴鐺。
“一萬一千美金。”
“一萬二。”
雅座的議論聲漸漸地平息了起來，一樓的客人們不再聒噪，他們噤了聲，屏息凝視地看著包廂里的競價者們神仙打架。
價格已經(jīng)加到了一萬五，陸修將視線轉(zhuǎn)向謝朗，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謝朗懵了一下，單手指一指自己：“我？”
陸修點(diǎn)一點(diǎn)頭：“你要不要拍？”
她連連擺手：“陸總這是在開玩笑吧。”
“我剛剛就是看到這個覺得新鮮，誰會去買一個刷漆的仿制品？”
謝朗的情緒早就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下來，或許這把小提琴對于故事里的人來說的的確確是出自大師之手，可是對于她來說也只不過是一件粗制濫造的、拉都拉不響的道具而已。
更何況他們來到這里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這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陸總好像過分入戲了。
陸修點(diǎn)一點(diǎn)頭，視線再一次落在了拍賣臺。
三號包廂和五號包廂仍舊僵持著，價格已經(jīng)被抬到了兩萬美金以。
拍賣行里鴉雀無聲，只有遙遙相對的兩個包廂里的貴客較真似的，你來我往地?fù)u響鈴鐺。
“兩萬兩千美金。”
“兩萬三千美金。”
“兩萬四千美金，三號包廂出價兩萬四千美金，不知道五號包廂里的這位先生是否有意繼續(xù)出價呢？”
五號包廂搖了搖手，表示自己放棄對這件拍賣品的競爭。
拍賣師立刻接收到他傳達(dá)出的信息，開始最后的叫價。
“兩萬四千美金一次，兩萬四千美金兩次。”
“恭喜三號包廂里的這位貴客以兩萬四千美金的價格，成功競得了這把斯特拉迪瓦里琴。”
三號包廂里的客人由服務(wù)生領(lǐng)著，率先退場離開了。
拍賣場里從二樓響起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是從五號包廂里傳來的，陸修看了他一眼，沒有跟著附和。
五號包廂自己拍了幾下巴掌，自討了個沒兒，那掌聲便也跟著停了下來。
小小的插曲過后，三號包廂里的燈滅了。
“三號他們是……”
陸修點(diǎn)一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提前離場了。”
而他們想要的東西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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