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曉霧漸漸淡薄。
陸寧斜躺在草坡上微微閉目養(yǎng)神,聽得那聚落中正挨家挨戶搜尋。
閼氏跪坐在陸寧身側(cè),伸纖手輕輕驅(qū)趕陸寧身遭飛蟲。
陸寧突然道,“聽聞亦兒添殘部發(fā)生了內(nèi)亂,你那夫婿古楚格,已經(jīng)被長子篾帖哥謀害,現(xiàn)今篾帖哥成了亦兒添部的新首領(lǐng)。”
閼氏嬌軀微微一顫,眼圈不禁紅了,見陸寧突然睜眼,忙抹去眼角淚花,泣道:“篾帖哥本就認為奴兒奪走了大汗對他母親的愛,幾次要害奴兒,現(xiàn)今奴兒母女,只能依仗老爺了……”
陸寧明白,她的悲戚,本是因丈夫的死,十幾年夫妻,又怎會沒有感情,但現(xiàn)今的惶恐不安也是真的,畢竟從此,她母女真成了無根浮萍,若是回歸部落,必然被篾帖哥殘害。
陸寧正想說話,突然蹙眉,道:“你女小弘忽襖,被尋到了!
閼氏嬌軀一震,立時站起,便跑向了草坡上。
陸寧笑笑,其實草原族群大多家庭觀念淡泊,父子之間,都不見得有什么親情,女子就更是可以和其他家族聯(lián)姻的財產(chǎn)一般,這閼氏,對女兒倒真是疼愛。
陸寧緩步走過來時,閼氏惶然屈膝,“老爺,奴兒,奴兒失態(tài)了……”
陸寧擺擺手,聽得聚落中傳來的歡呼聲,隱隱好像是那小弘忽襖被迫洗了臉,露出了真容。
閼氏望著里許外的聚落,卻根本看不到聽不清發(fā)生了什么,茫然轉(zhuǎn)頭看向陸寧,心說他莫非和女侍們有什么秘密的聯(lián)絡(luò)之術(shù)?
聚落中,漸漸起了紛爭,卻是這黑湖聚落吉剌部人頭目要殺了收留并幫小弘忽襖隱藏面目的一家人,此外便是,那頭目聲稱,黑湖聚落都是其主人婆速火兒的財產(chǎn),他要先將這古楚格的女兒送去主人婆速火兒處,其主人若想獻給黑海親王,自會送去黑海行省。
努嘉哈自然不許,雙方起了爭執(zhí)。
“嘭嘭嘭嘭”,聚落中傳來連綿槍響,隱隱的慘呼聲和尖叫。
這次閼氏也聽到了,不安的看向陸寧,但又不敢問。
陸寧無奈的揉著下巴。
努嘉哈等,直接開了槍,打死了那頭目和其數(shù)名扈從,此時,策馬驅(qū)逐吉剌部人,對反抗者立時便開槍射擊。
努嘉哈更大聲宣示,黑湖聚落隱匿鎮(zhèn)西王奴婢拒不發(fā)還,要吉剌部人去知會首領(lǐng)婆速火兒速速去河伯鎮(zhèn)請罪,黑湖聚落戰(zhàn)俘及牛羊馬匹,鎮(zhèn)西王府予以收沒,全部遷去河伯鎮(zhèn)。
努嘉哈后面的宣示,倒是應(yīng)該的,大齊在域外赫赫威名,僅僅靠仁慈是維護不住的,強橫霸道之余,稍稍給予的仁慈,才更能收買人心。
但直接動手殺人,陸寧如果在現(xiàn)場,當(dāng)不會這樣處理,不過,自也不會為了這種事訓(xùn)斥努嘉哈。
“放心吧,人搶回來了,正帶來此間。”陸寧對閼氏一笑。
閼氏松口氣,眼圈又紅了,輕泣道:“老爺大恩大德,奴兒母女,只有結(jié)草銜環(huán)來報!”俏臉更滿是期待的,看著草坡下聚落的方向。
……
小弘忽襖被努嘉哈帶來草坡上后,閼氏和她立時相擁而泣。
她穿著本地貧民的破破爛爛麻布長袍,俏臉倒是洗的干凈,和她雙胞胎姐姐大弘忽夷很像,但五官更小巧精致些,少了幾分侵略感十足的明艷,多了幾分柔和可愛,她的美,屬于沒有殺傷力極為親和的鄰家之美。
跟著母親來叩謝陸寧,很是感激,“殿下,奴兒給您磕頭!”
這點也和大弘忽夷不同,大弘忽夷對齊人是有些抗拒的,畢竟是被抓的戰(zhàn)俘,小弘忽襖卻是被齊人從可怕的境遇中搭救的感覺,尤其是,在極度恐懼中看到齊人女兵直接射殺了那經(jīng)常殘害部落居民令她恨之入骨又畏懼無比的吉剌部人頭目。
而且,本來就聽說,這兩日部落中七歲以上女子都要脫光去湖里洗干凈,以此選拔分配所有女奴的去向,她以為再瞞不過去了,卻不想,這時候來了救星。
陸寧擺擺手。
努嘉哈來到近前稟道:“主人等可離開,我和女衛(wèi)在此遷徙他們?nèi)ズ硬?zhèn)!
陸寧點點頭,“吉剌部人當(dāng)不敢生事,但若有萬一,遇到吉剌部人大部來攔截,你們便速速逃去河伯鎮(zhèn),不要硬拼,若折損一人,不是你們盡忠,而是愚蠢,折損鎮(zhèn)西王府乃至我的顏面!”
努嘉哈躬身領(lǐng)命。
看向偷偷打量自己的小弘忽襖,陸寧笑道:“看來你在此被保護的很好,這樣吧,等他們都遷徙去了河伯鎮(zhèn),你可選些有恩之人,留他們在河伯鎮(zhèn)定居務(wù)農(nóng),就不需送去挖掘運河了,雖然,挖運河后在那邊定居也不錯!
小弘忽襖大喜,自動忽略了后半句,雖然陸寧說的是實話。
“謝殿下,謝老爺!”小弘忽襖連連磕頭,“老爺”的稱呼,是母親在她耳邊悄聲告訴她的。
陸寧又看向閼氏,“你們也是如此,可選些親近牧戶留在河伯鎮(zhèn),便賜你們母女共百戶吧,這百戶在河伯鎮(zhèn)的稅賦,月例之外,供你母女花用!
閼氏同樣喜不自禁,跪倒謝恩。
……
努嘉哈等遷徙黑湖農(nóng)牧戶前去河伯鎮(zhèn)并沒有受到阻礙。
而且,陸寧回來河伯鎮(zhèn)不久,吉剌部人首領(lǐng)婆速火兒便來謝罪。
婆速火兒正值壯年,但顯然也是個狡詐之徒,陸寧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不過,這些事自不從個人觀感出發(fā),是以,令邊軍總管石普刻意和他結(jié)交,為這俄南草原埋下繼續(xù)分裂的種子。
黑湖戶抵達河伯鎮(zhèn),閼氏母女挑選可留在河伯鎮(zhèn)的農(nóng)牧戶,其中,自然少不了曾經(jīng)為小弘忽襖打掩護的那戶人家。
其實黑湖聚落,小弘忽襖去見的是曾經(jīng)的童年好友,也是原本黑湖聚落族長的孫女,但族長一家,都已經(jīng)被吉剌部人殺害,女眷都被送去婆速火兒處為奴。
陸寧又令石普從婆速火兒處,將黑湖族長女眷都索要來。
此舉,更令小弘忽襖感激不已。
逗留幾日后,陸寧一行,拔營返還黑海省。
而此時,保加利亞王國的送親隊伍,已經(jīng)抵達西康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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