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臻看著巍峨的墓碑，目露恨光，孫氏的仙人死后也住這么好的墓地，自己家人卻是葬在亂墳崗中，尸骨都找不到，他遲早要一把火將這燒個干凈，讓孫家人死了也不得安寧。

    當夜衛臻讓士兵在墓地附近扎營，大家起了篝火，擠在一起取暖胡亂休息一夜。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等到午時，見到一行車馬從前方小路逶迤而來，在前的騎兵舉著綠旗，衛臻忙點好兵馬，出山迎接。

    今日軍中來的將士不少，像是來給吳老夫人祭拜一樣熱鬧，只是不合時宜的拉著一個關在籠中的犯人。

    至山腳下，眾人下車下馬，“秦玊兒”也被趕出牢籠，帶著腳鏈手銬，被人脅迫著來到吳老夫人的墓前。

    孫策帶著眾人在墳前上香磕頭，祭拜完畢。

    孫策跪在墳前，傷心道：“母親，孩兒不孝，本來是想救母親，沒想到反害母親慘死，孩兒今日就為母親報仇，處死這個毒婦。”

    孫小妹在旁默然聽著，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沒有走出昨日衛臻留給她的陰影中。

    孫策起身，“秦玊兒”已被抬上一張木板桌綁得嚴實，身上蒙了一塊白布，行刑官從自己提著的木箱拿出一副精良做工的刀具，有彎鉤，有剃刀，有短刀，有斧頭，有彎刀，都是手掌大小，磨得十分鋒利。

    行刑官像孫策匯報，先要削面，割耳。

    孫策點點頭：“割吧。”

    周瑜用兄弟關系來威脅他放秦玊兒，孫策也不肯放人，秦玊兒他是殺定了。

    孫小妹看著“秦玊兒”好像被嚇死了一般，從頭至尾都沒有出聲，煞白的臉，緊閉雙目，只有嘴唇微微抖動，證明人是活的。事到如今，任人宰割，以往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孫小妹想到秦玊兒與衛臻間也有些不清不楚的，不安的在人群中找到衛臻，他盯著秦玊兒，毫無表情。

    行刑官讓一個人把住“秦玊兒”的頭，一只手拿著一把短刀，一只手捏住“秦玊兒”耳朵，將鋒利的刀片從“秦玊兒”耳郭處慢慢割開，血從耳邊蔓延滴落，旁觀者見了都汗毛倒豎，不忍直視。

    “秦玊兒”痛得挺著身子奮力掙扎，張著嘴叫喊著，但喊不出一點聲音。

    “怎么回事？”孫策一驚，想到了什么，大叫一聲，“住手。”

    行刑官當即停手，孫策趕上前看著痛得只想打滾的“秦玊兒”，秦玊兒含著絕望的淚水望著他。

    “為什么不喊救命？”孫策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眾人也都覺得奇怪，從來沒有這么安靜的刑場，沒有慘叫聲，刑法好像失去了威嚴。

    “說啊！”孫策大聲問著“秦玊兒”，表情憤怒。

    孫策問行刑官：“你有殺過不會叫叫喊的犯人？”

    行刑官道：“沒有，痛叫是人的本能，除非那人是個啞巴。”

    孫策看著“秦玊兒”，既是心痛又是憤怒，心痛是因知道這根本不是秦玊兒，而是喬芮，憤怒是這些人為了救秦玊兒，居然敢欺瞞自己。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是嗎？”

    喬芮的耳郭被割了一節手指的長短，血沾染了半邊臉龐，知道事情敗露，眼神惶恐不安，輕輕搖了搖頭。

    “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孫策感覺自己被所有人戲弄了，氣勢洶洶的質問著。

    一旁的孫小妹也明白了：“哥哥，她不是秦玊兒？難道是你娶的那個女子？”眾人聽了都大吃一驚，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孫策看著喬芮，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女人，傻的讓他心疼。他要殺的是秦玊兒，不可能用喬芮的命來抵。

    孫策拿過行刑官手中的短刀，割斷綁著喬芮的繩子，找人要了一條巾帕捂住她被割傷的耳朵。

    “是誰，是誰出的主意，帶你去死牢的?”孫策問。

    衛臻心中一驚，身子不自覺的往人群中躲了，“你告訴我，我就饒了你。”孫策道。

    喬芮搖搖頭，突然伸手奮力去搶孫策手中的短刀，孫策沒防備，刀被喬芮搶在手里，架在脖子上。

    “不要，”孫策大聲制止，“芮兒，你不要亂來。你如果死了，我更不放過你妹妹。”

    喬芮溫柔的眼眸也憤怒了，“你想替她死是嗎？”

    喬芮點點頭，“好，你把刀放下，跟我回去，”孫策見喬芮還在遲疑，“你既然要替她死，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不準自尋短見。”

    喬芮便將短刀扔了，伏在木板上，無聲的哭著，大概是傷心為什么自己這么沒用，連代替妹妹死都沒有辦好。

    終究孫策還是沒有殺成秦玊兒，喬芮雖然外表柔弱，但性子極為倔強，不似經不住嚇唬的秦玊兒，還能用一些辦法套話。

    孫策軟硬皆施，都問不出是誰帶她去換了秦玊兒，反而還生起氣，對他不理不睬的，擺出任憑處置的態度，也是，凌遲都不怕，還怕什么呢。

    喬芮越是堅強，孫策更越喜歡了，也就不舍得逼問她。

    孫策派人去查問看管秦玊兒的牢頭，卻報來牢頭突然得病死了消息，懷疑是中毒死的，孫策想秦玊兒也不笨，還知道殺人滅口。但又想到，這個妹妹居然狠心讓姐姐替她受刑，果然是個毒婦。兩姐妹，真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孫策下令全城通緝，派人挨家挨戶的去搜，務必要將秦玊兒抓回歸案，各處張貼榜文，如果發現誰敢知情不報，藏匿逃犯，五戶連坐，一起受罰，弄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對陌生人提防小心。

    這樣尋了一月左右，沒找到一點線索，孫策不催，下面辦事的也怠慢了。

    周瑜被關在牢中，魯肅好不容易才求得一次探監的機會，給周瑜送來酒菜，陪他喝了幾杯，順便將行刑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了。

    這么大件事，周瑜也聽獄卒說了。魯肅還以為是周瑜派人做的，周瑜當即否認，這個法子雖然救了秦玊兒，但也害了喬芮一條無辜性命，他是不會做的。

    魯肅想想也有道理，猜測軍中上下，誰有這個本事，能帶人進死牢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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