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兒想爭辯,又無心爭辯什么,她知道,衛臻變了,與自己變了是一個道理,都是被命運擺弄,身不由己的人。
“好了,你別生氣了,我們走吧。”秦玊兒不想讓王珠回來碰見,再多添一條人命。
秦玊兒和衛臻走到村口,恰好撞見有官兵進村,馬上將軍秦玊兒認得,是呂蒙,秦玊兒忙將衛臻拉到旁邊草垛旁躲著,只聽外面咋咋呼呼道:“都出來,搜村了。”
秦玊兒心提到嗓子眼,衛臻若不是斷了右臂,這幾個官兵并不是他的對手,可現在,卻要畏縮的躲著,窩囊的很。
“我們躲一躲吧,”
“躲到哪去,你沒聽到搜村嗎?”
“后面還有一條小道能出村,”秦玊兒帶衛臻往村后走,恰好撞見端著洗衣盆回來的王珠。
“急急忙忙去哪?”王珠迎上來道,秦玊兒嚇白了臉。
“有官兵進村,我們要去躲躲。”衛臻十分淡定道。
“哦,那快去,”王珠催道,“身上有帶銀子嗎?”王珠放下洗衣盆,從懷里掏出錢袋。
秦玊兒眼淚瞬間出來了,把錢袋推回去:“姐姐,不用了。”
“傻丫頭,快拿著,出門在外,你比我急用。”
“玊兒,快走吧。”衛臻催道。
“姐姐,我對不起你,我求你不要恨我。”秦玊兒因為愧疚,哭成了個淚人。
“說什么呢,你救了我們落紅幫的姐妹,我做這點事算得了什么呢?妹妹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你以后的路還長呢,知道嗎?”王珠也抹著眼淚,心疼秦玊兒道。
“別磨磨唧唧了,待會官兵追上來,就走不掉了。”衛臻催道。
秦玊兒緊緊握著王珠的手,為王安的死感到深深的抱歉。
秦玊兒被衛臻強拉走了,二人出村后,從小道入了一條山道,爬上荒山,躲入密林中,直到走不動了,才在一顆樹下歇息。
天色漸晚,衛臻找樹枝生起一團火,秦玊兒只是一言不發的坐著發呆。
衛臻抓了一只兔子,扔到秦玊兒腳下:“玊兒,會殺嗎,一天沒吃東西了。”
秦玊兒搖搖頭,衛臻便一只手并兩條腿忙活起來,秦玊兒默默看著衛臻笨拙的殺了兔子,剝了兔皮,腦海里,想著的是王珠見到王安之死,會有多傷心。
她現在很容易感傷,稍微風吹草動,就會觸景傷情。
衛臻忙了一會,將兔肉插上樹枝,放在火上燒烤,腥紅的兔肉滲出油水,有了香味。
“我再沒用,也不能餓著我夫人。”
秦玊兒撇過臉不搭理,衛臻知道秦玊兒的心思,慢悠悠道:“好了,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我殺他也是替你氣不過,你怎么反怪我呢?”
“我有什么資格生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我說的話,都是無關痛癢,我的感受,你根本不在意。”秦玊兒嗚咽道。
“又來了,你是我的女人,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認真聽。只是我有我做事的方式,你不要多管。再說,殺人是多平常的事,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心慈手軟了。”
秦玊兒低頭,什么時候,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秦玊兒沉吟半晌,鼓起勇氣道:“你能不能依我一次,為我們以后考慮,不要報仇了,你一次能死里逃生,下次就沒這么好運氣了,我不想看你犯險。”
什么事,衛臻都有的商量,唯獨這件不行。
“我知道我已經是個累贅,你若想離開我,我能理解。但我決定的事,不容動搖。你要么留在我身邊,幫助我,要么你離開我,我也不會怪你。”
秦玊兒看著衛臻決絕的面龐,他不是周瑜,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軟,也不會因心疼她而痛苦,更不會為她放棄自己堅守的事。
衛臻看著漸漸烤焦的兔肉,耐心的在等秦玊兒的答案,但秦玊兒再沒話可說。
二人在野地過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在清脆的鳥鳴聲中,夾著一聲聲小孩嘰嘰咋咋的說笑聲。
衛臻很警覺的醒了,看到一個穿著道袍的小孩砰砰跳跳過來,才略微放松了警惕。
“你們,迷路了嗎,怎么睡在山里,怎么不回家啊?”小孩轉著明亮的眼睛問。
“你是哪里的道童?”
“我是落日觀的小道士,我叫無根,你呢?你怎么少一條胳膊啊?”
秦玊兒也被吵醒,微微睜開眼,見到一張明媚燦爛的笑臉,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些。
她靠在衛臻懷里,沒有戴帷帽,無根看著她齊耳短發,笑道:“姐姐頭發好短啊,不過也很漂亮。”
秦玊兒已經很久沒被人夸漂亮了,帶著羞澀的紅暈,不安的看向衛臻,衛臻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的夫人,當然漂亮了。”
“哥哥的胳膊是被人砍斷了嗎?”
“是的。”
“我師父會移花接木術,能把斷胳膊接上去呢。”無根神器道。
秦玊兒只聽過“接骨術”,魯肅的斷掌就是被接上的,但衛臻的斷肢卻不適合,其一是她手上沒有珍貴的金水,其二是,衛臻的斷肢已不知所終,接骨術超過十二個時辰,就無效了。
“什么是‘移花接木’?”衛臻雙眼燃起渺茫的希望,身子微微前傾,充滿期盼的問道。
“恩,就是我師父能將樹枝變成斷肢,只要他念了符咒,施了法術,就可以當胳膊使用。”
秦玊兒一聽就是騙人的,歪門邪道,半點不信,但衛臻現在是“病急亂投醫”,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試一試。
“你師父在哪,能帶我去見見嗎?”衛臻心急的問。
“當然可以啊,就在山頂上,師兄在前面打水,我們先去找師兄吧。”
“玊兒,”衛臻將秦玊兒扶起來,就要跟無根去。
“夫君,哪里有什么法術,這小孩說的話,沒半點可信的。”秦玊兒道。
衛臻卻十分有信心:“玊兒,這你就不懂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深山野林藏著許多高人異士,當初太平道長張角,就是得高道真傳,用符水祛病救人,招攬大量信徒,是真有本事的高人。說不定,我衛臻命不該絕,也有這份機緣呢。不管怎樣,去看看再說。”
秦玊兒沒奈何,只能跟著去了。
“什么?接骨術?”習醫的秦玊兒對此都聞所未聞,以前幫魯肅接上斷肢,“怎么個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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