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掃了一眼銅鏡，肖盡歡就飛快收回目光，不忍再去看鏡中的自己：
“況且朕事先就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那好吧！”
沮喪地垂下頭，顧晨曦終于意識到原來描眉也沒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您先洗臉，我?guī)湍ソ熊饺剡M來。”
“嗯。”
見他沒有堅持要重新給她描眉，肖盡歡不由松了口氣，飛快拿起濕帕子將那兩條幾乎比她手指還粗的眉擦拭干凈，
又讓后面進來的芙蓉幫她挽發(fā)梳妝、更換了出席正式場合的龍袍后，這才牽起顧晨曦的手，帶他走出龍吟宮：
“走吧，隨朕去宴席上看看。”
“是。”
顧晨曦低低地應了一聲，端起正宮的架勢，傲然走在肖盡歡身邊。
“皇上駕到！曦妃殿下到！”
尖銳的傳唱聲比兩人更先一步抵達宴席之中，按理來說，等到她再進去的時候，看見的應該就是滿場跪拜的人影。
然而……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稀稀拉拉的幾道聲音在觥籌交錯的宴席上響起，竟還顯得格外突兀。
站在皇帝這邊的大臣們當場就變了臉，心知今晚這場女帝和良王之間的對決，怕是要徹底結束了，心中不由忐忑起來，一個個眼神焦灼地望著她們的皇帝陛下。
只可惜，肖盡歡卻恍若未覺，
她的唇邊甚至還掛著一抹淺笑，抬手讓那少數(shù)幾個朝她跪拜了的人起身后，又轉(zhuǎn)過臉去“天真”地看向良王：
“二皇姐今天看上去似乎很是開心，竟都沒發(fā)現(xiàn)朕來了么？”
“陛下？”
良王喝下一口酒，詫異地看過來，演技簡直浮夸：
“臣還以為陛下不會來了呢。”
“哦？這可是朕專門為迎接他國使臣而設下的宴席，二皇姐為何覺得朕不會來？”
“當然是因為陛下你行事荒誕！”
三足金樽重重地砸到桌案上，良王似乎是醉了，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沒有。
“有些話臣憋在心里已經(jīng)好久了，接著今日醉酒，又有這么多人在場，臣就和陛下你好好說道說道！”
晃晃悠悠地自案幾后面站起身，一步步朝著肖盡歡這邊走過來，關盡羽眼底的冷意幾乎都要藏不住了：
“陛下你登基有好幾年了吧？你自己說說，這幾年來你有為咱們月國做出哪怕一件好事兒嗎？
沒有！不僅沒有，你甚至還濫殺無辜、陷害忠良、棄老百姓于不顧！
去年河西水患，死了十萬百姓，有些運氣好的，一路北上逃來京城想要活命，可陛下你說什么？
你說那些流民衣衫襤褸，有礙瞻觀，讓人將他們統(tǒng)統(tǒng)趕了出去！
還有前年，前年陜北饑荒，餓死了那么多人，可你呢？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女帝陛下夜夜笙歌，甚至還大肆修建行宮供你享樂！
拋開這些不談，早朝早朝你不上，國家大事你讓曦妃一個男子插手，就連有他國使臣入京朝拜，你都萬事不管直接拋給禮部去解決？
陛下，本王斗膽問一句，這月國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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