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啟然,他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剛坐下,江云梧就伸過手,想把秦羽落拉到另一邊坐著。
可他身邊,已經坐下了傅時津和葉彎彎。
演唱會開始了,他也只能忍著了。
聚光燈聚焦在巨大的舞臺中央,升降臺升起,露出坐在高腳椅上,抱著吉他的傅時文。
現場頓時響起一片尖叫聲,無數迷妹叫喊著傅時文的名字。
秦羽落忍不住去看身后的人山人海,誰都喜歡被萬眾矚目的感覺,當有一天,聚光燈只為一個人而存在的時候,面對虛無的虛榮和舞臺,會不會有一瞬間的荒涼。
這真的是傅時文想要的么,秦羽落這么想……
秦羽落看向舞臺上的傅時文,空蕩蕩的舞臺上,只有他一個人,抱著吉他,像是行走在邊緣地帶。
“這首歌。”他一開口,現場安靜了一下。
他抬起頭,秦羽落看到他直刺過來的目光,和那一瞬間的恍惚,突然間像被厄住了喉嚨,有一種情緒梗在心頭無法發泄,最后變成霧氣遮擋了雙眸。
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容,讓秦羽落的心更加酸澀,她出現在這里,他很開心吧。
“這首歌,我只為一個人唱。”
幾乎是所有人都看向秦羽落,她卻只看著舞臺上的傅時文。
第一次聽到這首你好的時候,秦羽落多是感動和難以置信,有生之年從未想過,會有人為她做一首歌。
第二次再聽這首你好,秦羽落除了眼淚,什么都沒有。
“我遇見你,沒人說過那是種特定,像黑暗中的光和影,你和夢境,讓我義無反顧的靠近,我遇見你,闖入我的世界不留余地,成為我宿命的牽引,我和心情,隨你日夜起伏到天明……”
傅時文的聲音從第一次的歡喜輕松,到如今多了許多難言的情緒和壓抑,聽的人心頭沉甸甸的。
那種想要嘶聲哭嚎,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所有人都體會到那種愛而不得的悲哀,尖叫聲,痛苦聲,整個會場變成了眼淚的海洋。
秦羽落淚如雨下,她似乎感覺到了,今天之后,她跟傅時文只能相隔天涯兩端,從今以后,他是忙得滿世界飛的當紅歌手,她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護士。
經年之后,她會在電視上新聞上看到他的消息,然后記起,我曾遇到過你。
那時,她會是何種模樣,傅時文又會是何種模樣。
其實當傅時文成為明星的那一天,秦羽落就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了,又一段經歷和故事,徹底成了回憶,往后余生,只能在某個時間片段,想起某個人,某句話某個畫面,像一場初醒的夢,從清晰變得模糊,到最后,也許再也無法想起。
她哭的是他們的別離,何嘗不是要祭奠曾經。
只是無論傅時文飛多遠,飛到哪里去,她都會祝福他,祝福他早日找到那個能跟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別哭了。”一張帶著淡淡薄荷香的手帕,輕輕拭去秦羽落的眼淚,可是眼淚怎么都擦不凈。
陸啟然低聲嘆息:“你這么為別人哭,是在刺激我么。”
秦羽落捂著嘴,靜默無聲的眼淚,漸漸演變成低低的嗚咽,她死死捂著嘴,才沒讓自己在傅時文悲傷的歌聲中崩潰。
如果,如果傅時文不曾遇到自己,他也許還是那個陽光少年,也許他不會走上這條路,她沒辦法不埋怨自己,是她把傅時文變的這么陌生。
“哎。”兩道嘆息同時響起,他們看著舞臺上的傅時文,再看看哭的不能自己的秦羽落,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們嫉妒傅時文為秦羽落親自創作了一首歌,讓他們之間有了一種再也無法割斷的關系,可他們也同情傅時文,這個注定不可能得到秦羽落的男人……
演唱會變得鴉雀無聲,大概是史上頭一次,傅時文一首你好唱完之后,整個會場除了哭聲,什么都聽不到。
也許不是什么聲嘶力竭的高音和多么動人的詞匯,但就是深深的戳中了每個人心中的敏感,誰的時光中,沒有那么一個愛而不得的人呢……
陸啟然凝望著秦羽落的側影,其實當她眼淚剛剛落下的時候,他就想把秦羽落從這里帶走,但他也知道,秦羽落需要一次發泄,以此作為告別。
后來,傅時文又唱了許多歌,他的歌多數都是自己創作的,也許稚嫩不完美,但卻足夠動人心弦。
甚至,他還跳了舞,將整場演唱會推上了又一個**。
兩個小時后,演唱會到了尾聲,一切即將落幕。
他又一個人出現在舞臺上,穿著一身白色的,病號服……
現場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傅時文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這一切,都在傅時文嘶啞的聲音中,有了答案。
“我第一次遇到她,穿的就是這身。”所有人都看到他上揚的笑容,那么的溫柔情深。
“我記得那天,陽光很好,我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坐在床上抽煙,她突然闖入,用很嚴厲的語氣教訓我,說不許抽煙。”他說著噗嗤一聲笑了,可臺下的聽眾們卻泛起了淚花。
她們羨慕那個被傅時文放在心上的女子,也怨恨那個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沒有那個女人,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傅時文,可她們仍舊心疼,心疼他愛的那么無力卑微。
世上有很多的愛而不得,最動人的不是我愛你,而是我放過你……
“我,應該就是在那一刻,愛上了她。”燈光下,傅時文流下了淚,男人不是不會哭,只是他們習慣了掩藏,當他們真的愿意為一個女人流淚的時候,那真的是愛到了絕路。
傅時文哭了許久,臺下萬人就這么陪著他哭,安慰他:“阿文不哭!”
“阿文堅強,我們蚊子會永遠陪著你的!”
秦羽落終于忍不住了,她站起身就要落荒而逃。
陸啟然一看她要走,也沒有了再呆下去的必要,跟著起身。
江云梧也是。
可就在秦羽落經過傅時津的時候,傅時津突然說話了:“秦小姐難道不想把最后這首歌聽完。”
秦羽落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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