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雙目漸漸的有了焦點，眼眸里漸漸蓄滿了濃濃的悲傷。
“芽衣啊，怡兒她直直的看著本宮，看著本宮……她臉都是血，看著本宮，她，她問本宮……”
皇后悲傷過度，哽咽著，幾度說不下。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
“她看著本宮，一字一句的告訴本宮，問本宮為什么這么對她，問本宮為什么要送她進宮，她問本宮，為什么她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為什么不能嫁給一個她自己喜歡的人。”
“她說她憑什么要為了本宮的幸福犧牲自己。”
“還搭了自己的性命。”
皇后繼續道，“她說她恨透了本宮，說是本宮害了她。”
芽衣扶著皇后，越聽越心驚，擔心皇后想得深了，鉆了牛角尖，走不出來。
她忙打斷皇后的話，“娘娘，怡嬪娘娘怎么會怪您的，怡嬪娘娘可是您的親妹妹，她也把你當成親姐姐一樣的來對待，怡嬪娘娘一定會體諒娘娘的苦衷的。”
“再說了，怡嬪娘娘的死可跟娘娘您一點關系都沒有，娘娘您就別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了，奴婢相信，怡嬪娘娘一定不會怪您的。”
皇后聽著芽衣的話，混亂的氣息這才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她奄奄一息，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努力的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她，真的，不會怪本宮？”
芽衣點頭，給了皇后一個肯定的答案，“是的，娘娘，您就放心吧，怡嬪娘娘絕對不會怪娘娘的。”
皇后松了口氣，似乎心緒才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她緩緩的閉了疲憊的瞳孔。
“芽衣……本宮冷，屋子里怎么這么冷啊，是不是門窗沒關嚴實？！”
芽衣一楞，反應過來之后急忙的幫皇后娘娘把被子拉去捂住，“娘娘不冷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咱們椒房殿的這些奴才可真是越來越懈怠了，奴婢讓她們守著娘娘，她們竟然敢打盹，奴婢這會兒讓她去拿些碳進來，卻是遲遲都沒看到人。”
皇后這會兒剛醒，就算現在身蓋著好幾床被子，渾身也冷得厲害。
可頭腦卻是又熱又疼，這會兒聽了芽衣說了這些話，也使不心力去管了。
芽衣縱然氣憤，這會兒也顧不旁的，扶著皇后娘娘靠下，端起了藥碗，輕聲細語的道。
“娘娘趕緊把藥喝了吧，太醫說您在外頭待了太長時間了，寒氣早已經入體了。必須得盡早驅寒。”
芽衣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皇后的嘴邊。
皇后輕輕的推開她的手，她睜開疲憊的雙眸，看著芽衣，問道。
“陛下呢？本宮暈倒，陛下不知道嗎？”
芽衣聞言，整個人一怔，低下頭去有些不敢看皇后的眼睛了。
“娘娘，今個兒下了這么大的一場雪，如今天已經黑了，陛下應該早就歇下了吧，娘娘您別再記掛著著陛下了。”
“娘娘，您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身體吧。”
芽衣說到最后，聲音里難免都帶了幾分怨氣。
她平常不這般的，作為皇后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她向來最知道分寸了。
可自她家娘娘嫁給陛下以來，娘娘對陛下這么好，在陛下身邊一直竭心盡力為陛下著想，可陛下對娘娘是如何的，芽衣也是看在心里的。
這些年的種種，一點一滴的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心疼自家的主子。
皇后冷眼看了過來，厲聲道，“本宮的身體如何本宮知道，本宮現下是在問你，陛下呢？”
“陛下不知道本宮暈倒了嗎？陛下就沒有出來看看本宮，陛下沒有答應本宮嗎？他還是不愿意管海棠那件事嗎？！”
芽衣心下一驚，退后了一步，眼眸忐忑的看著皇后，猶豫不決的最后妥協的開口。
“娘娘，當時您暈倒，門口的動靜這么大，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可是陛下一次都沒有打開椒房殿的門，更別說她會答應娘娘您管海棠的事了。”
皇后聞言，嘴唇微微顫抖，眼眸里的最后一絲光芒消失殆盡。
芽衣心疼極了，“娘娘……”
皇后抬手打斷了她。
“陛下，這會兒在哪個呢？”
芽衣眼眸流轉的看著皇后，咬牙回答了她的問題。
“娘娘，這大晚的陛下還能在哪？每個晚，陛下都會去那個賤人的屋子里！”
皇后垂眸，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無精打采。
她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竟然還可笑的在心里奢望什么。
芽衣瞧著皇后這副樣子，心里莫名的氣不打一處來。
她家皇后娘娘以前從來不這般的。
她怒道。
“娘娘，您又何必為陛下操心這些？！海棠身世一事，可是太后娘娘去了養心殿，都改變不了陛下的決定，太后娘娘都改變不了的事，就算是咱們去外頭跪著，又能改變什么……”
“奴婢看，太后娘娘就是在為難娘娘您，娘娘您干脆就別管這事罷了，您若再管這事，只怕是會更惹陛下生氣了！”
皇后聞言，面容微怒，轉頭看過來，正準備怒斥出聲。
緊閉著的門砰的一下被推開了。
一陣冷風迎進來的瞬間。
皇后和芽衣看到了伴隨著冷風站在門口的馮嬤嬤。
她依舊一身暗灰色的衣服，墨色的秀發間混著幾根銀絲，她將頭發梳成一絲不茍的模樣。
冷冰冰的看了進來。
讓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成冰。
馮嬤嬤冷冰冰的視線在芽衣身好一會兒，才緩緩地移開，落在了皇后娘娘身。
她面不改色的給皇后見了個禮，“參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一聽說皇后娘娘醒了，就吩咐老奴過來看看皇后娘娘，現下老奴瞧著皇后娘娘這模樣，覺得皇后娘娘應該也沒什么大礙了，還請皇后娘娘起身跟老奴去慈寧宮一趟吧。
太后娘娘想見見皇后娘娘您。”
皇后一怔，還沒來得及時做出什么反應。
反倒是芽衣先反應過來了，幾步前，“馮嬤嬤，今天下了這么一場大雪，這會兒又入了夜，外頭正冷著呢，皇后娘娘剛醒，太醫說娘娘的身子可受不得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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