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yuǎn)喬信心滿滿地站著，風(fēng)衣闊挺的衣領(lǐng)支著他的下頦，顯得他的身姿更加秀拔。夕陽斜斜地照過來，他全身染上一層朦朧的金色，更顯得他神秘而超然。
夏輕妤越了解他多一點(diǎn)，對他的傾慕更增多一分。遠(yuǎn)喬哥看人準(zhǔn)，做事膽大心細(xì)，遇事有張有弛。今日之事，若不是他周密布局，她怎能逢兇化吉？
“喬哥，”夏輕妤踮起腳跟，抬起細(xì)長的鵝頸脖，雙手吊著他的脖頸，熱切地說道：“我?guī)湍阕龀闪诉@件事，你該怎么謝我呢？”
“輕輕想要什么？”
他的身子突然變僵硬，低眸，用力掰開她的手腕，低聲道：“你喜歡時裝、珠寶，還是，……
在中央飯店餐廳，她被拘押有危險，他對她何其溫柔體貼。
一旦警報解除，危險不在。他就會變得冷漠，待她親密并不親昵。不通情理得近乎路人，哪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我沒什么也不缺，”夏輕妤寶石般的眸子閃著光，撅起嘴。“你，要對我好一些。”
“輕輕，我對你不夠好？”
楚遠(yuǎn)喬微微皺眉，“得知你可能有危險，我沒有睡覺，帶著人連夜趕來，……你，還說待你不夠好？”
“你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
夏輕妤縮縮脖子，臉頰上泛起紅暈，低聲道：“我們?yōu)楹我恢狈址克繂谈纾蚁搿?br />
“輕輕，”楚遠(yuǎn)喬雙手插兜里，用力挺直了后背，冷冷地說道：“非常時期，身處險境，沒法去想別的，……”
他這般客氣又冷靜，待她親密并不親昵。她滿腔的熱忱，她內(nèi)心的渴望，他都視若無睹，……
她焦躁而煩悶，一顆火熱的心像是在烙鐵上炙烤，……
她不知道與誰說，嫁到楚家小半年，他始終這樣待她。她和他，還從來沒有……
夏輕妤低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拼命地忍住，不讓淚花掉下來。
“輕輕，對不起，……”
他心里是愧疚的，不知該怎樣說。
“沒……沒什么，”夏輕妤揚(yáng)起臉來，“不要說，對不起。喬哥，你該明白的。”
“嗯，”
他點(diǎn)頭，眼睛望著遠(yuǎn)處不知名的某處，不知在凝神想什么。
夏輕妤不懂，呆呆地望著他。
“處座，飯已備好可以用餐了！”
胡峰一路小跑過來，請他們用餐。
“好，你們先吃吧。弟兄們昨晚隨我趕過來，連夜奔襲幾百里。沒吃什么，你們好好飽餐一頓。”楚遠(yuǎn)喬立即恢復(fù)了常態(tài)，聲音果敢有力。“我與夫人即刻來。”
“好的，處座。”
楚遠(yuǎn)喬望著胡峰走進(jìn)屋，低眸問：“輕輕，餓了吧？”
“嗯。”
夏輕妤點(diǎn)頭，臉上有一絲蒼白柔弱的病態(tài)美。前額有幾縷亂發(fā)拂在臉上，顯得很憔悴疲乏。
楚遠(yuǎn)喬心疼地為她捋平額前的亂發(fā)，說道：“輕輕，不管多生氣，飯還是要吃的。從這回到上海還有很長的路，多少吃一些，填飽了肚子，才好趕路！”
“誰說我生氣了？本小姐是那么容易生氣的？”夏輕妤昂頭，說道：“本小姐餓了，吃飯去！”
她轉(zhuǎn)過身，大踏步朝屋里走去。
楚遠(yuǎn)喬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微笑。“這才是夏小姐，什么也難不倒！”
飯館內(nèi)，除了他帶來的人，沒有別的吃客。
胡峰帶著幾名弟兄圍坐一桌，一陣狂吃海塞吃得起勁。夏輕妤坐在里桌慢條斯理地吃著。
掌柜的站起來，客客氣氣地問道：“長官，菜都上齊了，您才需要添什么，盡管吩咐！”
“不用，謝了！”
楚遠(yuǎn)喬坐在輕妤對面，拿起筷子夾一塊肉。“輕輕，多吃點(diǎn)！”
柜臺上黑匣子響了，放出一段音樂來。
“奴有一段情呀，唱拔拉諸公聽；……”
……
武山赟說到做到，天天接送顧語霓上下班。
他舉止有禮，風(fēng)度翩翩，顧語霓對他也很客氣。
“武探長，每天勞煩你，謝謝啦。”
“顧小姐不必客氣！你有傷在身，作為一位紳士應(yīng)該的。”
“探長這樣說，有些受之有愧。”
“顧小姐，”武山赟深邃的眸子望著她，笑道：“顧小姐有商行，還有工廠，約莫大大小小上千人。很多事情別人可以做，干嘛非這樣逞強(qiáng)，事事躬身過問？你休息幾天，難道商行和工廠就不能運(yùn)轉(zhuǎn)嗎？”
“探長是在笑話我？”
“豈敢，豈敢！”武山赟抬眸道：“我是好心！顧小姐這樣的巾幗英雄，多少男子也比不上！我又有什么資格取笑您？”
“呵呵，探長這用詞有意思！”顧語霓一雙杏目瞪著他。“可以說我是女強(qiáng)人，葛朗臺守財奴，愛財如命的吝嗇鬼，巾幗英雄我可不敢當(dāng)！”
“顧小姐不敢當(dāng)？”武山赟笑道：“上千號人都是你的屬下，人人都以你為尊。你指揮著上千號人，又怎么了稱不得巾幗英雄？”
“那，在探長的心里，又是怎么看我呢？”
她凝望著他，一語雙關(guān)。
“初次見你，覺得你很傻；再次見你，覺得很神秘。”武山赟背著手，踱著方步。“現(xiàn)在，越來越接近顧小姐了。一句話，你讓我心服口服！”
“你還是沒講明白，為何會服我？”顧語霓調(diào)皮地望著他，笑道：“你是不是對每一位能干的女子都這樣說！”
“每一位？”武山赟黑眸一閃，笑道：“顧小姐以為，我是嘩眾取寵之人，博取女人歡心的情圣？”
“哦，你不是？”
“別人對你稍微好一點(diǎn)，你都要這么拒絕嗎？”武山赟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小姐是不是以為，我是閑著沒事，天天接你送你上下班？我是法租界的巡捕，每天執(zhí)勤巡邏的事也不少。”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
“為何像個花花大少，天天圍著漂亮的小姐轉(zhuǎn)？”他黑色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我從來沒服過別人。對你，我是服氣的！了解你越多，越來越傾慕于你！”
他說話直接，不繞彎子。
顧語霓一時接受不了，臉泛起了紅暈。“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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