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沖著他討好的笑笑，這才道：“我倒是覺得此事也沒那么難解決。”
“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么法子？”
“簡單啊，干爹既然怕繼續抄書連累了莊先生，那他不抄書就行了……”
“你這孩子……”
“莊先生，您別急，您先聽我說完，林府說的是不準你們給我干爹活計，可沒說不準你們給別人活計。”
莊先生點點頭，面上有些疑惑，這別人能不能抄書賺錢，與石子康有什么關系？
“青黛，你是想代替我來抄書么，這不……”
莊先生聞言面上有些驚異，連忙打斷道：“姑娘認字？”
“嗯，認識一些。”青黛點點頭。
“既然認字，那定也會寫字了？”莊先生目光灼灼。
不等青黛開口，那頭石子康便連忙道：“先生，這不妥。”
“有何不妥。”
“青黛雖認字，但她到底年幼。這般年紀……”
“年幼怎么了，我看著姑娘機靈得很，只要會寫字，那就可以先從簡單的抄起。
“你當初剛來我店里幫忙時候不也才十多歲的年紀。
“這姑娘單是看著就比你當初聰明，想來抄書的本事也……”
“先生，即便青黛能抄寫，可她是我干女兒，她抄寫與我抄寫又有何異？林府……”
“我可不知道你有個什么干女兒，林府也只說不讓允你活計，可沒說不能給別人。
“我開門做生意的，莫不是雇個人還要去一一盤查身份再跟林府報備不成。”
“先生，你這是強詞奪理！”
“兩位，兩位！你們快別吵了，先聽我說完行么……”
“青黛，抄書一事你……”
“姑娘，你別聽他的，他愛逞英雄就讓他去逞，你可不能糊涂。
“即便他是你干爹，這事他也做不了主，你……”
“青黛……”
“姑娘……”
“停！都停！”青黛看著眼前一言不合就爭執不休的兩人只覺得自己一頭兩個大。
這莊先生她是初次見，還不了解，也不敢妄自評判。
可石子康她卻是有所了解的，怎么說她也在石家也有幾日了。
石子康在她印象里可不是這般孩子氣的人啊，怎么一遇上莊先生就跟換了人似的，全然不見之前的穩重。
見兩人又有要開口的趨勢，青黛深吸口氣，迅速將話頭接過去。
“干爹，你聽我說，我不抄書。莊先生，我雖認字，可不代表我能寫字。”
青黛說著也有些尷尬，小聲道：“我書寫很慢，而且字寫的也不太好，我這個書寫水平恐怕抄不了書……”
前世作為美術生，書法這一門課程她自也是上過的。
甚至也曾洋洋得意，自己毛筆字寫得還算不錯。
但那‘不錯’這個水平，卻只能放在現代的學生時代來看。
如今在古人面前秀書法，那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況且石子康的字她也看過，那簡直就是書法大師，不，宗師，高級宗師級別的。
與他比起來，她寫出來的那幾個毛筆字，簡直就不能看系列。
石子康聽她這般說，倒是松了口氣。
他方才是真的怕青黛年輕氣盛，以為這活計簡單便隨口應下。
這抄書雖不是什么難事，但也絕不輕松，必須要耐得住性子。
字跡工整，其次不能有錯字漏字，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青黛這個年紀，正是好玩的時候，怎么靜得下心來去抄書。
“姑娘，這如今字寫不好不打緊……”
“先生……”
青黛如今也學聰明了，打定了主意不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
此時連忙打斷道：“莊先生你先別急。我雖不能抄書，但我能干別的。”
她說著，指了指一側臺子上擺放著的折扇道：“我看先生這里的折扇分了兩種。
“有扇面的和沒扇面的，這兩種扇子有何不同。價錢如何？”
“這不過是最為尋常的扇子，沒有扇面的通常十二文一把。
“有扇面的就要貴上許多，一般來說，價錢也是根據這扇面也來定……”
“那這把呢。”青黛隨手拿了把畫了扇面的問道：“這把多少錢？”
“這把畫的是山水圖，山水圖雖是不難，但這畫的技法頗為巧妙。
“因此這把扇子的定價也要稍微高些，要百文。”
“貴了這么多？”青黛聞言有些震驚。
這扇碾上的畫雖還不錯，可也僅算是還不錯罷了。
就這個水平的畫，就能讓一把扇子價錢翻這么多？
“先生，一樣質量的扇子，因一個扇面就貴了這么多，能賣出去么？”
“哈哈哈。”莊先生聽著她孩子氣的話有些好笑，摸了把下巴聊勝于無的胡須。
這才笑道：“當然能賣出去，不是老夫吹噓。
“我這店里但凡畫了扇面的扇子往往還未開售便已經被預訂了。
“姑娘手中那一把乃是今日早上才到的貨，也已經有主了，下午便會有人來取。”
“還能預訂？”
青黛是真的覺得有些驚訝了：“怎么預定，是顧客先提了要求，要什么樣的扇面然后預訂么？”
“非也。預訂的扇面有提字的可以要求提字內容，作畫的卻是不能的。”
“那都不知道畫的是什么，畫出來又是什么樣，預訂了萬一畫出來不喜歡怎么辦？”
“若是不喜歡可以等下一批，但是這帶畫的扇面本就難得。
“況且能接這畫扇面活的，一般都是有經驗的畫師，如何會不喜歡？”
“先生的意思，這有圖的扇子在這里很受歡迎？”
“受歡迎？”
“就是這里的人都喜歡有圖的扇子？但是畫扇面的人卻不多？”
“這是自然，像扇面一類的活，賺頭不多，許多畫師都不愿……”
“這就行了。”青黛眼眸一亮，迫不及待打斷道：“先生我雖寫字不行，但自認畫技尚可。像這樣的扇面，我也能畫……”
“你說什么？”莊先生驚訝道：“姑娘是畫師？”
“呃……也算是畫師吧。”青黛點點。
笑道：“先生若是愿意，我現在就能給先生試畫一把。
“若先生覺得我畫的還能入眼，不如將那些沒畫扇面的扇子交給我。”
“姑娘是說，現在？在這里當場畫么？”
“當然是現在，在這里當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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