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說著，眼眸一轉，突而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綰娘，不是嬸子說你。
“你到底還年輕，做事沒個輕重，那富貴人家，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依著咱們這樣的家境，那正妻之位定是不能肖想的。
“你們子樂那閨女我看著也是極好的，如今你們幫著引薦引薦。
“到時候與我家那孫女，一道進了‘貴人’的門，她們兩人也能有個伴，這樣一來……”
不等她說完，齊綰便厲聲打斷道：“你這老虔婆！在這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你自己想賣兒賣女，攀附富貴，你自己去，可別扯上我們。
“我們石家雖是家窮，可也沒有想上趕著做妾的心思！
“你在這胡言亂語，是想壞了誰的名聲！”齊綰說著，面色也冷了下來。
這老虔婆，自己想讓自家孫女上趕著去做妾是她的事，好端端來攀扯妙妙做什么！
眼看著妙妙也到了及笄的年紀，如今被她這般一攀扯，指不定日后被人傳成什么樣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這般生氣做什么。”那婦人被她吼的一愣。
當即也紅了臉，怒道：“你敢說你們家沒有這個心思。
“若是沒有，你們何必藏著掩著不讓我們見那‘貴人’。
“不就是怕那‘貴人’看不上你們家那閨女呢，還說的像是自家有多清高似的……”
齊綰真是要被這婦人這一番謬論給氣笑了。
當即指著她的鼻子咒罵道：“你愛給誰做妾，你就去給誰做妾去。
“別說是你孫女，就是你也一起給人做妾，只要有人要！也不關我們家的事！
“你和你孫女愛怎么搔首弄姿是你的事，別來扯上我們家！
“你要再敢胡說八道一句試試，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噗……”
齊綰這話一出來，周圍幾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錢嬸子都一把年紀，這等年紀的人被人指著鼻子罵搔首弄姿，還說什么趕著去給人做妾，可真真是丟死人了。
那婦人被氣的一口氣升上去了就差點沒不來。
她倒是想現在就上去撕了齊綰那張嘴，但見著一側兇神惡煞的石子健在站在旁邊心底也有些發虛。
惡狠狠瞪了周圍發笑的幾人一眼，漲紅了臉指著齊綰你了半天。
還不等她你個所以然出來，便聽到小姑娘清脆的聲音自里頭傳出來。
“我聽聞有人在我家門口亂嚼舌根，敗壞我家姐的名聲，不知是你們哪位？”
小姑娘聲音不大，但莫名的便是有股魔力，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在場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身著布衣的小姑娘信步走出。
即便不是頭一次見著青黛這張臉，但每每見一次，眾人也不由得驚艷一次。
要真說美若天仙，那這村子里，只怕是沒有人能低過石家這個養女了。
便是如今穿著布衣，似也阻擋不住那骨子里散出的貴氣。
眾人還沉浸在這姑娘的盛世美顏里，那頭青黛已經走到了方才開口的婦人身前。
“剛剛就是你在滿嘴噴糞，辱我家姐名聲？”
小姑娘聲音輕輕柔柔的，可這話卻是著實算不得什么好話。
還不得那婦人回過神來唇齒相機，便聽到身側幾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后知后覺看去，只見那姑娘手中不知何時捏了塊石塊。
那姑娘的手，又白又嫩，看著十指纖纖，似乎連草都掐不斷的樣子。
如今那石頭捏在手里，怎么看都覺得怪異。
“這位嬸子剛剛那話怎么說的，我方才聽到，不如你再說一遍讓我聽聽。”
“我……我……”婦人打架，最拿手的招便是扯頭發。
她這么一把年紀了，也從未被人拎著石頭問過話。
此時眼睛直愣愣盯著她手里的石頭，似被嚇傻了一般。
青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突而笑道：“嬸子喜歡這石頭，送你如何？”
她說話間，將手中的石頭舉起，放在她婦人面前。
還不等那人回神，便見小姑娘那素白的小手，在緩緩收攏。
幾乎同一時間，她手中那石頭竟是頃刻間碎成了粉末。
青黛隨手一揚，那粉末便隨著風糊了面前的人一眼。
她似全然不知，滿不在乎拍拍手，毫無誠意的道歉道：“不好意思啊。
“看我，剛剛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道，捏碎了，嬸子既然喜歡石頭，我重新給嬸子撿個。”
她說著，便彎下腰去，作勢要撿地上的。
那婦人似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不……不必了……我……我不喜歡石頭……”
“是么？”青黛直起身子。看了眼捏在手中的石頭，遺憾道：“我還以為嬸子喜歡呢。”
“不……不……不喜歡……”
“那真是可惜了。”小姑娘說話間，手中的石頭再度碎成了粉末。
似乎為了照顧她們，讓她們看的清楚些，青黛這次捏的格外慢，也格外清晰。
周圍響起幾道此起彼伏的吸氣聲，眾人似看怪物般看著她。
一直聽聞石家這養女身手了得，力大如牛。
之前沒親眼看見，只當旁人吹牛，如今見著，這哪里是力大如牛，這簡直就是怪物……
她們如何驚訝的，青黛不管，連續捏碎了兩塊石頭后。
小姑娘神色依舊十分平靜臉不紅氣不喘，仔細看去，似乎隱隱還帶了幾分笑意。
似乎剛剛被她捏碎的并非是石頭而是豆腐。
“對了，剛剛在說什么來著，嬸子說誰想去做妾？”
“我……我……我不知道……”那婦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當即拔腿就想跑。
青黛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笑問道：“嬸子自己說的話，怎么會不知道？”
捏著自己手腕的手帶著絲絲涼意。那婦人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那細若無骨的小手，半步不敢多跨。
“我這人平素也沒別的本事，就是力氣大些，一不小心就容易控制不好力度。”
小姑娘的聲音依舊輕柔又溫和，可聽在那婦人耳中卻是嚇得她身子一抖，幾乎要哭出來了。
“嬸子剛剛說，誰想去做妾？是我聽錯了么？”
“是…是…是我胡說八道的，我嘴賤，我該死！求求姑娘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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