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雖然你們老師教了，有困難找警官。但是你這想借錢也找警官，可是不對的。”
值班警官從門外將秦犴領進來，在得知他的來意之后，簡直哭笑不得。
都十二三歲的少年了，也該懂事了吧？
怎么做出來的事情還這么幼稚？
秦犴微微抬起頭來，語氣雖然努力裝作平靜，可實際上聽得出來在發顫，“我想見你們的上級，我知道一個秘密，你們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是有關那個，住在白馬鎮的二賴子。”
值班警官好說歹說，秦犴就是不肯走。
而且還口口聲聲說什么秘密，必須得見局長才肯說。
這大晚上的，有誰會愿意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小鬼去打擾局長？
可他們實在是被秦犴纏得沒辦法，也不算是纏，他就是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
哪怕是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架不住被人這么盯啊！
于是只能硬著頭皮打電話給局長，說有個小鬼非要見他，順帶將秦犴說的話提了提。
本來以為半夜被打擾清夢，局長極有可能會怒不可遏的將他們臭罵一頓，然后讓他們把這個小鬼趕走。
結果沒想到……
是他們心胸狹隘了。
局長在電話里指示道，只是個孩子而已，可能是走投無路了，你們先好好照看他，我現在過去看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外頭傳來汽車鳴笛聲。
中年男人風塵仆仆趕來，走到秦犴跟前時，頓住腳步，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他，“你就是那個嚷嚷著要見我的小鬼？”
“是。”秦犴回答道。
“我姓沈。”
沈局長將秦犴帶回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后，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過了許久才眼神鋒銳地盯著秦犴道，“白馬鎮的二賴子，能有什么秘密，不妨說給我聽聽？”
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少年，提到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沈局長今天晚上還真不會過來。
“我見過你，還有另外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去白馬鎮找二賴子，他是你們的臥底。”
沈局長手指一頓，哂笑一聲，“小鬼，這種沒影的事情可不能亂說。”
“我是不是亂說，你心里應該清楚。你要是不心虛的話，那為什么剛才敲桌子的聲音，遲了幾秒？”
“喲，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小鬼的觀察力挺強的。”
秦犴擔心繁星，憂心如焚，不想跟沈局長兜圈子。
于是繼續說道：“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我在四年前的時候見到過。他應該是駐扎在山那邊部隊里的兵，我以前進山的時候，悄悄見到過他。”
“我還聽山里的老人說過，白馬鎮的山一路翻過去，就是三角洲，很多人在那里種毒。我們家山那邊之所以會駐扎兵，就是為了抓那些種毒的人。”
四年前見過，斷定曲波是兵。
根據山里老人說的話，以及見過他和曲波去找二賴子，從而推斷出二賴子是他們的線人……
一切都是猜測，偏偏這猜測，也得極強的思維和分析來支撐。
沈局長不由得對秦犴高看了一眼，畢竟不是所有的小鬼都有這種能力，絕大多數人見過別人之后，那就僅僅只是見過而已，并不會產生任何聯想。
他能將這些聯系起來，就說明機敏程度已經異于常人。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干什么？”
秦犴張了張嘴，好半晌之后，才低聲道，“我想尋求幫助，我妹妹受傷了，需要錢住院。我身上沒有足夠的錢，所以想尋求幫助。”
這也是秦犴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的事情。
在帶著繁星來縣城的路上，他就已經猜到，李秀麗給的醫藥費應該是不夠的。所以他當時一直在絞盡腦汁的想，要怎么做，才能夠迅速有錢？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辦法。
他在白馬鎮讀書的時候，的確見過沈局長和另外一個男人去找二賴子。他從小也沒有別的優點，就是比起其他人來更為細致謹慎。
因為李秀麗脾氣太差，要是不細心謹慎的話，稍不留神就是一頓打。
“你幫幫我，這件事情我絕對不往外說。”秦犴也不知道要是自己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的話，會不會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
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那天他們去找二賴子的時候，那么小心怕被人發現……應該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的。
沈局長當時差點沒黑人問號臉：“……你這是在敲詐威脅我？”
這小鬼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把你抓起來？”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跑到警局來勒索他了。
“我信。”
緊接著，秦犴便是雙膝直直朝著地上跪了下去。
“咚——”一聲響，將人嚇了一大跳。
“所以我是來求求你的。”秦犴這小子不管不顧開始磕頭，就仿佛那顆腦袋完全不是他自己的，磕頭磕得砰砰作響，聽的人心里仿佛一陣陣悶錘。
“警官伯伯，人家都說有困難找警官。所以我求您，幫我救救我妹妹，我也可以幫你們做事的，讓我干什么都行！雖然我年紀小，但是我會長大的，二賴子能幫你們做的事，我都能做。”
只要現在能預支他點錢，救救繁星！
秦犴身上透露出不怕死的悍勇，光是從他磕頭的姿勢就能看出來。
像鼓槌一樣，那是硬生生將自己腦袋往地上砸！
儼然就是一副，你要是愿意，他能一直砸下去的架勢。
沈局長甚至都來不及將人扶起來，他額頭已經磕出血來，腫了一個大包。
年紀這么小，對自己都能做到這么狠……
沈局長站起身，“也行，我就陪你去醫院走一趟。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就見不得小孩子遭罪。”
這世上最能讓人刮目相看的，是對自己足夠狠的人。
但凡對自己下得了狠心，走邪路，能成一代梟雄。
走正道，能做一番事業。
總而言之，不會有平庸之輩。
更何況，沈局長覺得……秦犴所說的，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確實還挺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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