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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蕾絲疑惑著回過了頭。
她無法理解，一直將妹妹視若珍寶的自己，怎么可能從未向人提起過，還是格外親密的人。
林瀟托住下巴，想了一會兒，這才長嘆了一口氣，開始詳細(xì)解釋起來。
英靈與召喚，地下城的入侵，以及他并非維特利安人的身份，也毫無保留的，全部告訴了艾格蕾絲。
可即便他盡可能的簡化，并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表達(dá)出來，但由于這些概念實(shí)在太過復(fù)雜，時空穿梭的事情，又前所未有。
僅僅憑借想象，聰慧如艾格蕾絲，也還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只聽了個一知半解。
“也就是說，你并不知道我的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你也只是在你存在的世界，召喚了十八歲時候的我，而且我的記憶還并不完整，是這樣嗎？”
艾格蕾絲皺著眉頭，很不確定地總結(jié)道。
林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概如此。”
他對騎士小姐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關(guān)乎他們倆共同的未來，艾格蕾絲當(dāng)然享有知情權(quán)。
只是，那些只言片語的介紹，并不足以幫助騎士小姐掌握命運(yùn)。
林瀟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將自己所知道的，關(guān)于“西比靈帝國”、以及“近衛(wèi)騎士團(tuán)”的事情告訴了她。
日后的艾格蕾絲，會成為統(tǒng)御一方，名震整個維特利安的超級強(qiáng)者。
對此，艾格蕾絲的小臉上，并沒有看到太多欣喜的神色，反倒顯得更加憂慮。
“在你的印象中，關(guān)于我的一切，完全沒有提及到莉莉婭娜的存在嗎？”
她低著頭，抱著膝蓋，小聲地說道。
聲音中飽含了一絲脆弱和擔(dān)憂。
林瀟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許，莉莉的確在你的保護(hù)下，一直都是作為普通女孩兒那樣成長，她并沒有被維特利安的歷史所記錄下來，也沒有成為英靈，默默無聞的度過一生，這也是有可能的吧。”
他安慰道。
可是，兩人都知道，這并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莉莉婭娜被艾格蕾絲無比重視著，從小到大形影不離。
更何況，她的體內(nèi)，甚至有著比姐姐更加強(qiáng)大的力量。
“是我將她保護(hù)的很好吧！”
艾格蕾絲輕聲地念叨了一句，隨后又加重了語氣，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
“沒錯，一定是這樣。”
莉莉婭娜會作為一個普通女孩兒長大，這一直是艾格蕾絲身為姐姐的心愿，也一直為此而努力著。
只有這樣的理由，她才能說服自己，不再去想一些可怕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艾格蕾絲眼中的彷徨也依舊無法全部放下。
我親愛的妹妹，你的未來，究竟會怎樣？
此刻的艾格蕾絲，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究竟為什么會成為英靈，又是譜寫了怎樣波瀾壯闊的史詩，才能讓她即便逝去，也依舊保持著那么強(qiáng)大的力量。
她的一顆心，完完全全放在莉莉婭娜的身上。
擔(dān)憂，并恐慌著。
“不要想太多了，我來到這里，就是為了保護(hù)你，保護(hù)你所珍視的一切，當(dāng)然，也包括莉莉婭娜。”
“她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理應(yīng)被這個世界，溫柔地善待。”
“為此，我會竭盡所能，就像你為我做的那樣。”
“我發(fā)誓！”
林瀟堅定地說道。
仿佛是為了給予失魂落魄的艾格蕾絲更多的力量，上一次沒能鼓起勇氣的手掌，輕輕搭在了女孩兒消瘦的肩膀上。
他微微用力，艾格蕾絲順勢靠在了他的身上。
這并不關(guān)乎太多的曖昧，只是在最需要的時候，將自己作為依靠，毫無保留地獻(xiàn)上。
“不會有事的，對嗎？”
懷中的騎士小姐，發(fā)出一聲夢囈般的呢喃。
“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林瀟的眼中劃過一道鋒芒，凝視著靜謐的夜空，許下承諾。
……
第二天清晨，林瀟從半夢半醒之間回過神來。
懷中的佳人已去，只留下一塊薄薄的毯子。
林瀟攥住它，上面還帶著騎士小姐獨(dú)特的體香。
他不禁想起半夜時，那個躡手躡腳溜下去的可愛小姑娘。
原本以為艾格蕾絲是回去睡了，沒想到不一會兒，她就又拿著塊毯子跑了出來。
也許是多年照顧妹妹的經(jīng)歷，讓艾格蕾絲有著特別強(qiáng)的操心意識吧！
她絲毫沒有考慮到，林瀟這種級別的超凡者，魔力的強(qiáng)大，已經(jīng)讓他算是寒暑不侵了。
何況還是在這初夏的天氣。
騎士小姐的家務(wù)活，大概也是這個階段便已經(jīng)練就的吧！
林瀟笑了笑，盡可能將自己心態(tài)調(diào)整的平穩(wěn)一些，慌亂，只會使糟糕的局面變得更加惡劣。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天才剛剛蒙蒙亮，日出的景象，現(xiàn)在看來也是正好。
屋檐下，艾格蕾絲已經(jīng)牽著莉莉婭娜走了出來。
她身后的小東西，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后摸了摸可憐的小肚子。
全然一副又困又餓的模樣。
莉莉婭娜不知道姐姐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回來了之后，拉著她陸陸續(xù)續(xù)說了一大堆的話，而且很多都是聽不懂的。
她迷迷糊糊，也并沒有太過在意，只記得姐姐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了：自己會保護(hù)她的。
在姐姐的眼里，莉莉果然是個什么都做不成的小廢物嘛！
小姑娘的嘴又嘟了起來。
但轉(zhuǎn)念一想，做個廢物其實(shí)也蠻不錯的，只要能有好吃的就行。
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睡了一覺之后，昨天的不開心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
莉莉婭娜搖搖晃晃地跟著姐姐出了庇護(hù)所的大門，一轉(zhuǎn)頭便看到了站在房頂之上的林瀟。
“好人哥哥，你這么早就來了，肯定還沒有吃飯吧！”
小丫頭開心壞了，興沖沖的大聲朝林瀟嚷嚷著。
艾格蕾絲一個暴栗就敲在了她的腦門上，這個小東西，難道除了吃，就不知道想些其他事情了嗎？
她生氣地瞪了一眼沒用的妹妹，又被那雙水汪汪、滿是委屈的大眼睛征服了，無奈地伸出手，幫她揉了揉。
莉莉婭娜就喜笑顏開地抱著她的胳膊晃悠起來，沒心沒肺的模樣，讓艾格蕾絲都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林瀟從房頂上一躍而下，站到姐妹倆的身邊。
“那么，今天莉莉還是要拜托您了！”
艾格蕾絲躬身說道，刻意壓抑的表情，看起來又一絲不自然，眼神也不經(jīng)意地躲閃著。
林瀟也不介意，樂呵呵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要不要吃個早飯再走？”
他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艾格蕾絲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了，最終試煉還有三天就要開始了，在那之前，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三天……
林瀟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但話到了嘴邊，還是泄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長留在這個時間點(diǎn)上，艾格蕾絲自己的路，終究還是要靠她自己走完。
手掌一翻，一枚包裝精致的巧克力蛋糕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林瀟不由分說地將它塞進(jìn)了騎士小姐的手中，按住她的胳膊，制止了女孩兒想要推拒回來的意思。
“早餐，總歸是要吃的，聽話！”
他拍了拍小艾格蕾絲的腦袋，對方抿了抿嘴唇，克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莉莉婭娜在一旁看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林瀟，似乎在問：還有嗎還有嗎？
林瀟學(xué)著艾格蕾絲的樣子，敲了敲她白皙的小腦門，被蘿莉捂著額頭氣呼呼地瞪著。
“走吧，小吃貨，會給你準(zhǔn)備更好的！”
他牽起莉莉婭娜的小手，和艾格蕾絲打了聲招呼，便轉(zhuǎn)身離去。
艾格蕾絲站在身后，看著兩人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只覺得是那么的和諧。
她的目光閃爍著，有些復(fù)雜。
時間，要是能永遠(yuǎn)停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呢！
纖細(xì)的手指廝磨著掌中的蛋糕，仿佛還能通過塑料的包裝，感受到先前的溫度那樣。
……
林瀟牽著莉莉婭娜，帶著她信步閑庭地穿過了整座城市。
清晨，本該是一天忙碌的開始，但在阿加瑞拉，群魔亂舞的夜宴，似乎才剛剛謝幕。
這里的人，更青睞黑暗。
街道上零零散散的，幾乎看不到幾個身影。
就算有，也多半是喝的醉醺醺、連家都找不到的家伙。
莉莉婭娜的膽子很小，每每這時，她都會緊緊靠在林瀟的身邊，恨不得將整個小身子都縮進(jìn)去。
直到走出了城區(qū)，步入郊外，小女孩的心情才徹底放松下來。
她掙脫了林瀟的手，歡呼地穿梭在叢林之間，像只快樂的小鹿。
昨日的陰影，在她的身上看不到絲毫殘留的痕跡，整個人都洋溢著陽光、快樂的氣息。
或許是在姐姐和林瀟的身邊，她能真的感到快樂吧！
初夏，正是群芳斗艷、百花爭鳴的季節(jié)。
忙忙碌碌的各種小生物，帶給了莉莉婭娜十足的新鮮感。
盡管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它們了，但每逢遇上一只，小姑娘都會停下來，雙手合十，認(rèn)真地說點(diǎn)什么。
林瀟仔細(xì)聽了聽，大概就是一些：今天也要加油哦，千萬不要被吃掉啦，這樣的話。
雖然孩子氣，卻充滿了善意。
他并不覺得幼稚，反倒有些欣慰。
可能，這就是艾格蕾絲極力想要守護(hù)的東西吧！
想到這里，林瀟的嘴角不覺揚(yáng)起一絲微笑。
一路橫沖直撞、不曾停歇的莉莉婭娜，總算停下了腳步。
她蹲下身，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一束花團(tuán)發(fā)起了呆。
林瀟走上前，陪著小姑娘一起蹲了下來，只是，又觀察了小半晌，面前除了一團(tuán)奇特的花束外，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怎么了？”
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莉莉婭娜回頭望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是蘿拉尼雅之花呢，很罕見的。”
她的聲音放的很低，像是怕打擾到什么。
眼前一束黑色中摻了幾片白色花瓣的鮮花，正熱情的綻放著，陽光下，伴著微風(fēng)輕輕顫動。
“林瀟哥哥，你知道蘿拉尼雅之花，代表著什么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茫然，小女孩兒有些得意地問道。
林瀟搖了搖頭，他并不了解維特利安的花語。
“它象征著美好，是那種出生淤泥，身陷黑暗，卻又向往光明，最終孕育新生的美好。”
“你看。”
莉莉婭娜指了指一大團(tuán)花朵中，僅有的幾片白色。
“能在黑暗之花上，長出這樣純潔的花瓣，是不是很奇特？”
林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果不是人工嫁接，這樣的物種，也的確算的上神奇。
一朵花上的十幾瓣花瓣，唯有一瓣是純白的，這不正是此刻的艾格蕾絲和莉莉婭娜嗎？
“真漂亮！”
莉莉又感慨了一句，但隨后卻又嘆了口氣。
“可惜，在阿加瑞拉，蘿拉尼雅之花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這里的人不喜歡這種花，認(rèn)為它們是不祥的征兆呢！”
小姑娘癡癡地望著花，說道。
林瀟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既然遇見了，喜歡的話，就摘一朵下來吧！也許，這是代表著你的幸運(yùn)呢！”
他柔聲勸道。
莉莉婭娜的眼神微微一亮，小手忍不住伸了出去。
她的確很喜歡這朵花，在莉莉的心中，這花，就像自己的姐姐那樣。
只是，那白皙的指尖，在即將接觸到花桿的時候，又頹然垂了下來。
小蘿莉搖了搖頭，最終還是站起了身。
“還是不要摘了吧，這么美好的東西，總讓人有些舍不得破壞呢！”
她遺憾地笑了笑，戀戀不舍地望了眼蘿拉尼雅之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卻沒想到一只手拉住了她，拽著她的小手，停放在其中最大最挺立的花瓣之下。
“啪”的一脆響，結(jié)實(shí)的花桿被應(yīng)聲扯斷。
“啊！”
莉莉婭娜竟然不由地發(fā)出一聲驚叫，她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身旁的林瀟。
林瀟只是微笑，淡淡地說道：
“比起破壞美好，我倒是更怕錯過，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應(yīng)該努力去爭取才對。”
“更何況，你摘了這花，便是這花的福氣，因?yàn)樵谶@世間，莉莉婭娜，你才是最美好的東西。”
他的語氣一如先前的平靜，不帶任何波瀾，卻讓莉莉婭娜久久地怔在了那里。
不知道為什么，林瀟似乎感覺到，她體內(nèi)的魔力，似乎更加濃厚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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