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刮過呼嘯的氣流，四周都是冰冷堅固的墻壁，頭頂的機械燈散發著刺眼的光。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慘叫聲，一片混亂。
黎玖的腦袋一陣陣地絞痛，耳朵嗡鳴，眼前出現重影，一時間分不清現實還是環境。
模糊混亂中，一道聲音格外清晰。
“小九！快走！”
……
黎玖皺眉，雙手緊抱著頭，痛苦不已。
誰？誰在說話？
“帶著他們走啊！”
“快走！不要回來！”
……
誰！到底是誰！
“小九，聽話，千萬別回來！”
那道聲音一直回旋在耳畔，清晰深刻仿佛印在她腦海深處。
但她此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頭好痛！
仿佛要炸了一樣。
為什么，為什么那道聲音那么耳熟？
為什么，她聽了心里涌起一股悲涼？
那人究竟是誰！
黎玖腦中不斷地閃著零星的片段，然而根本無法組合，混亂的記憶令她頭痛欲裂。
忽的，一雙溫熱的手附在她的額前。
她依稀之間，聽見有人焦急地喚她：“玖玖！醒醒！”
“快醒醒！”
這道聲音更加令她熟悉，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了他。
緊接著，腦海中的混亂被按下了休止符，細碎的片段也重新組合在一起，記憶如潮水般回涌。
偌大的臥室里，黎玖臉色蒼白雙眸緊閉，毫無意識地躺在床上，被祁景辭抱在懷里，急切地喚著：“玖玖！玖玖！”
然而無論他怎么叫她，依然毫無反應。
祁景辭眸色一沉，冷聲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他只比她晚回來那么一會兒，結果就看見她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那一瞬間，他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心臟快跳出來的感覺。
失去意識的黎玖，臉色虛弱至極，和平時判若兩人，如果不是這次親眼見到，他根本沒法想象黎玖居然還會有這個樣子。
“你已經檢查了半個小時，到底查沒查出什么？”
祁景辭現在心急如焚，渾身氣壓越來越低，眸色冷得簡直要凍死人。
給黎玖檢查的醫生臉幾乎皺在了一起，神色糾結，沉默片刻后，一臉慚愧地道：“首領，夫人的病，我也束手無策。”
祁景辭厲聲道：“你是個醫生！結果你告訴我，你束手無策？”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頓了頓，道：“我不敢確定，夫人的情況像是……”
他停住，沒敢再往下說。
祁景辭瞇了瞇眸子：“說。”
醫生抿了抿唇，道：“像是精神抑郁，屬于心理疾病，您應該找心理醫生。”
祁景辭擰起眉梢，“你說什么？”
“我也知道這很奇怪，但檢查結果確實是這樣顯示的。”
醫生翻了翻手里的病歷單，都是剛剛加急送到他手里的結果。
“如果檢查結果沒錯，那夫人極有可能是PSTD外加嚴重抑郁癥。”
祁景辭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她平時明明和正常人一樣。”
醫生笑了笑，道：“首領，不是每個心理有問題的人都是輕而易舉能被看出來的。”
“誠然，夫人的病情很嚴重，但如果她一直吃藥控制并且有極強的意志力，那么和正常人一樣是很容易的。”
祁景辭沉默。
醫生看著他懷中的黎玖，嘆了口氣，他為J組織做事已經好幾年了，對祁景辭的清冷寡淡的性格十分了解。
他很清楚，首領表面冷漠，實則內型更加無情，簡直像個沒有感情的冰冷機器，面對他們的時候沒有一點人情味。
這次聽說他帶著一個女人回了J組織，態度舉止都很親密，肯定是未來的夫人無疑了。
他還為此高興了好久，覺得終于有人能讓首領變得有點人情味了，可轉眼就出了這一茬。
醫生眼底閃過一抹情緒，探究的視線落在黎玖身上。
這些天他也因為好奇而遠距離地觀察過她，完全沒察覺出她有什么異樣，雖然他不是心理醫生，可能沒那么敏感，但這么嚴重的情況，她卻裝得如此像，她還是人嗎？
祁景辭環著黎玖的手緊了緊，垂下眸子凝視著她，輕顫的長睫掩住了眸底的神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祁景辭忽然開口問道：“她怎樣才能醒過來？”
他的嗓音微微有些發顫，醫生居然從中聽出了一絲慌亂。
他驚愕的怔愣一瞬，而后清清嗓子，道：“我可以先給夫人用一些刺激類的藥物，看能不能刺激她醒過來，不過其他的您還得請心理醫生，畢竟這方面我不是專長。”
祁景辭嗯了一聲，頭也沒抬，直接讓他出去。
醫生頷首，正要轉身離開，不知想到了了什么，又對祁景辭道：“首領，像夫人情況這么嚴重的，我建議您趕緊找到她發病的原因，看看能不能緩解病情，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
祁景辭眼睫輕顫，問：“如果不能緩解會怎樣？”
醫生抿抿唇，“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那就只能用藥物治療了，不過據我了解，這一類的藥物依賴性很強，而且效果只會越來越弱，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另外還有一點，夫人的情況已經是屬于極其嚴重的了，下此再發作的話，她的精神很有可能徹底崩潰，所以……您還是想想辦法吧。”
醫生說完最后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臥室內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安靜到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祁景辭抱著黎玖斜靠在床頭，雙臂環著她的腰間，緊緊將她箍在懷里，靜靜地注視著她。
黎玖的氣息很不穩，眉頭微蹙，額上還沁出一層細汗，唇色泛白，臉上血色盡褪。
祁景辭的眸光頓時變得憐惜無比，心疼又無奈地一遍遍的低聲在她耳邊呢喃：“玖玖，你快醒來啊。”
“再不醒，我可要親你了。”
“你別嚇我啊。”
然而，黎玖依舊毫無反應。
祁景辭眸底閃過一抹失落，心里頓時泛起一股無力感。
剛才醫生的那番話簡直迎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對于黎玖，他了解得是真的不夠。
最多他只是知道黎玖莫家家主的身份，他們兩個人的相遇也是在她成為莫家家主之后，在此之前，他對她一無所知。
她是何人，從哪里來的，經歷過什么，為什么會空降成為莫家家主？
這些都無從得知。
既如此，又該怎么幫她緩解病情？
一時間，祁景辭眼神里充滿了躁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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