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掌柜深吸一口氣，那劉掌柜其實(shí)是個難纏的主兒，每年為主子賺到的紅利不在少數(shù)。此事還得他與劉掌柜打交道，希望看在同一個主子的份兒上，能盡量少糾纏些。至于銀子，多半是拿不回來了。
“不知祖父可知那劉掌柜的來歷？”守月還未打聽到這劉掌柜的來歷，或許杜高鶴能知道。
“將才問過你二伯，他背后的東家似乎在京城，與朝中有些關(guān)聯(lián)，咱們?nèi)遣黄稹！倍鸥啁Q就怕這劉掌柜別有目的，屆時杜氏怎能招架得住？
又牽扯到了朝廷？杜塵瀾略一思索之后，倒是覺得不算稀奇了。畢竟這么大一個錢莊，若是背后的主家沒靠上權(quán)勢，也不會安安穩(wěn)穩(wěn)開到現(xiàn)在。
“那錢莊可是由此人管著的？”
“是他管著的！”杜高鶴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此才說惹不起了。
杜塵瀾覺得十分奇怪，府城這家錢莊規(guī)模很大，劉掌柜權(quán)柄并不小，竟然能上趕著貼上杜淳岷？
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杜淳岷此人慣會見人說人家，見鬼說鬼話，或許是哄得這劉掌柜高興了吧？
“那便有些棘手，要想此人閉嘴，光使銀子是不成的。不如查查此人的生平，人總有軟肋得嘛！不過，或許是咱們杞人憂天，這放印子錢可不會只有咱們家。錢莊開了這么多年，也沒見其他人被暴露出來，這點(diǎn)信譽(yù)還是要有的吧？”
杜塵瀾突然改變了之前的想法，要想分家，或許能從那劉掌柜身上著手。
這劉掌柜擺明了動機(jī)不純，或許是盯上杜氏這塊肥肉了。只可惜杜氏外頭看著花團(tuán)錦簇，其實(shí)內(nèi)里早已經(jīng)連根須都腐爛了。
“老夫有些憂心，咱們杜氏的情形府城還有誰不知嗎？未分家，你二伯手里哪有這么多銀子？竟然會游說你二伯去放印子錢，不是想讓你二伯動了府上的公賬，就是想讓咱們杜氏跟著動心，也放印子錢。不管是哪一點(diǎn)，都對杜氏不利。”
杜高鶴到底是人老成精，這些年杜氏也經(jīng)歷了不少風(fēng)雨。好幾次若不是他力挽狂瀾，平日里把得極為嚴(yán)苛和仔細(xì)，說不得杜氏早就亡了。
“您說得在理，不知二伯放印子錢有多久了？”杜塵瀾若有所思，或許這位劉掌柜正在放長線釣大魚。
“去年就開始了，不過他去年不敢伸手太過，只拿了一千兩銀子左右，賬簿平得也算細(xì)。”
“這么說來，是逐年遞增了？不知多久才能連本帶利拿回來？”
“有短期的，不過你二伯貪銀子，放了個一年的。去年已經(jīng)嘗到了甜頭，他哪里肯放棄？”杜高鶴此刻說起這個，又對這個兒子失望起來。
“這就像在賭坊賭錢似的，一步一步引誘你。先開始給點(diǎn)甜頭，等你食髓知味之時，便是他收網(wǎng)之時。”
杜塵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貫的套路。更何況那錢莊和賭坊還有聯(lián)系，可不就是有樣學(xué)樣嗎？
“奔著杜氏來的可能性較大，不過今年或許還不準(zhǔn)備下手，難道是知道咱們杜氏沒銀子了？你二伯不至于這般蠢，將咱們的家底兒都告訴別人吧？”杜高鶴越想越覺得這劉掌柜十分可疑。
“或許有說漏嘴過，二伯他不能喝酒啊！”杜塵瀾突然想起這事兒，這位二伯喝了酒就會犯蠢。
“還好發(fā)現(xiàn)得早，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只是他為何偏偏盯上了杜氏？”杜高鶴皺眉，都是因?yàn)槔隙攀显缤硪焕隙o拖累。
是啊！您還得謝謝我呢！杜塵瀾在心中冷哼一聲，若不是他，杜淳岷只會變本加厲。
“這事兒您還得讓人查查，說不得這背后還有不少牛鬼蛇神參與。如今咱們杜氏的情形，府城那幾家都有數(shù)吧？或許明面上不敢輕舉妄動，但在背地里使絆子，也是極有可能的。”
杜塵瀾想起了府上另外三大家，如今他和杜海州要去國子監(jiān)，這些人未免日后杜氏一家獨(dú)大，早早防患于未然，否則他日便沒了他們?nèi)蠹业牧⒆阒亍?br />
杜高鶴聞言一驚，杜塵瀾分析地很有道理。這劉掌柜盯上了杜氏，誰能保證這里頭沒有其他三家的手筆？
“此事等老夫查了這劉掌柜再說！你先回去吧！”杜高鶴擺了擺手，和杜塵瀾談過之后，他倒是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輕心。
杜塵瀾見狀不由撇了撇嘴，這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模樣，讓他有些不爽。
“那孫兒便先回院子了！”
沒有等到杜高鶴的應(yīng)答，杜塵瀾見其正在皺眉沉思，便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如今只有攪渾這水，卻又不至于鬧出來，分家才有希望。這個度有些難拿捏，不過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只是還得回去再合計一番，求這劉掌柜的來歷尤其重要。
杜塵瀾邊走邊若有所思，冷不防前放出現(xiàn)了一雙茜紅色繡蝶戀花的繡鞋。
“五少爺！”白薇急切地喊道。
“白薇姑姑！”杜塵瀾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白薇是真一日也等不得了？竟是又尋來了。
“五少爺！上次奴婢說的事兒，您是派人查了吧？奴婢所言非虛，不知您可還滿意？”白薇急切地用雙手絞著帕子，她緊緊盯著杜塵瀾，就怕杜塵瀾出爾反爾。
“確實(shí)查了，還要多謝白薇姑姑告知。至于答應(yīng)你的事兒，你不必?fù)?dān)心，我向來注重承諾。不過你的事兒有些麻煩，還得容我合計合計！”
白薇的身份特殊，老太爺哪里肯放她離開？只怕將來駕鶴西去，白薇還是要守著寡過完下半輩子。且日子必定不好過，畢竟老太太對白薇十分看不順眼，焉知日后不會趁機(jī)報仇？
白薇聽了更為焦急，“您該不會是想學(xué)二爺，就這么拖著吧？”
杜塵瀾皺眉，“剛才便已說過，既是答應(yīng)了，便不會反悔。此事還得尋找契機(jī)，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十分棘手，老太爺是必定不回放手的，只能另辟蹊徑，勸你還是有點(diǎn)耐心。”
“對不住，奴婢就是心急了些，其實(shí)也是被逼無奈。你不知道，老太爺他......”白薇邊說邊拿帕子抹淚，只是說到一半，她見杜塵瀾面無波瀾地看著他，值得住了嘴。
她倒是忘了，這還是一個孩子，哪里能明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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