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堯卿的感受,靈雋自然是沒有考慮過的,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總算能回到最初的問題了。
靈雋:“現(xiàn)在,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呃,說來話長”
“沒關(guān)系,反正有麻煩的人不是我。”
穆堯卿不敢再抖機靈,思索片刻后緩緩道:“我本只是個普通凡人,某一日主上楊平郡主的手下將我?guī)У揭粋秘境之中,同行的還有其他無父無母、即便消失了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孤兒。在秘境中,我們只需要好好修煉,但如果在每隔一段時間的考核時沒有進步,或是進步微乎其微,就會被帶走應(yīng)該是處理掉了吧,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天生適合修煉,得到的待遇一直都比較好。進階金丹后,我第一次見到了楊平郡主,但那時候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并不被允許抬頭直視她,只是聽見有人稱她為郡主。”
“她似乎很欣賞我的這張臉,命人好好培養(yǎng)我,給我打造了一張完美的面具,似乎是有什么打算。”說到這里穆堯卿無奈苦笑了一聲,似乎還很委屈,“偽裝的結(jié)果你之前也看見了雖然你不怎么在意,但確實得到了許多人的好感,只是他們喜歡的都不是真正的我”
靈雋神色淡淡,并不理會他這矯揉造作的賣慘。
穆堯卿只好回歸正題,“這次龍淵論劍,楊平郡主命我參加,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的來歷和過往經(jīng)歷,都是我悄悄打聽到的,但有用的信息也很少。”
“總之,此行我有兩個目的,一是奪得一個好名次,成為世人眼中的絕代天驕,這樣才能更好地打入那些大勢力內(nèi)部,發(fā)揮更大的作用二,就是來到鎮(zhèn)神之地”
他謹(jǐn)慎地偷偷瞥了一眼神靈,“奴役收服這位神靈。”
神靈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如刀,刺得他噤若寒蟬。
相比于還要端著點逼格的生靈,溯、衡、緋等七人就十分氣憤,怒道:“貪得無厭,愚不可及!就為了這個你們將我族害得淪落至此!”
穆堯卿:“哎,沒有辦法的啦,我也是受制于人,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的。”
這打工人的語氣讓靈雋冷笑連連,就很想打人,但她還是忍住了怒火,繼續(xù)問道:“你對這位神靈閣下了解多少?”
“我不怎么了解,都是按楊平郡主的吩咐辦事,否則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穆堯卿仔細(xì)想想,一五一十道,“她當(dāng)時只說,泰璋秘境內(nèi)隱藏著另一個秘境,只要根據(jù)她所給信物的反應(yīng),找到鎮(zhèn)神令牌,拿走令牌泰璋秘境就會崩潰,我就能來到鎮(zhèn)神之地”
“可惜你沒想到,泰璋秘境確實是崩潰了,但我們都沒死,還跟著一起進來了吧。”靈雋涼涼道。
“呵呵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嘛”
“把她給你的信物拿出來。”
穆堯卿從袖中取出一枚銀白色的金屬碎片。
金屬碎片上有著一道道蛛網(wǎng)般縱橫交織的血線,聯(lián)想到鎮(zhèn)神大陣,眾人都覺得,這碎片與倒霉被鎮(zhèn)壓的神靈之間必然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神靈接過碎片,手指輕輕摩挲。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到,靈雋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這碎片好生厲害,恐怕能與鑄造玄明劍的混沌靈妙石相比。
玄明劍是天下刀兵之冠,又是先天劍道化身,本該無堅不摧、無物不破,但事實是,它厲害歸厲害,卻還有一個東西能與它交擊而不碎同為四神器之一,曾開辟天地的開天刀!
能與玄明劍材質(zhì)相媲美的金屬碎片莫非是開天刀的碎片?
而這位神靈就是開天刀的器靈?
不,開天刀怎么可能會碎呢,這世上只有玄明劍能與之兩敗俱傷,三生鏡與蒼梧琴或許能與之同歸于盡,但玄明劍還好好的,三生鏡低調(diào)茍著,蒼梧琴大概率也沒出事,開天刀也應(yīng)該完好無損才對。
而且,玄明劍墮魔整個山海界幾乎無人不知,可開天刀墮魔無論玄景蘭臺,還是那些大宗門得到的上古傳承、典籍,都從未提及!
不墮魔,就不可能誕生器靈,這神靈不會是開天刀
也許,祂是開天刀的某一代主人?
靈雋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同時卻也在連連否定她本心自然不愿承認(rèn)同為四神器的開天刀會落得如此下場,這會讓她毛骨悚然,似乎整個世界都對他們充滿了惡意。
神靈攥緊了金屬碎片,臉色不太好看。
感受到祂的怒意,其他人都明智地保持沉默,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半晌,祂冷冰冰問道:“還有什么沒說的,都說了吧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
穆堯卿神色微微一變,他又不蠢,豈會聽不出這話的意思,老實交代所有事情然后被殺他當(dāng)然不愿意,可讓他拒絕配合一言不發(fā)他也沒這個膽。
“我”
他聲音艱澀,瘋狂思索著還有什么籌碼能用來交易自己的性命。
對了!這家伙突然發(fā)瘋似乎就是在他拿出那根銀白絲線后
“關(guān)于那根銀白絲線!”穆堯卿頂著恐怖的壓力,急促道:“我告訴你那根銀白絲線的來歷,你放我一條生路!”
“你有資格與我談條件?”神靈面無表情,“不想說可以,我直接搜魂。”
“你查不到的!即便你拿著血玉玉佩也什么都查不到,因為這件事情與楊平郡主無關(guān),那東西是我從別的地方得到的,在拿到它的時候我就對自己下了無解的禁制,除非我想說,否則用任何辦法都休想從我這里得到它的來歷!”
靈雋沉默不語,但看向穆堯卿的眼神卻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溫度。
雖然這家伙的真面目遠不如他的偽裝那么惹人愛,但勝在真實嘛不過她還是不會放過這害她的垃圾。
她也不認(rèn)為這一看就知道脾氣也不怎么好的神靈會放他一條生路。
但出乎意料的是,神靈只是思索了一瞬,便答應(yīng)下來:“好,你說!”
不等穆堯卿開口,祂抬手升起一道神力屏障,將靈雋與七個看守者擋在外面,不讓他們繼續(xù)聽下去。
靈雋:“”
突然玩這么一手,也太坑爹了吧?
片刻之后,神力屏障消失,神靈的臉色更難看了,穆堯卿則是又昏迷過去看起來像是被震暈的。
當(dāng)然,沒人在意他是怎么暈的,他們在意的是,本來已陷入停滯的墮魔進程再度繼續(xù)了!
看來祂得到的消息比較糟糕啊
靈雋神色凝重,抿了抿唇,斟酌言辭,“神靈閣下,此人兩面三刀,毫無節(jié)操,您答應(yīng)放他一條生路,恐怕待他逃出去又會出賣我們,不如將此人交予我,我必定會嚴(yán)加看管。”
既然祂答應(yīng)了讓穆堯卿活著,看守他的人應(yīng)該也能保住命吧?
溯、衡、緋七人一臉冷漠地看向她喂,說好的一起拯救世界呢?這就大難臨頭各自飛了?你也是個毫無節(jié)操的!
靈雋就很淡定,她確實沒有許諾過這些人什么啊!
之前她是請他們幫忙進入這座孤峰,也想過若大事不妙便借看守者之力看看能否重新封印神靈,但現(xiàn)在看來,這明顯不可能啊!
這神靈實在是太強了,打也打不過,那不就只能加入了?
若這位神靈能給她一條活路,她才能再想辦法保住溯等七人性命嘛
奈何,墮魔之中的神靈明顯比之前更難說話了,靈雋的投機取巧并沒有起到多少作用,祂根本連句話都懶得多說,那雙閃動著怒火與惡意的眼眸分明在告訴他們求饒也是沒有用的,所有人,都得死!
靈雋:“”
看起來是真的沒得談,只能打了。
溯等七人沒有嘲笑靈雋,他們對自己的命運早已有了足夠的覺悟,明白有些事情本就是無論如何都會發(fā)生的。
看守者生來便與被鎮(zhèn)壓的神靈相互敵對也許神靈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里,但他們這一生存在的意義,可能就是為了今天。
其他族人在來到這神靈面前就已經(jīng)死的死、魔化的魔化,只剩下他們幾人也不能墮了看守者之名!
七人對視幾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相似的執(zhí)著。
“離開吧,離開這里。”溯朝靈雋擺擺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了,雖然可能也攔不住你讓我們知道鎮(zhèn)神大陣崩潰的原因,我們能回報的也許就只是延長你幾個剎那的生命吧。”
靈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她倒不是良心不安,而是覺得自己真的很無能。
面對奪走玄明劍的人,她無力阻止被不懷好意的人抓進萬靈秘境,她只能偷偷逃走遇到的種種麻煩,無論青玄城、三生鏡、虛神族她都狼狽不堪,惶惶如喪家之犬。
當(dāng)了幾天的暗淵,被人吹幾句見到哦天驕,她就忘記了過去的不堪,飄飄然何等驕矜傲慢!
但劍道是玄明劍的天賦所在,又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呢?
“我真是廢物。”
靈雋面上無波無瀾,心中卻是怨憤交加對自己,也對命運。
無能的怒火熊熊燃燒,炙烤著她的心,脆弱的心靈經(jīng)過淬煉也許會變得晶瑩美麗又堅不可摧,讓她繼續(xù)上路也許會抱著遺憾與無力消融在火焰之中,化作余灰,化作青煙,隨風(fēng)飄向天邊,靈魂卻墮入地獄。
她什么也沒說,拿出了墨陽玉佩,激發(fā)了它所有力量,尋覓消失的九位陣靈。
可笑的是,即便到了這時候,她也仍然只能依靠其他人的力量。
宗恪沒有教過靈雋如何利用墨陽玉佩控制、尋找陣靈,她現(xiàn)在只是憑借對墨陽玉佩及宗恪陣法的了解才做到了這一點,代價就是墨陽玉佩這件命途多舛的法寶徹底損壞。
九位陣靈確實遇到了麻煩,他們雖然踏上了石階,但卻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這其實也是正常的,無論是否擁有陣靈,一座陣法對另一座陣法的陣靈是天然排斥的,一旦陣靈進入陣中,陣法會不動聲色地給陣靈安排絕路、死路。
但為何絕大多數(shù)時候,陣靈又總能輕易破陣呢?
因為陣靈的本體陣法通常品階很高,比他們要破的陣法高,品階上的不平等讓他們破起陣來很少失敗。
可惜,鎮(zhèn)神大陣品階比九位陣靈的本體還高,即便處于崩潰邊緣,拖住他們一段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九位陣靈也知道自己一行處境不太妙,但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耐下心來,逐一破解這一路被安排的種種陷阱圈套。
直到靈雋消耗墨陽玉佩所有力量發(fā)出的訊號傳來,他們才終于能根據(jù)訊號指引的方向從絕路中走出,找到正確的方向。
“你們終于來了。”
“沒辦法,鎮(zhèn)神大陣比我們厲害。”
陣靈老大雖然是在回答靈雋,目光卻落在徹底被黑霧籠罩的人影身上,眉頭緊鎖。
威壓太沉重了,即便他們能借用鎮(zhèn)神大陣一部分力量,也只能勉強抵御而毫無疑問,墮魔繼續(xù)下去后,威壓只會越來越恐怖,越來越肆無忌憚。
“合作吧,如果你們實在無法解決,我當(dāng)新的鎮(zhèn)物也沒問題。”
靈雋并不是突然大徹大悟要犧牲自己拯救眾生,而是當(dāng)鎮(zhèn)物還能再茍一會兒,不當(dāng)就要被這魔神當(dāng)場殺死,這實在沒什么好猶豫的了。
“但你不適合”緋下意識道。
“先解決有沒有,再解決好不好。”靈雋嘆氣,“抓住主要矛盾,懂嗎?”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其他人當(dāng)然也沒有意見,大家都忙活起來。
靈雋不知道這神靈為什么不先殺了他們這些明擺著要搞事的螻蟻,也許是覺得他們成不了氣候,也許是趕著墮落,也許有其他原因
但既然給了他們作困獸之斗的時間,那就拼到最后一刻吧!
墮魔中的神靈似有所覺,看了靈雋一眼。
靈雋冷冷地瞪了回去神靈又如何,誰還不是個神階了!
大不了要死一起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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