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正式開學的日子,蘇晚晴牽著楚文軒的小手高高興興去幼兒園。
楚文軒穿著蘇晚晴特地給她設計的白襯衣,領子上扎著一個漂亮的黑色禮結,表情神氣,撅著小嘴,語氣隱隱地透著一絲失望,“媽媽,怎么沒看到爸爸?”
說好的,爸爸也要來!
騙子!
大人都是騙子!
想一家人一起去學校!
蘇晚晴握著楚文軒的手微微用力,想著不能在孩子面前不說楚昊天丁點不是,便柔聲勸慰道,“爸爸很愛文軒的,他沒有來送文軒讀書,心里肯定也很難受,其實媽媽送你也是一樣!”
自從楚昊天回來之后,小家伙越來越不粘她了!
嗯!
有點吃醋!
楚文軒想到和楚昊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小臉終于露出燦爛的笑,內心像小鳥一樣雀躍起來,他歪著頭看向蘇晚晴,“媽媽最好了!”他是幸福的孩子,有爸爸媽媽,有爺爺奶奶,還有外婆舅舅……
桃花幼兒園離桃花藥廠約一百米左右,占地約三畝,走入鐵門,迎面是一棟兩層樓的紅色磚瓦房,不少家長和小朋友在空坪里聊著天,場面熱熱鬧鬧的。
不時有提示聲響起,打破現場的喧囂。
“請交了學費的家長去找班主任領書!”
蘇晚晴牽著楚文軒的手去了幼兒園一班。
剛進一班教室,便瞧見講臺上圍著不少家長和學生,一見到他們走進來,有學生家長發(fā)出夸張刺耳的尖叫聲,“哇,這孩子眼睛黑漆漆的,這小嘴兒,這小臉兒……長得真俊啊!”
聲音驚動了其他家長和小朋友,紛紛看過來。
“瞧瞧他穿的衣服,多洋氣啊!再看看我家娃穿的,簡直不能比,娃,你的衣服在哪買的!”
“哇,他旁邊的人是誰!是他姐姐還是小姨!真漂亮!”
也有人認出了蘇晚晴,“我見過她,她是桃花藥廠的廠長!以前是下鄉(xiāng)知青,聽說她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難道這個就是她的兒子,長得真好,五官和他男人有幾分相似!”
“嘶——”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桃花藥廠!最近討論最多的話題就是桃花藥廠!
很多人都盯著桃花藥廠,想知道廠里什么時候招工!
驚叫聲里,一道充滿審視的目光落在楚文軒和蘇晚晴身上,帶著幾乎瞧不出的敵意和酸意!
半晌,一位穿著得體面相清瘦的年輕女子微微皺了下眉頭,穿過烏壓壓的人群來到他們身邊,自來熟地詢問道,“這……是楚昊天的孩子!和他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意。
蘇晚晴點點頭,“嗯!”
楚文軒看著來人審視的眸光,撅著嘴緊緊抱住蘇晚晴,他不喜歡這個阿姨!
年輕女子聽到蘇晚晴肯定的回答,腦海里劃過男子挺拔的身材俊朗的面容,不自然地沉了臉,眼底蒙上一層層濃濃的黯色,語氣酸酸的,“沒想到幾年未見,他孩子都這么大了!想當年我們讀書時,他……他……曾……”對我說……
后面的話,她生生憋了回去,給人留下無盡的遐想。
旁人用怪異又審視的目光看著說話的女子,“……”什么?難道她和蘇廠長的男人有不正經關系!
女子見蘇晚晴的態(tài)度不咸不淡,又拋出一句讓人聯(lián)想翩翩的話,“以前讀書的時候,他還給我送了一個發(fā)夾,還說……”
后面的話立即打住,眉眼間處處透著遺憾。
沒想到最近聲名鵲起的桃花藥廠居然是他開的。
她才不相信蘇晚晴能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桃花藥廠。
蘇晚晴俏臉一沉,聲音冷了幾分,并沒有深究的打算,就算這女人曾經認識楚昊天又怎樣,她和昊天已經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難道她還想當小三不成,就算她想當小三,也要看楚昊天愿不愿意,自家男人太優(yōu)秀,有女人喜歡很正常,只要楚昊天表明態(tài)度,不和任何一個女人有牽扯就可以了。
“麻煩讓一讓,我要去給孩子領書!”現在的女人都這么不要臉么!
話音剛落,男人清冽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緊接著,她手中遽然一空,楚文軒被他抱了過去,語氣溫柔,“怎么不等我,就來了!”
男子俊朗的面龐充滿柔情蜜意,眼里心里只有她!
教室里,針落可聞。
所有人齊刷刷望過來,屏住呼吸怔在原地。
突然出現的男子器宇軒昂,五官俊朗,恍若天神般的姿容,比電視里的演員長得還好看。
明明透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眼里又充滿柔情。
年輕女子雙手握成小拳頭,指尖嵌入掌心而不自知,良久,才恢復平靜的心情,表情故作平淡招呼道,“昊天,好久不見!”
楚昊天聽到聲音,抬頭迎向眼神里充滿期盼的年輕女子,皺了皺眉頭,“你是?”不認識!
女子面色一僵,半晌,訕訕說道,“我……我是麗麗啊!”見楚昊天一臉茫然,又急忙補充了幾句,“我是你的小學同學麗麗!你忘了?你你……還送我禮物來著!”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沒出聲,只是等著看好戲。
楚昊天一張俊臉,越聽越沉,直到沉到水底,冷睨著眼含期盼的女子,“誰知道你是麗麗,還是玲玲,我不認識!現在的女人都這么不要臉么!隨便搭訕男人,還找出這么老土的搭訕方式!”
一句話把麗麗打入無盡深淵。
麗麗感覺雙腳像是被冰水浸泡過一樣,渾身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連血液都凝固了。
她委屈地看著楚昊天,“沒有……我沒有,你真的給我送了一個發(fā)夾!”
提到發(fā)夾,楚昊天突然有了一點印象,但不是送給別人的,而是買給佳人的,不知怎么的,就丟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原來是你啊!”
一張俊臉比墨汁還黑,幽深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一點溫度。
麗麗見楚昊天終于記起了自己,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對,就是我!”
楚昊天眼神冷厲,像出鞘的寶劍,“沒想到是你偷走了發(fā)夾,那是給我妹妹的禮物!”
一句話下來,麗麗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直,立即解釋,“沒……沒,我沒有……”
站在旁邊的人聽聞此話,一個個覺得挺好笑的。
“真不要臉,竟然偷別人的發(fā)夾!”
“看她的穿著,家里應該不是缺發(fā)夾的人啊!”
“可能是喜歡人家,想留點東西做紀念吧!”
“現在的女人咧……”
“……”
麗麗單薄的身子瑟瑟發(fā)抖,眼眶泛紅,委屈地看著楚昊天,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有,我沒偷你的發(fā)夾,不是我……不是我……”
楚昊天懶得理這種人,他回過頭望著看熱鬧的蘇晚晴,無奈說道,“你男人被人冤枉了,你還有心思看熱鬧!”
蘇晚晴眨巴著眼睛,“你的爛桃花,也要我?guī)湍闾幚恚俊弊约河H自動手,不是更有意思么!
楚昊天聽到這話,剛剛軟和的臉又黑下來,“不是爛桃花,誰認識她是誰?”
楚文軒懵懂無知地問道,“媽媽,爛桃花是什么意思?”
蘇晚晴也不給那個叫麗麗的女人留面子,人家都要搶她男人了,她還需要給她留什么面子,“爛桃花就是喜歡你爸爸的人!”
楚文軒幼稚的臉瞬間變得憤怒起來,狠狠盯著麗麗,“不要臉的丑女人,我爸爸都有媽媽了,還喜歡我爸爸,爸爸是我的,媽媽也是我的……”
旁人都用有色眼鏡看著麗麗,她丟了面子,哭著跑了。
楚昊天沒把這一插曲當一回事,一家子領著書本離開學校。
——
兩天后的深夜,繁星點綴蒼穹,四周寂寥無聲。
桃花藥廠后門。
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腰間綁著繩子爬上圍墻,又慢慢落入地面,躡手躡腳朝生產車間而去,忙活了好一陣終于打開車間大門。
他嘴角溢出一絲得逞的冷笑,手中袋子隨著他的肢體動作晃來晃去,他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人發(fā)現,又躡手躡腳走向草藥池子。
草藥池子一般是清理草藥時用的。
男子耳邊回響起焦玲芳的話,‘只要將東西放入池子里,桃花藥廠生產的感冒靈就會失去藥效。沒有效果的感冒靈,誰會用!’
一想到這里,他按奈不住心底的沖動,快步沖上前。
砰——
他的腳突然絆到了細細的繩索,一連串的鈴鐺爭先恐后響了起來。
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咚咚咚……
無數道身影從車間角落沖出來,手電筒齊刷刷地射向摔倒在地的丁齙牙,只見他俯趴在地上,齙牙磕破了嘴唇,鮮紅的血液糊滿了整張臉。
他早已褪去了以往的囂張霸道,神情惶恐,嘴角仍然嚷嚷著,“你們……你們一個個的,杵在這里干什么!還不扶我起來!”
不能慌,一定要淡定!
越是這樣想,心里的恐懼愈濃烈!
張漢雄走過去,表情疑惑道,“丁廠長,你半夜三更跑到我們藥廠來干什么?”說完,直接拎起地上的小袋子,“這是什么?”
丁齙牙躺在地上,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著,“這這……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蘇晚晴聽到響動和林老頭趕過來。
張漢雄瞧見蘇晚晴,即刻迎上來,“晚晴,真的有人搞鬼!”
幸虧晚晴有先見之明,料定對方出招,不但安排人守在車間,還安排簡易報警器。
蘇晚晴眉心一跳,大步走向于齙牙,“丁齙牙,人贓俱獲,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丁齙牙死不承認,“上面又沒寫我的名字,你憑什么說小袋子是我的,你們亂冤枉人!”
里面裝了一點瀉藥,吃下去最多就是拉肚子,不會有生命危險,就算承認了,不過是關幾天而已!
不過,他現在不想承認!
旁邊,林老頭拿起袋子,掀開一看,面色徒然沉下來,快步走到蘇晚晴跟前,因為緊張恐懼失了聲,拿著袋子的手劇烈的抖動著,“廠……廠長,你快看!”
若非他們安排人手在這里,蘇晚晴又親自設置了報警器。
丁齙牙一旦將袋子的東西扔入草藥池子里,整個藥廠只怕會兇多吉少,要是有病人不小心服用藥物,絕對會出大事!說不定,藥廠負責人還會吃槍子!
蘇晚晴一看,臉色跟著變了,直接將袋子扔在丁齙牙跟前,聲音似乎來自千年冰窖,冷意刺骨,“丁齙牙,你想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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