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端著兩杯熱水走過去，笑了笑，“爸，媽，你們忙了這么久，應該累了吧？過來歇一歇！”

    如果換成以往，她一定會叮囑他們早點休息。

    今晚楚昊天心里藏著事，沒有開口相勸。

    等所有人上樓睡覺，才方便和他們聊聊天。

    劉桂花笑瞇瞇地，滿臉起了褶子，“不累，不累，一點都不累！”

    昊天和晚晴又孝順又能干，文軒這么聽話，佳人也有出息了，一家人日子越過越好……

    他們老倆口就算累死，也心甘情愿。

    話音剛落--

    楚昊天走上前來，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欲言又止，“爸，媽，其實……我今天遇

    到一個人……所以有點事想問問你們！”

    “……遇到一個人？”這話一出，劉桂花猛地打了個寒顫，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濕漉漉的雙手不自然地絞著衣角，“昊天，你……你遇到什么人啊！”

    他們活了這么大歲數，從未見過楚昊天這般嚴肅的表情。不論楚昊天在外頭表現(xiàn)如何，面對他們時，總是又懂禮貌，又有孝心。

    從不會大聲說話，更不會這么……突兀地詢問他們。

    劉桂花下意識地想起，那些塵封的往事。

    她永遠不愿想起的往事……

    “爸，媽！”楚昊天深邃的眼神掃過劉桂花眼底的慌亂，語氣跟著柔和幾分，盡量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別驚著倆老，“聽說，我是你們撿來的孩子？”

    他拋出一個問題后，沒有再說話。

    只是默默地看著倆位老人家，深邃的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期盼。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想傷害他們！

    噗！

    劉桂花聽到這話，一張臉猛地慘白如紙，手中抹布掉落在地，身子劇烈的抖了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昊……昊天，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難道，難道你早就知道自己是撿來的孩子？”

    “不會是你的父母找上門來，要帶走你吧？”

    ……

    “昊天，那……那人說的是真的？”蘇晚晴深吸一口氣，望向面色陰郁的楚昊天，低頭湊過去，耳語道，“那個漂亮女人，真的是你親媽？”

    這話一出，客廳里詭異般的沉默下來。

    良久，楚昊天打破沉默，眸光灼灼望向倆老，“爸，媽，養(yǎng)育之恩大過天。我只是好奇，當年你們是怎么撿到我的？在哪撿的？我……那時多大了？”為什么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楚昊天捏緊兜里女人的照片，手關節(jié)泛白。

    他很想很想知道真相。

    被遺棄的孩子，怎么不想著親生父母到底是怎樣的人？

    到底是父母有不得已的苦衷遺棄了他？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劉桂花和楚大漢對望了一眼，心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們也沒想瞞著他，只是擔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會傷心。

    可現(xiàn)在，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

    劉桂花深吸了一口氣，索性坐下來，倒豆子般，將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一股腦講出來，“昊天，我和你爸結婚多年，一直沒有懷上孩子。聽村里老人說，只要我們領養(yǎng)一個孩子，說不定能懷上。”

    “我們聽到這話，也沒放在心上。一直在市醫(yī)院看醫(yī)生，聽從醫(yī)生的話，療養(yǎng)身子。這一待，就是大半年過去了。有一天，我們又從市人民醫(yī)院看完醫(yī)生出來，在離醫(yī)院大門不遠處的小巷子里，聽到垃圾桶里傳來嬰兒的哭聲。”

    “一聲一聲的，像是小貓叫，聽得我心都揪起來了。”

    “孩子？垃圾里居然有孩子？我和你爸的心快跳出了胸膛，立馬翻找垃圾桶。最后，將尚在襁褓之中的你抱出來。當時的你黑不溜秋的，一張小臉皺巴巴的，聲音都哭嘶啞了。”

    “誰這么缺德啊！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就這么扔到垃圾桶里。這不是要你的命嗎？”劉桂花抹了把眼淚，現(xiàn)在回想起當年的事，依然憤憤不平，“我和大漢商量了下，索性將你帶回灘頭村，就說是我生的孩子，早產一些月份而已。為了保胎，一直沒有回來。誰也沒有懷疑我們的說辭。”

    “于是，你便成了我們的孩子。”

    ……

    劉桂花低低地聲音里，楚昊天的臉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最后，他一拳砸向面前的茶幾，騰地一聲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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