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還抱著熊熊，有些疑惑的望著男人，其他人順著夏清的視線也看向了裴正揚。

    三月的天，男人穿著米色的長褲搭黑色風衣，似乎比之前消瘦了些，卻更顯挺拔，一張顛倒眾生的俊顏和與生俱來的矜貴讓他無論在何時在何地，都能成為最耀眼的光。

    男人不知道對樂隊主唱說了句什么，然后坐在了鋼琴旁，清潤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抱歉打擾了各位，作為賠禮送給大家一首歌，希望你幸福。”

    裴正揚想說送給新人一首歌，但他說不出口，說送給清清一首歌，又不合時宜。

    所以他說送給大家一首歌，希望你幸福。

    夏清聽到男人的話，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緊。

    賈俊愷微微皺著眉，他不太明白裴正揚到底搞什么，先是鬧出找孩子這一出，現在又要唱歌賠禮？

    艾克幾人也很意外，他們二少還會唱歌？

    畢竟在他們看來二少這樣謫仙似的人，怎么做唱歌這種俗人才做的事，何況還在公眾場合唱？

    但下一刻艾克的表情就扭曲了，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們二少，這前奏……是《Under Your Skin》。

    裴正揚卻并沒有感受到周圍人的想法，骨節分明的長指在黑白鍵盤上跳動，清潤中帶著沙啞的聲音隨著鋼琴聲和伴奏聲響起，“Sometimes I wonde，If there's a place somewhere in your mind，Where there's rain and thunder，And many flashes of light were stripes……”

    一首火熱的表白情歌，很適合婚禮現場，但從裴正揚的嘴里唱出來卻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

    婚禮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夏清卻越聽越熟悉，這是她在耶魯大學時候一個M國舍友最喜歡放的一首歌，歌詞火熱奔放，是一首非常經典的表白情歌，她沒刻意學過，但耳濡目染竟成了她最擅長的一首英文歌。

    越聽夏清神情越凝重，他為什么會挑這一首歌？而且這個畫面為什么會給她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Oh if you ever need to throw your hands in the air，Or just need someone to hold you， know you're sympathetic，You don't need to fight than the other，I stay here with you tonight……”裴正揚看著夏清，又似透過她在看另一個她。

    那夜他家小胖子抱著吉他沖著她唱I stay here with you tonight，眸光都是瀲滟的水光，那是如今能想到的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可惜他卻弄丟了她。

    “I stay here with you tonight……”

    音樂還在繼續，男人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穿進夏清的腦海，這些日子那些瑣碎的片段再次浮現在眼前，讓她頭疼欲裂，隱約間夏清聽到裴正揚的聲音變成了她自己的聲音。

    那些片段隨著歌聲閃現，她看到了裴正揚，還看到了自己，但是還不夠，畫面太破碎太模糊，她試圖看到更多……

    “唔……”夏清疼的嗚咽一聲。

    “小清你怎么了！”賈俊愷最快感覺到夏清的異常，一把抱過熊熊塞進云娘的懷里，握住夏清的手。

    “我怎么了？”夏清猛地驚醒，額頭已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的妝容都無法遮掩。

    賈俊愷看著這樣的夏清心疼不已，嘴巴張了張，“我……你沒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熊熊忽然被塞進云娘的懷里，云娘抱住的同時，擔憂的看向夏清，“清清，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沒事。”夏清已經回神，可腦海里卻還殘留著剛才冒出來的那些碎片，下意識的看向坐在鋼琴旁貴氣雅致的男人，心神有些恍惚。

    這時音樂到了末尾，男人收起好看的手指，也恰好望向夏清。

    夏清怔了怔，總覺得有什么似乎要破土而出，可偏偏稍微一用力腦袋就如被萬針穿過著一般。

    疼的她整個人有些暈眩。

    “小清，儀式該開始了。”就在夏清發愣的時候，賈俊愷牽起她的手朝著婚禮搭建的圓形舞臺走去。

    夏清還沒回過神人已經回到了白色精致的漂亮舞臺上，鼻尖是馥郁的花香，不等她說些什么，賈俊愷已經示意木村開始。

    因為上次在教堂和裴正揚打架，使得神父拒絕了這次參加他們的婚禮。

    賈俊愷便讓木村擔任了神父的角色。

    木村得到賈俊愷的示意，省掉一些繁復的程序，看著兩人，“賈先生，你是否愿意夏清女士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愿意。”賈俊愷的聲音堅定沉穩，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說完看著夏清的眸光深情溫柔。

    夏清這才緩緩從剛才的記憶碎片里醒來，怔怔的看著望著自己濃情似海的師兄，一時間眼底全是無措。

    裴正揚已從鋼琴旁起身，艾克幾人嚇得忙守他身側勸解，“二少，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這畫面也太扎心了，何必自虐。

    可裴正揚卻不動，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婚禮上的兩人。

    比起上一次他沒有防備的出現在兩人的婚禮上，最后鬧的人仰馬翻，這一次裴正揚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是不打算過來的，甚至剛才唱完他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偏偏當宣誓開始，他卻如何也挪不開步子，就這么靜靜的看著臺上的人，心里告訴自己，等聽到她說出我愿意，他便離開。

    就當……給自己一個了斷吧。

    這時木村的聲音再次響起，“夏女士，你是否愿意賈俊愷先生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夏清一顆心無比的慌亂，尤其是對上師兄的目光，那里面盛滿了濃烈的期待，灼的她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這是婚禮現場，她不可能如平常一樣躲著，而臺下的賓客也正望著她，等待她給出那三個字。

    可是……

    “小清。”賈俊愷的聲音很低，近乎帶了哀求。

    夏清受不了終于開口，“我……”

    愿意兩個字還沒有說出，裴正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忽然從云娘的懷里抱過熊熊，朝著農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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