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你,從頭到尾都是你,是你背叛我!是你親手把我送給南靖夜王!送入南靖!”
夙鸞沖他大吼!
班煬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一下,“原來你知道啊……”
夙鸞只要一閉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個愚蠢而荒唐的自己。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躲著我了……”
班煬松開她的下巴,他略顯秀氣的眉目與他此刻冷漠邪肆甚至怨恨的眼神十分不匹配,
“不過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為什么你好好的南靖王后不當(dāng)?非得逃走?這些年你被夜王通緝,這樣顛沛逃亡的日子,對你這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公主來說,難道更好?”
“班……煬……”
她渾身發(fā)抖,抖的越來越厲害,她發(fā)現(xiàn)真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滿腔的怨恨和怒火,滿腔的絕望和失望,像是把她的心口給堵的實實的,讓她連喘一口氣都難,竟只能一遍一遍咬牙切齒的喊他的名字,
“班煬……班煬……班煬……班煬——!班煬……班煬!班煬……!”
班煬皺緊眉頭,看著夙鸞,她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神情無比痛苦,眼睛里更是充滿了悔恨……
他又有些不明白了。
既然如此憤怒和怨恨,這些時日,她為何能忍的那樣從容,而現(xiàn)在為什么又如此不淡定的歇斯底里?
他想起在東宮與她重逢時,她的冷淡和漠然,就像是對他沒有過感情一樣,而言行舉止,更是不像他認識的夙鸞,他以為是這些年,她經(jīng)歷太多,性情大變所致。
可現(xiàn)在,她雖然是充滿怨恨和怒氣,和過去的溫婉端莊不同,可卻像是他所認識的夙鸞。
是他的錯覺么?
這樣反復(fù)錯亂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不要再喊了。”他失去了耐心,索性便直接問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夙鸞死死的瞪著他。
“我問你,這些時日在東宮與我相見的人,不是你,對吧?”
班煬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了,就是有一個和她長相幾乎一樣的人。
她們一直在以這樣的方式耍他。
而不巧,他去擄人的時候,抓回了真的夙鸞。
那另一個“夙鸞”,是還在梨苑,亦或是當(dāng)晚不在?
“班煬,你是個卑鄙小人……”
“……”
“你背叛了我,你用你的柔情蜜意騙我……你早就和我姐姐夙韻在一起了……”
夙鸞低著頭,絕望道。
“我在問你話!是不是還有另一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班煬秀氣的臉上頓顯怒火!
“我全都想明白了……那日王兄說夜王要我,只要我嫁入南靖,夜王便不再向炎國提出任何不平等的條約……”
“夜王說到做到,兌現(xiàn)了他的承諾。你嫁入南靖那一年,夜王再未提出過任何不平等條款,更別說發(fā)起戰(zhàn)爭。”
“是啊,王兄便是和我這么說的,只要我愿意嫁入南靖……炎國就會少一場大戰(zhàn),百姓便能繼續(xù)過他們安穩(wěn)的日子。”
“……穹王陛下沒有說錯。你嫁去南靖是值得的。”
“值得?”夙鸞嗤笑,她抬起頭看著班煬,
“何謂值得?南靖攻打炎國如何?士兵將軍死傷無數(shù),尸體堆成山如何?炎國千萬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又如何?!我便是負盡了天下人,你又能拿我怎樣?憑什么天下人追求的安穩(wěn)和樂,卻要我來付出代價?”
原來這才是那時候的她心中所想……
“既然都與你無關(guān),為什么最后你還是應(yīng)了穹王?”
“呵……呵呵呵呵……”
夙鸞笑啊。
“是啊,為什么答應(yīng)了呢?”
“……”
“王兄看出我不愿意,又知若是強迫我上花轎,搞不好我會自盡。所以王兄便說……哥哥知你與班煬將軍……情投意合,你也知道,班煬將軍也愿意為了你會不惜與夜王為敵。”
“……”夙穹原來是這么說的。
“你愿意么?班將軍。”夙鸞看著班煬,可笑的問他。
“……”班煬自是沒有回答她。
他是沒有回答,可夙鸞心里是有答案的。
“王兄說南靖實力雄厚,此戰(zhàn)一起,炎國必敗無疑,而你是炎國的將軍,到時候,必須帶兵上戰(zhàn)場……”
“他問我可忍心?忍心心愛的人最后死在戰(zhàn)場上?”
夙鸞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為你這樣的人,我竟不忍心……”
“……”
“天下人死活,夙鸞不在乎,可王兄說的對啊,若是起了戰(zhàn)爭,我心里的英雄,我心里的那個將軍,他就得披肩掛帥,就得浴血沙場……”
“……”
“我知你啊,你雖出身將門,可你從未上過戰(zhàn)場,你是將府的少爺,你從來都只是我心里那個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而沒有那個實力帶兵上戰(zhàn)場……”
“你瞧不起我?”
班煬神情冷漠。
夙鸞只能愈發(fā)的感到可笑,她說了如此多,他在意的卻只是……她瞧不起他?
“我只是對你有清晰的認識罷了……”
“……”
“知你如此,我心里卻還是只有你……”
“……”
“我本以為是王兄厲害,牢牢的戳著我的死穴,后來想了想,還是少將軍厲害。”
“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說這些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夙鸞錯愕的看著他,“你可知我為你做了什么?”
“……你別告訴我你叛逃南靖是為了能和我廝守?那你也太愚蠢了!”
“與夜王大婚那一晚,我將匕首藏于枕下,意欲刺殺夜王。他那樣歹毒的人,只有死了,我才能……才能……”
夙鸞發(fā)現(xiàn)自己蠢的自己都說不出口。
“你想為我守節(jié)?”
“……”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班煬大笑出聲,“我的鸞鳴公主,你可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心思單純的很吶,沒錯,我曾一度很想要你。”
“可那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了夜王看你的眼神后,我便只能忍痛割愛了。一個沒有貞操的女人,再好看,夜王也不屑要吧?”
“你現(xiàn)在卻說你到了南靖以后還想為我守節(jié)?你真是太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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