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突然停下腳步，湊到楊婕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楊婕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回去辦公室。
沒過多久，秦靜就來到了安雪身邊。
“安隊，你是讓我跟你一起偵訊佟雅嗎？”
“嗯。”
安雪點頭，推門走進房間。
佟雅看到安雪，好像看到了救星：“安警官，已經很久了，我們不是過來協助你們警方調查的嗎？為什么我覺得，你們把我們當成了嫌疑犯？”
“你先別著急，我們只是在驗證你們三個口供的真假性，所以，需要一點時間。”
安雪說著，就和秦靜一起坐下。
“我說的都是真話！”
佟雅的情緒明顯有點崩了，拍著桌子，大聲質問：“還要怎么驗證？”
“現在就是在驗證，所以，希望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安雪的語調平和，看著秦靜翻開了口供記錄本，才開口道：“之前，你說你是周五下午，4點半左右，睡著的？”
“是啊。”
“那么，當時，女生宿舍樓，其實只有你一個人？”
……
佟雅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按理說，是的！因為別的女生，都在上課，然后佳佳和曉燕都去了超市買東西。可是，我記得安警官說過，當時宿舍應該還有一個人，就是施祁東。”
頓了頓，特意強調說：“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當時真的是在睡覺，沒有接觸過施祁東。而且，我雖然初中也是九中，但是我真的跟施祁東沒有任何交集！”
“那你睡著之后，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呢？”
“沒有。”
佟雅搖了搖頭，說：“我當時睡得很熟，一般我痛經的時候，是很難入睡的，可是那天下午，真的睡得挺熟的。而且睡醒之后，痛經就緩和了很多。我也是比較開心的。平時這個時候，至少要疼上大半天呢。”
“睡得很熟？”
安雪覺得這話有點意思，轉頭和秦靜對視了一眼。
而后，她繼續問道：“那么，等你睡醒之后，趙佳佳和蔣曉燕買回來的食材，真的是兩個超市的嗎？”
“是！因為有我最愛的撒尿丸和羊肉卷，確實是兩個超市的招牌食材。”
“都是當天的日期？”
“對啊。”
佟雅微微側著頭，略帶不解地看著安雪，說：“安警官為什么這么問？”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安雪淡淡地說了一句，拿出電腦音頻的照片截圖，送到她面前：“這電腦，是誰的？”
“佳佳呀？”
“那這段音頻呢？”
“啊？”
佟雅一臉疑惑地看著照片，不解道：“什么意思？這電腦是佳佳的，那么音頻肯定也是她的呀。”
她擰著眉，看向安雪，質問道：“不過，這種音頻，我們電腦里很多啊，一首樂曲，能代表什么？”
“確實不代表什么。”
安雪抿了抿唇，繼續道：“不過，你們三個的電腦，可以相互使用嗎？”
“嗯，可以，不只是我們三個，還有別的宿舍的女生，也可以過來用。”
這個回答，跟趙佳佳一模一樣。
“那最后一個問題。”安雪直接問道：“你們是四人宿舍，為什么只有你們三個人？”
“因為，我們三個是一個班級的，如果放別的女生進來，別的女生不愿意，畢竟落單了。所以，我們雖然是四人間宿舍，但是一直都只有我們三個人。”
“好，那就到這里，簽個字吧。”
安雪讓秦靜把口供本給她簽字。
佟雅拿著鋼筆，停頓了一下，看著安雪，問道：“安警官，我說的都是真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離開啊？”
“只要確定你說的是真話，就會為你辦手續，讓你離開的。”
安雪說的還是那套官話。
說完，就和秦靜一起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一下，說道：“對了，如果你想吃什么，或者喝什么，可以告訴我們。警局的餐廳，雖然不是很美味，但是填飽肚子，還是可以做到的。”
接著，就離開了偵訊室。
秦靜和安雪回到觀察室，看了一下新的口供，說：“安隊，她的回答，和之前我跟晶晶給她做的口供差不多！”
“嗯。”
“所以，她說的應該是真話吧？”
安雪抿著唇，沒有回答。
這時候，耳麥發出“呲呲”聲。
安雪按下了通話鍵：“說吧。”
“師姐，你猜的真準，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已經把記錄截圖，發送到了你的平板上。”
“好，謝謝。”
安雪接收了圖片，看了一下，說，“走吧，還有最后一個，需要我們確認的。”
“嗯。”
秦靜點頭，跟著安雪進了蔣曉燕所在的偵訊室。
推看門，走進去。
原本低著頭的蔣曉燕，緩緩抬頭。
她看著安雪和秦靜，提問道，“安警官，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們離開？”
“問完這次，如果沒有什么問題，就可以離開了。”
說著，安雪和秦靜，在她面前坐下。
“你們剛才也是這么說的，可是我已經在這里做了快10個小時了，你們還沒有讓我離開。”
“所以，麻煩你繼續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現在是在驗證，你，趙佳佳和佟雅口供的真實性。”
安雪笑了笑，把同樣的照片，送到蔣曉燕面前：“這電腦，認識嗎？”
蔣曉燕接過去，看了一眼，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這是佳佳的電腦。”
“那么，聽過這首音頻文件嗎？”
安雪說著，直接把刻錄的音頻文件打開，說：“這個音頻挺奇怪的，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不知道趙佳佳，為什么把這個存在電腦里？”
蔣曉燕抿了抿唇，雙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那樣子，就像是在塞耳朵，不讓耳朵聽到聲音。
這樣的舉動，卻讓安雪非常篤定，她是知道這個音頻用處的那個人。
安雪故意開著這個音頻，問道：“怎么樣？你和趙佳佳關系那么好，知道為什么她要保存這個音頻嗎？”
……
蔣曉燕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個什么都聽不到，我也不懂是怎么回事？而且，安警官，既然這個音頻什么都聽不到，你們為什么要拿來問我呢？”
“因為，我們覺得奇怪呀，都是歌曲的音頻，只有這一首，什么都聽不到，不是很有問題嗎？”
安雪微微揚起唇角，并沒有打算關閉音頻，繼續提問道：“還有，你能不能說一下，周五的4點半以后，你和趙佳佳，到底是怎么去買食材的？”
“額，”
蔣曉燕的表情挺不自在的，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音頻文件，不耐煩地回答：“我之前說過了，我和佳佳一起去超市買的食材。”
“是嗎？”
安雪笑了笑，故意揭穿道：“可是，趙佳佳已經坦白了，說自己其實不是和你一起去的超市，而是分開去了兩個超市！是這樣嗎？”
蔣曉燕的著眼點，都是那段正在播放的音頻。
她有點心不在焉地說道：“是，其，其實當時她去了X鮮超市，我去了D冠超市，這樣購買食材，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實話？”
“因為，因為怕麻煩呀！”蔣曉燕真的很在意那段音頻，說完這句話，便對著安雪道：“安警官，能不能把那段音頻關掉！”
“為什么？”
安雪假裝不明白的看著她，“這根本就什么都聽不到啊。開著和關閉，有什么區別嗎？”
“額，沒什么區別。”
蔣曉燕低下頭，想了想，說：“就覺得挺浪費電的。”
“哦，這個就不需要操心了。”
安雪笑了笑，繼續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怕麻煩，然后提出那個‘一起去’建議的，是誰？是你，對不對？”
“不，不是我。”
蔣曉燕搖了搖頭，說：“是佳佳提出來的。”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呀？”
“因為，我們都挺害怕的，不知道警方會不會懷疑我們，就說一起去，這樣可以為彼此作證，免了不少麻煩！”
蔣曉燕真的是渾身不自在，突然道：“對了，安警官，我有點尿急，能不能先讓我去一下洗手間。”
“當然可以。”安雪笑著點了點頭，起身道：“這邊走。”
她領著蔣曉燕往洗手間走去。
蔣曉燕離開偵訊室之后，明顯放松了很多。
她暗暗舒了口氣，跟著安雪到了警局的洗手間外。
突然，她停頓了一下，朝著周圍看了一下，才跟著安雪，走進廁所。
沒過多久，兩人再次回到偵訊室。
蔣曉燕坐下之后，發現那個音頻依然開著。
她真的是沒辦法忍耐下去了，直接道：“安警官，你們不覺得這個音頻開著，耳朵會不舒服嗎？”
“有嗎？”
安雪略顯驚訝的看向身旁的秦靜。
秦靜立刻搖了搖頭，說：“我沒什么感覺。”
“是啊，我也沒有。”
安雪故意看著蔣曉燕，問道：“你覺得不舒服嗎？”
“嗯，可能是我比較敏感吧，能不能請安警官把這個音頻關掉？”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真的覺得很難受嗎？”
安雪還是沒有立刻關掉，故意提問道：“是怎么樣的難受感覺？”
“就是，就是有點頭暈，耳朵有點刺痛。”蔣曉燕回答。
“這么嚴重嗎？為什么我們沒有感覺呢？”
安雪朝著秦靜看了一眼，就聽秦靜道：“是啊，我也沒有什么感覺。”
“安警官，這個音頻，有可能是人耳聽不到的那種聲音，但是對我們會造成傷害的。”蔣曉燕立刻做出解釋，“這也是物理范疇的一個東西，就是超聲波那種，可能耳朵聽不到，但是卻會給我們的腦部中樞神經造成損傷！”
“哦，原來是這樣。”
安雪笑了笑，指著那段音頻，說：“可實際上，這就是什么都沒有的空白音頻！”
……
“不是，這個音頻是聽著空白而已，其實……”
話到這里，蔣曉燕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刻閉上了嘴巴，擰著眉和安雪對視著。
“其實，這個音頻，已經被我換掉了，不是原本那個。開多久，都不會有任何不適感。”
安雪說出了真相，看著蔣曉燕說：“但是，你剛才的反應，已經說明，你知道這段原始音頻是什么，有什么用處，所以，你周五的時候，沒有去D冠超市，而是去六樓的單人宿舍，見了施祁東。”
……
蔣曉燕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著了安雪的道。
她看著平板上還在繼續播放的音頻，繼續辯解：“我，沒有見世面施祁東，我當時真的去了D冠超市，因為那些食材的日期，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些食材，并不是你買的，而是施祁東買的！”
安雪直截了當地指出了這個事實。
她揭穿了蔣曉燕的謊言，說：“施祁東一大早買了你說的食材，然后利用宿管阿姨打掃衛生的小推車，進入女生宿舍，然后又在小推車經過樓梯處的時候，用手機撥打了女生宿舍門房的座機。在宿管阿姨離開的時候，他趁機拎著超市購物袋，上了六樓。那個宿舍，你一早就把門打開了。他進去了之后，利用了宿舍里的小冰箱，保證是食材的新鮮度。”
……
蔣曉燕抿了抿唇，問道：“安警官這么說，有什么證據嗎？”
“這是施祁東周五早上的刷卡記錄！”
安雪之前在楊婕耳邊說的話，就是讓她查施祁東，周五早上的付款記錄。
沒想到，真的有他進入超市，買東西的記錄。
……
蔣曉燕看著安雪平板上的刷卡截圖，頓時陷入了沉默。
“你就是施祁東現在的女朋友。”
安雪說出了這個事實，看著蔣曉燕，問道：“你和孟夢是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
蔣曉燕長嘆了口氣，說：“我做這些事情，不是為了孟夢。”
“那是為了誰？孟夢的筆友GG嗎？”
蔣曉燕低著頭，沉思了片刻，才點頭，道：“是，我做這些，是為了GG。”
“GG是誰？”
“鄭曉果。”
蔣曉燕深吸了口氣，說，“我后媽，帶到我家的兒子。”
“鄭曉果？”
安雪記下這個名字，立刻就讓楊婕調查。
蔣曉燕點了點頭，說：“他喜歡孟夢，然后，知道孟夢的事情之后，他就開始了自己的復仇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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