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蠻看著整張臉被柔光籠罩的他,心里沒來由地急跳了兩下,故作淡淡地道:“我撐撐。熬一下就天亮了,明天回去府中再睡。”
“上來!”一聲令下。沉威不容反駁。
落蠻用眼神控訴,心有不甘地道:“你不能總是這樣兇我。除了我,沒人當(dāng)這肅王府的傻子媳婦了。你看我我好人一個,現(xiàn)在往老賴的方向沒命狂奔了。”
在他嚴(yán)厲的盯視之下,她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過去。眉眼微微抬起。“你再往里頭一點,我分量大。要睡好多地方。”
宇文嘯淡眸如水,倏地大手一伸把她撈了下來。被子一掀把她裹入被窩中。
落蠻腦袋嗡地一聲,仿佛砸開了無數(shù)的腦花,四肢頓時僵硬起來。她的耳朵就在他的唇邊,他每呼吸一下溫?zé)岬臍庀⒍脊膭又亩ぁK灰陨缘仄^去。直接就用耳朵印上他的唇。
他的大掌摟著她的腰……但那個地方應(yīng)該不是腰,是胃吧,他的大拇指恰到好處地抵住她胸口。只抵住一點點。若往上移。便可全然覆蓋。
呃這樣……算是相擁著睡覺嗎?
“你往里頭一點!”她聲音有輕微的變調(diào),伸手拿開他的大掌,卻直接連手都被沒收,摁在了胸口邊上。
“你到底睡不睡?”沙啞略帶磁性的聲音里,語氣是不善的,倒是叫她馬上老實起來。
燈火沒油了,跳躍了幾下,黑暗沉沉襲來,極兒的呼吸聲均勻傳來,偶爾還夾著幾聲磨牙,落蠻全身繃得很緊,完全不放松的狀態(tài)是無法入睡的。
耳邊就是他的呼吸,她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一點。
她整個人其實是在他的懷中,衣衫相接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fā)出來的溫暖,絲絲縷縷地透過被窩傳來,其實撇開一切說,男人的懷抱還是挺舒服的。
“還不睡?”她的呼吸紊亂,叫他聽出來了,他略往后面移一下,給她騰出些許的空間來,但手依舊放在她的身上。
落蠻聽得他開口說話,微微地吐了半口氣,“我沒試過跟男人一塊睡,有點兒不習(xí)慣。”
“撒謊!”宇文嘯轉(zhuǎn)了身,卻把手臂往她的脖子底下一鉆,讓她的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再用力收回,落蠻便被迫側(cè)睡過去面對著他,無處安放的手,只能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胸膛上,黑夜之中,看不到他的臉,只感受到他就在臉龐,唇邊。
她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你說你沒試過和男人一塊睡,那你原先說的那位姓甄的兵呢?”暗涌流淌,他的聲音也顯得隱晦冷寂。
“怎么可能?我們只是認(rèn)識而已。”落蠻頓時反駁。
往事纏繞,腦子里頓時想起那一次特訓(xùn),主要是訓(xùn)練體能。
這一場特訓(xùn)是甄將全面指揮的,在六月舉行,但那天卻下了狂暴的雨,他們?nèi)勘焕г谏街校_始的時候還能勉強進行,但后來卻遇到了山泥滑坡,她虧得是逃得及時,但是卻扭了腳,和大隊伍失散,后來是甄將找到了她。
當(dāng)時暴雨如注,電閃雷鳴,他們在暗夜里壓根沒辦法走出去,只能是尋了個地方避雨,等天亮。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小山洞,這山洞還是人家挖石發(fā)現(xiàn)不合適而廢棄的,所以十分狹小,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在這山洞里頭睡了一晚,兩人全身濕透,冰寒刺骨,只能互相靠近來取暖。
第二天,是甄將背著她走出去的,她回去之后病了兩天,發(fā)了高燒,甄將也是,算是共患難過。
往事在腦子里倒灌,倒是顯得如今不那么的拘謹(jǐn)了。
“你喜歡他!”宇文嘯淡淡地說,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她轉(zhuǎn)過臉,“怎么可能?”
他大手壓住她的后腦勺把她再度轉(zhuǎn)過來,溫?zé)岬臍庀娫谒哪樕希诎抵械乃泳故怯幸荒ü饷ⅲ鐫摲谋樱安槐胤裾J(rèn)。”
“你不要再說他了。”落蠻有些不高興了。
“一個已死的人,不值得惦記!”他口氣冰冷。
落蠻心頭怒氣竄起,猛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迅速反制直接壓了上來,眼底幽光再現(xiàn),厲聲道:“從現(xiàn)在起,忘記他,他不需要任何人惦記,過你的日子就是。”
“你……”落蠻氣急敗壞,對他的話是又驚又怒,使勁推他,偏他如山一般壓著壓根無法推動分毫,落蠻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力,頭一偏朝他的手一口就咬了過去,兇得像一頭小母老虎。
但這兇也就兇那么一會兒,她僵了僵,慢慢地松口,聲音沉沉而委屈,“對不起,我不該咬你。”
宇文嘯的手慢慢地從她衣襟里抽回來,還拿著一疊銀票,淡淡地收入懷中,“銀票壓身,我先幫你管著。”
落蠻滿心不甘,咬牙切齒,“我未必打不過你。”
“想試試?”宇文嘯口氣清冷。
落蠻一口氣倔了上來,在他的手再度壓過來的時候如泄氣的皮球,“過兩天得空了打一場。”
“閉上眼睛,睡!”
睡得著就有鬼了,折騰了一大通,兌換的三千兩銀票也沒了。
但許是這么一鬧,倒是沒這么緊張,整個人也慢慢地放松下來,尤其當(dāng)他的呼吸聲均勻響起的時候,再問聞著他身上的沉水香,她也覺得眼皮子睜不開了。
慢慢地,枕著他的手臂入睡。
一覺醒來,便覺得耳邊有吹氣聲,落蠻猛地睜開眼睛,本以為是宇文嘯,殊不知卻是宇文極趴在了床邊,回頭一看,宇文嘯還睡得很沉。
“極兒……”她伸手揉揉他的額發(fā),沙啞地道:“醒了?”
“嫂嫂,你又說男人和女人不能一塊睡覺?那你為什么跟煒哥睡?”宇文極顯得十分委屈,仿佛被她欺騙了一般。
在府中的時候,她和宇文極是一個屋睡覺的,但分開兩張床,宇文極想黏著她睡,然后被她科普了倫理常識,從而打消了他的念頭。
落蠻瞧著宇文極幽亮而委屈的眸子,想起昨晚的一切,恨聲道:“你煒哥他就不是個男人。”
宇文嘯沉沉的聲音傳來,“你說誰不是男人?”
落蠻慢慢地回頭,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這不,哄哄小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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