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元卿凌,仿佛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淡漠和無動于衷,他憤而起身。“我錯看了你,我一直認為。你起碼是個有良知的人,可你現(xiàn)在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睥睨生死,偏生你是超越生死之外的人,你現(xiàn)在說著無關痛癢的話。讓我覺得你是個偽君子。你很虛偽知道嗎?如果死的是宇文皓或者是你的孩子?你是否還會這么無動于衷?
他說完。冷冷地看了元卿凌一眼。拂袖而去。
元卿凌看著他憤怒而去的背影,苦笑,真正的紅葉算是見過了。但真不愉快啊。
偽君子,虛偽。真是句句誅心,偏生她無法反駁。
因為她就是死亡可逆的例子。她享受著特權(quán)。卻要摧毀了不許旁人享受,確實很讓人鄙視。
瑾寧從外頭進來。她沒有走遠,對紅葉她始終是心存警惕。所以不遠不近地聽著,紅葉走后她才進來。
“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你沒有做錯。”瑾寧坐下來道。
元卿凌看著她,“我沒事,我早已經(jīng)做好面對他怒氣的心理準備,有些事情,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好在我有機會撥亂反正,沒有繼續(xù)錯下去。”
瑾寧點頭:“嗯,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其他人說什么都不必管。”
元卿凌心里頭是堅定的,但確實紅葉說的話也讓她難受愧疚。
怏怏回了房中,點心和二寶都在房中,元卿凌把奶娘打發(fā)出去,抱起了二寶在懷中,輕輕嘆氣,“其實,我更愿意你們是普通的孩子啊。”
湯圓貼心而敏感,伏在元卿凌的膝蓋上問道:“媽媽,你不高興嗎?”
“沒有。”元卿凌放下二寶,撫摸著湯圓的腦袋,“湯圓吃飽了嗎?”
“吃飽了。”湯圓有些郁悶,“想吃的吃不上,隨便吃點對付唄。”
這么成熟的口氣,讓元卿凌失笑,她抱起湯圓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道:“好了,睡覺吧。”
孩子乖巧,自動自覺地爬上去睡覺,乖巧起來,真是讓人心疼。
二寶也睡了,二寶是不用哄的,不管到點不到點,困了就睡,對他們而言,生命無非就是吃喝拉撒睡。
元卿凌和衣躺下,屋中燒著火,很暖和,但是她心里卻有些微涼,她其實對猴子很涼薄。
不管前世今生,都很涼薄。
她能為猴子做什么?它已經(jīng)死了。
輾轉(zhuǎn)好一會兒,睡不著,她披衣出去走了一圈,靜謐的夜,又是這冬日寒冷,連蟲鳴蛙叫都沒有。
她靜靜立于寒風之中,吹得心緒越發(fā)混亂,回了房中又睡不著,便帶著雪狼在外頭跑了幾圈,跑得累了,回去倒頭就睡。
翌日一早起來,可伶前來告知,說紅葉與阿丑天未亮就走了,留下了一封信給元卿凌。
元卿凌打開信,里頭只寫了一句話,“還望念在一千多個日夜相伴的情分上,對它網(wǎng)開一面。”
元卿凌心頭越發(fā)沉重,網(wǎng)開一面就意味著重開研究。
把信藏于袖袋中,吃了早點,便開始啟程。
宇文皓和靖廷帶著人趕路十分迅速,他們?nèi)找共煌PA站里換馬之后就繼續(xù)趕路,希望在進入巫師帶之前,和大家相遇,然后一部分人進入巫師帶,剩下的一部分在外頭接應。
且說疆北里,徐一和阿四終于在翌日追上了大部隊,蠻兒已經(jīng)處于一種被排擠的局面中,阿四讓她服下解藥之后,對魏王和安王保證,她不會成為疆北的巫女,但因著昨晚發(fā)狂的事情,還是很多人對她不信任,阿四發(fā)了怒火,以袁家人的名譽發(fā)誓,若阿四做出有損大軍的事情,袁家人一力承擔。
阿四年少沒有威信,但是袁家有,這么吼了一嗓子,才算是壓住了眾人的情緒,可對蠻兒始終介懷。
蠻兒服藥之后,連種生術都解開了,換言之,被掩埋的記憶都被挖掘出來,所有的記憶一下子涌出,連同滅門那天的慘況也不斷地在腦海里重演,逼得她幾乎崩潰。
好在阿四一直陪著她,安撫,開導,才讓她慢慢地冷靜下來,但蠻兒卻如何也不能接受,晴姑姑就是她的母親。
模樣相去甚遠,連聲音都不相似。
阿四多帶了一粒解藥,給晴姑姑也服下,當她不需要用全部的心力去抗衡巫女降的時候,她的容貌也會漸漸地恢復如昔,到時候蠻兒自然會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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