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莊園是臨江有名的富豪別墅區。
采用的不是西方的建筑風格,而是借鑒了東方園林的設計理念,建了座兩層的中式四合院,亭臺樓閣,屋角飛檐,院子里則是假山和小橋流水。
丁義山發達后,花了幾千萬買下了這棟豪宅。
以前他在大學住宿舍的時候,六個人住一間房,老嫌擠,現在一個人住好幾百平米,又覺得空曠。
夜里打開房門,看著黑漆漆的房子,莫名地覺得心慌。
所以他專門讓秘書安排了一些外圍女,都是些腰細腿長有胸的年輕女人,每天晚上過來一個,來一次給一萬塊錢。
她們在這行里,算是混得比較“高端”的,專門服務這些富豪,干凈,安全,值得起這個價格。
因為臺風的關系,今晚整個臨江都下起了暴雨,丁義山的秘書加了錢,才讓一個叫娜娜的野模專門跑了過來。
一番運動后,娜娜很自覺地爬下來去沖澡,等她回來,丁義山還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她們每次來,都是自己運動的。
“雨好大啊,”她擦著頭發,沒話找話說。
房間的窗戶上拉著厚厚的窗簾,隔著玻璃,但仍然能聽到雨落下的啪嗒聲和風的呼嘯聲。
她來的時候,坐在那輛路虎上,眼看著暴雨慢慢席卷這座城市,一個送外賣的小哥推著電動車,在路燈下,一個趔趄就連人帶車被積水給吞了。
那場景,讓她聯想起世界末日。
丁義山連眼皮都沒抬,拉過被子蓋著身上,直接睡了。
山水莊園位于這座城市的高處,開發的時候就已做好了排洪措施,暴雨再怎么大,也不會淹到這里來。
娜娜沖他狠狠地吐吐舌頭,心里把他罵了幾百遍。
這老家伙是一張方塊臉,梳著個大背頭,身材還賊魁梧,冷著臉的時候,很讓人害怕。
要不是為了錢,鬼才來這里。
不過這房子真舒服啊……她邁著長腿爬到床上,在丁義山旁邊躺下,然后背對著他,開始玩手機。
反正丁義山只是把她當成工具,頂多更潤一些,發泄完了就完事了。
不像別的富豪,錢給得不痛快,事還賊多。
“你干這行多久了?”丁義山忽然在旁邊問。
娜娜收起手機,翻過身來,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低聲道:“不到一個月,平時都還要上課。”
實際上,她第一次來丁義山這里,就已經是半年前了。
“你學什么的?”丁義山又問。
娜娜想了想,“數學。”
之前有個土豪是數學系的博士,老是給她講什么微積分,她聽得煩死了。
希望這個方塊臉的老家伙,不要繼續追問,她總不能現場做道微積分吧?
好在丁義山沒再多問,連話也沒說,轉而看起了墻上的一幅照片。
那是一張很老的照片,有些花了。
照片里一個方塊臉的青年攬著一個花襯衫的女孩,兩個人拘束地朝著鏡頭笑,背景則是上個時代常用的海灘。
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廉價的影樓里拍出來的。
“這是您年輕的時候嗎?真帥啊,”娜娜恭維著,“旁邊的是?”
她悄悄觀察著丁義山的臉色。
一般來說,陪這種錢多得沒處花的土豪聊起曾經的過往,然后再順勢賣個慘,激發一下共鳴,差不多就有小費拿了。
只是丁義山不同于常人,江湖上都知道這人是冷血動物,生命里唯一的意義就是工作賺錢。
娜娜來了這么多次,從來沒跟他聊過天,甚至都沒見過他笑。
本來以為丁義山不會回答了,沒想到丁義山沉默一下,居然說道:“她是我妹妹,她頭一次進城的時候,我帶她拍了這張照片。”
“您一定對她很好吧,肯定是個好哥哥。”
丁義山點點頭,“我可以把生命都給她,她難產死了,我很想她。”
娜娜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這應該是個挺悲傷的故事,如果聊得好,她應該按著老家伙的頭埋進自己的胸里,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
然后第二天一早把這些忘干凈,拿著豐厚的小費瀟灑很多天。
可是……您這硬邦邦的語氣,怎么看也不像是很悲傷啊。
“他拿走了我愛的能力,但是沒告訴我,連悲傷、高興這些情緒,都一塊拿走了,老譚,你騙了我,你就是個魔鬼!”
丁義山罵了起來,臉色發青。
娜娜頭一次見他發這么大火,有些嚇到了,把身體往外挪了挪。
據她所知,一些土豪,情緒激動了會用暴力。
但這樣的雨夜,她想逃都逃不了。
所有的命運,都掌控于他人之手,毫無安全感可言。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不虧是商海沉浮多年的大鱷,丁義山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銳利的目光轉向娜娜。
這一掃這下,娜娜的身子就是一抖,“有,還有一個弟弟,爹娘想要個兒子……”
“他們對你不好嗎?”
“他們?呵,”娜娜自嘲地笑一下,“小時候餓不死就不錯了,大了就開始找我要錢,弟弟還在讀高中,總是要錢,他是要上大學的……”
丁義山差不多明白了。
什么入行一個月、學數學的女大學生都是扯淡,出來干這行,多少都有些原生家庭的原因。
“他們,你爸媽,他們愛你嗎?”丁義山繼續追問。
娜娜搖搖頭。
這種問題很奇怪,她從來沒想過要和老男人聊什么愛不愛的。
然后在心里把丁義山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還以為你是那種冷血動物,徹底把女人當工具。
沒想到和那些老司機一個鳥樣,爽完了就開始聊人生,也不說加錢。
“交男朋友了嗎?”
“沒有,”娜娜搖搖頭,眼神卻黯淡一下。
那個男人應該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推著電動車送外賣吧。
她剛剛給發了好幾條微信,也沒有回復……這樣的天氣,也不知道回家了沒有。
而她,卻躺在豪宅里,陪著另一個男人演戲。
丁義山沒再多說,掀開被子起身出去了,門外的感應燈自動亮起。
他走到酒柜前,抓起一瓶紅酒狠狠地灌了一口。
在江湖上打滾這么多年,察言觀色早就練出來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他一眼就能看通透。
可是那個女人搖頭時,眼神中一瞬間的黯然,卻讓他耿耿于懷。
不是同情……那種低級的情緒,他早就不會有了。
是嫉妒!
為什么那樣滿口謊話的女人,還可以有“愛”這種情緒。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但是還可以牽掛著另一個男人。
這樣的情緒讓他羨慕。
而他,這個在臨江呼風喚雨的精英,哪怕看看曾經視為生命的妹妹,心里卻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就像冷漠地看電影一般。
曾經一起打拼的兄弟,曾經恨之入骨的對手,現在想起來,和床上那個才見了一面的女人也沒什么差別。
也許,他的發妻說得對。
他早就不再是人了,他就是個冷血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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