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尤僵硬地扯動嘴角笑了一下，問余年：“醫生說什么時候可以放我走？”

    他剛醒來的時候就提出要出院，但江譯堅持讓他留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你想出院找連俏姐姐嗎？我去幫你問一下。”

    “嗯。”

    沒過多久，余年又噠噠噠地跑回來。“江醫生說你至少要到明天才能出院。”

    鐘子尤哦了一聲，直接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余年被嚇了一跳。“哥，你干什么？”

    “出院。”

    鐘子尤真想走，江譯也攔不住。

    所有人都在為他的奇跡般痊愈而高興，只能鐘子尤知道這是用什么換來的。

    鐘子尤開車回到公寓，打開門，看到客廳里安安靜靜，似乎也空空蕩蕩。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間，找到了連俏穿過的衣服，找到了她沒吃完的零食，找到了她隨手畫的涂鴉，找到了她在手機里下載的小游戲……

    她曾經真真切切地在他的生命里出現過，陪他度過了最后的時光，最后延續了他的生命，又消失不見……

    鐘子尤曾擔心自己離世之后，連俏該怎么辦。可笑的是，最后離開的人是連俏。他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摸著自己心臟的位置。曾經這里是不健康的，后來住進了一個人，后來它痊愈了，但依舊缺了一塊。

    他在想，連俏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可曾擔心過他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

    之后的三個月里，鐘子尤除了吃飯洗漱基本沒有離開過房間。

    不止余年一家人擔心，尚辰宇也有些擔心。

    周末的時候，尚辰宇在客廳里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把鐘子尤等了出來。只見他的頭發凌亂，眼底也有烏青。

    尚辰宇給鐘子尤倒了杯水，才問：“你還好吧？”

    班級里對于鐘子尤身體痊愈后還不來學校的做法百般猜測，有人說他已經可以提前從育英中學畢業，也有人說他是因為失戀而難過頹廢。

    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鐘子尤痊愈之后還會分手，身體健康的鐘子尤難道不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種優質男人嗎。

    鐘子尤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還好，死不了。”

    這條命是連俏給他的，他不敢死。

    鐘子尤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房間里用畫筆記錄下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舉一動。

    未來的幾十年雖然她不能陪著他，但他會用一生去懷念那個女孩子。

    尚辰宇還是有些擔心：“開學就高三了，你這樣的狀態可以嗎？其他同學有的說你會直接讀大學，有的說你……”

    “說我什么？”

    尚辰宇抿唇，“說你失戀了。鐘子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挺奇怪的，現在怎么……”

    連俏就好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一樣。

    鐘子尤覺得有些累，便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尚辰宇等了好久也沒等到鐘子尤的回答，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已經疲憊地睡了過去。

    “哥！”

    “噓！”尚辰宇把一條毯子蓋在鐘子尤身上，對剛來公寓的余年小聲說道：“你哥睡著了，小點聲。”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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